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倫敦歲月

劉瀟

安妮·韋查德

老舍在英國那5年（1924-1929 年）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近年來，隨著中國國際地 位不斷提升，中國文學在20 世紀初期對世界文化進程的影響，也重新受 到西方學界的重視。越來越多的學者摒棄成 見，重新審視中國作家在世界文壇的地位。 其中，老舍成為一個繞不開的研究重點，他 的倫敦歲月，也被研究者重新打撈、梳理。

20世紀20年代，東西方文化產生強烈 碰撞，既相互癡迷，又彼此誤解。《老舍在 倫敦》一書的作者、英國威斯敏斯特大學教 授安妮·韋查德，正是將老舍放進了這樣一 個文化大背景下，真實地還原出一個中國作 家眼中的英國社會，以及彼時西方人看待中 國的傲慢與偏見。

在大部分人印象中，老舍是屬于老北京 的。他出身于旗人家庭，父親在老舍還沒有 什么記憶時便去世了，母親省吃儉用，替人 做工，將他養大。底層人民逼仄而又質樸的 生活環境、胡同里熱氣騰騰的小吃是老舍靈 感的源泉，這也使他成為新中國第一位獲得 “人民藝術家”稱號的作家。同樣，這種對 普通人生活感同身受的理解，也被他帶到了 倫敦。他對上世紀初英國底層人民的描寫， 在今天仍能打動不少西方讀者的心。

2003年11月25日，倫敦大學亞非學院 院長在圣詹姆士花園31號主持了英國遺產 “藍牌”揭幕儀式。所謂藍牌，是英格蘭遺 產委員會自1866年起在名人居住或工作過 的地方安裝的純手工制作的瓷質標記牌，大 多以藍色為底色，以紀念人物對英國文化的 影響與貢獻。1925年至1928年期間，老舍曾居住在這一棟連體白色洋樓公寓里。這塊 藍牌是倫敦唯一一塊寫有漢字的藍牌，也是 唯一一塊紀念中國作家的藍牌。

1924年夏，老舍赴英國任教。在英國， 他將自己對中國、對故鄉北平的思念融進作 品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寫作風格。1926年， 他開始在上海《小說月報》上連載長篇小說 處女作《老張的哲學》，由此，老舍在中國 白話文小說領域有了一席之地。

雖然在文壇嶄露頭腳，但老舍在英國的 日子并不好過。20世紀初，西方國家對中 國懷有根深蒂固的歧視，這種歧視對生活在 倫敦的老舍而言如影隨形。他寫道 ：“只有 大英博物院后面一帶的房子和小旅館，還可 以租給中國人。”1928年秋天，老舍在“霧 重城如漆”的倫敦寫作。在公寓餐廳吃飯， 會遭遇女侍者的冷嘲熱諷，這讓他心懷苦悶， 在作品中也常有體現。在出版于1929年的 長篇小說《二馬》中，老舍描畫了一對華人 父子在倫敦與英國房東溫都母女發生的沖突 與誤解。老馬招待溫都太太喝中國茶時，溫 都小姐卻說了句 ：“招呼毒藥！”不過，當 老舍在倫敦街頭小攤上買到一袋熱氣騰騰的 炒栗子后，所有的愁悶都煙消云散——他想 到了北平胡同里熟悉的味道。

今天，中國的世界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然而西方對中國的偏見仍然存在。閱讀此書， 讀者更能體會到百年前老舍在英國，為化解 中西方文化隔閡所做的努力。正如作者韋查 德所說，他（老舍）在這里寫的小說和散文， 教會了我們理解20世紀20年代的北平和倫 敦，以及東西方文化的碰撞，深刻地提醒人 們 ：需要改變自己的態度和偏見。

《老舍在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