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外三首]

魏全民

席間，善意的好友拿出

事先準備好的正山小種

我拿出透明的玻璃茶杯

茶被玻璃豢養

才得到了真正的解放

幾個女士，拿出她們的胭脂盒

鏡子，和補妝的神器

微醺之后，我拿出本性和我的詩

念到興奮

我手舞足蹈

念到結尾，他們都意猶未盡

我說再念一首，他們都一飲而盡

熱辣辣的酒

多年之后，無毒可中

那實在是難言的悲傷

八團的一個女大學生

在成都念書

那時候，我在八團附近的

龍開嶺當兵，保家衛國

我們書信來往，詞不達意

更遺憾的是那時候還沒有

趙雷的《成都》，流傳于大江南北

她離開成都，我剛好離開阿克蘇

那情形一定是

在兩列相向而行的火車上

我們擦肩而過

在狹長的甘肅

和廣袤的新疆維吾爾自治區

我們分道揚鑣

室內開燈，已是黃昏

我突然察覺窗外

一朵花格外嬌艷

此刻，我是窺花之人

花亦窺我也

燈熄之后

定是人走茶涼的結局

而那花

必如江州司馬

在漆黑處

潸然而淚下也

我年輕時，偶遇美女之手

在我面前展開

都如蓮花盛開

我中年時，遇到

一個算命的先生

正在給美女看手相

看命運的走向

交織與重疊

看桃花，名譽，劫難

我笑而不語

有人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有人捏死了命運的端倪

有人也被命運捏死

唯獨手相

總是逃不出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