曹亞楠 徐夢迪
盡管對“NFT”“元宇宙”的討論依舊存在兩極分化,但這并不妨礙與它有關的商業活動。從排斥到迷茫,再到慌張入場,普遍被認為最傳統的酒企,這次反而沒有掉隊,甚至走在了前面。
最早行動的金沙古酒,在2021年就推出了一款元宇宙相關游戲;今年年初,洋河聯合藝術家,發售了4款3D數字酒瓶;江小白則是在發行數字藏品限定禮盒的基礎上,打造了兩款虛擬形象……品牌NFT營銷一直在拓寬邊界,就像20世紀90年代實體企業看待互聯網那樣,你無法不上車,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
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教授阿倫·孫達拉拉詹曾表示:“雖然目前的炒作周期,可能是由數以百萬計的加密貨幣和癡迷于Discord(聊天軟件)的Z世代用戶推動的,但NFT可能是Web3.0的殺手級應用,也是它進入傳統商業的通道。”
入局的關鍵點在于,如何找到這條通道的入口。業內人士王先生表示:“做發行還是比較快的。當你發布了一個IP,后面的IP會追著來。”
“發行”指的就是數字藏品。數字很好理解,而藏品得具備兩個點:一方面,必須得有人喜歡;另一方面,是要有長期持有價值。
藝術品內容豐富,且容易被NFT化,無需應用場景就可以凸顯使用場景,所以數字藏品成了目前大多數企業邁出的第一步。現階段,這看起來是一個既不會落伍,又不會走偏的選擇。
不過戰略是意圖,要將意圖付諸行動還需要戰術支撐。
在立項之后,企業首先要做的是結合自身情況,梳理品牌需求和已有資源。前者相對好確定,大部分品牌目前NFT營銷的需求無非兩個方面:一是增加品牌收益來源,探索多元收益;二是擴大消費者接觸和體驗品牌的方式,深入營銷用戶心智。而資源一般分為品牌資源和藝術家資源。
對于那些有品牌沉淀的企業,將當前的產品系列移植到元宇宙中,生成復刻版數字藏品,可以完美地將虛實結合。從受訪的經驗者看來,這也是品牌做數字藏品的優勢,尤其是溢價較高的品牌自帶價值,比如可口可樂。
多年來,可口可樂的品牌價值已經成為企業的重要資產,是典型的視覺符號、心智符號。而可口可樂首次發行的數字藏品項目正是為了紀念品牌的核心元素,并以全新的、令人興奮的方式,在虛擬世界中進行了全新的詮釋。
其中,可穿戴夾克的靈感來源于可口可樂經典的快遞服,友誼卡復刻了可口可樂創作于1948年的一個藝術品;復古售貨機的靈感來自1956年可口可樂的經典售貨機造型,非常有紀念意義。
一些沒有百年歷史沉淀的品牌,如果能夠鏈接到藝術家資源,也可以打造出有價值的數字產品。訪談類節目《十三邀》在NFT化時,正是延續了以往的基因,聯合眾多明星推出了數字音頻NFT收藏品,定價18元,限量300件,上線后幾乎瞬間售罄。
將線下的東西復刻到線上,生成一個數字版的“克隆體”,還只是初級,也就是數字孿生。企業確定好發行內容后,結合不同的發行平臺,可以設計出更多的營銷玩法。
目前國內的NFT發行平臺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類是基于互聯網大廠搭建的聯盟鏈,這類NFT以收藏功能為主,缺乏代幣交易的功能。如阿里鯨探,主要涵蓋動漫、文創、體育等多個領域,注重用戶規模效應,其初次嘗試NFT是與敦煌美術研究所聯合發布的兩款皮膚。用戶購買之后,支付寶付款碼上會顯示NFT皮膚,電影《青蛇2》也曾以這樣的形式發布了虛擬電影票。
騰訊旗下的幻核側重生態多樣化培育,它與英國國家美術館、波士頓美術館合作,推出凡·高《向陽而生》系列。TopHolder作為微博內唯一的數字藏品發行平臺,則更加注重社交場景應用,適合設計頭像類帶有社交屬性的玩法。

另外一類NFT交易平臺功能更加全面,但普通用戶發行NFT的門檻較高。如Bigverse,是新型“Web3.0互聯網電商”平臺,明星產品有畫家張大千、藝術家黃月等相關數字藏品;iBox則是一家部署在多條公鏈的去中心化交易平臺,支持部分數字資產買賣,其曾發行過張國榮公益數字藏品、大鬧天宮系列數字藏品等。這類平臺更加適合藝術家資源豐富的企業和品牌。
還有一種類型,是廣義上的發行平臺,如一些品牌的小程序,其他第三方平臺,如摩點等。相比前兩種,用自有小程序做發行更適合私域玩法,也更適合品牌NFT營銷。
“最會玩兒的小餅干”奧利奧就是在小程序推出了一款白色奧利奧,與經典的黑色款組合成水墨國風。基于線下水墨藝術展同步發行鏈上數字水墨長卷,并將數字水墨長卷解構成5000塊NFO(非同質化代幣),消費者可以通過多次購買或者分享給多位好友獲得抽獎機會,將社交裂變與NFT熱點相結合。
當然,也并非所有的數字藏品都會火起來。盡管沒有明文規定,但在數藏圈,數字藏品的好與不好有著隱性的標準,在他們看來,名家、藝術家的衍生品更容易出圈,因此也讓創造它們的藝術家們成了香餑餑。
一般和藝術家的合作是以簽約的形式,合作形式靈活機動。如果自身資源受限,也不一定非得直接簽約藝術家,可以按照作品去談,只簽其中一幅或者幾幅作品。
此外,目前市面上已經有專業的MCN機構,可以為企業提供藝術家資源。某鄉村曾通過與MCN機構合作,邀請100位青年畫家對風土人情進行還原,生成數字藏品,開展了線上鄉村游。
“說白了現在就是搶人的時候,誰擁有的資源越多,誰以后的體系就會越做越大。”某NFT平臺負責人在采訪中表示。就像泡泡瑪特簽約了眾多潮玩藝術家一樣,擁有IP加持的NFT往往存在更高的溢價,也更受用戶喜愛,同時能夠為品牌提供持續的熱度。
盡管玩法各不相同,但其實底層邏輯卻十分相似。無論是可口可樂、奧利奧,還是巴黎世家、洋河,它們的營銷活動最終都指向了一處——獲得某種權益。
這與數字藏品本身的特點密不可分。現在普遍的聲音認為,數字藏品最重要的效用在于實用性和可兌換性。當用戶購買了某個數字藏品,同時還能夠參與背后的活動,甚至是品牌共建當中。
所以我們發現,洋河發布的4款數字藏品每款定價13.68元,共發售了1368個,購買數字藏品后可作為身份憑證,享受指定商城大額滿減券、免費生日酒、洋河基地游等超值福利,由洋河承擔食宿費用。巴黎世家、耐克的數字藏品則是某種資格,將聯名效應從虛擬世界導流回現實世界,形成消費閉環。
真正的元宇宙邏輯可能正好相反,先有虛擬產品,等它有了一定熱度,反過來可以做實物,以虛帶實。且這種權益是長期持有的。不管消費者從哪里買到產品,都能永遠獲得一個NFT,再通過品牌的數字藏品館,與品牌建立長期的關系,并享受由企業提供的各種權益,實現會員體系和用戶社群的建設。
品牌不必擔心離消費者很遠,也不必擔心核心消費者流失,因為用戶關系從參與變為擁有,數字藏品成了一張連接線上線下的通行證。
回到洋河,如果按照純藏品邏輯去思考,品牌是虧的,但如果從營銷的角度來說,它其實是賺的,畢竟賣出去幾瓶酒,成本就回來了。從這個角度來說,數字藏品其實是引流邏輯,不是藏品邏輯。
目前,國內數字藏品的發展還處于一個比較混亂的階段。在業內人士王先生看來,這個階段拼的是認知,對項目的理解,而不是信息量。“個人認知越深,你就可以把行業的周期性總結出來,趁著這個行業往前走。”
對于慌張入場的品牌來說,數字藏品作為圈層化的產物,喜歡是前提。只有小圈層先基于文化背景形成共識,才能慢慢地發展和壯大社區生態。
正如阿倫·孫達拉拉詹所言:“通過在社交媒體帖子上借用NFT俚語來假裝自己是社區成員,這可能會適得其反,使自己顯得與外界格格不入,網絡時代的虛榮網站能走多遠,裝樣子的NFT藝術收藏工作可能也只會走多遠。”9A72FCE7-E49E-4467-985E-D6CC06CB31B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