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父母的不完美

陳恩德

每次跟媽媽爭執，她都會說我處于“叛逆期”，半是批評半是包容。一個人的生命中，成長就意味著改變，改變的過程似乎不可避免地帶來沖突。

母親華發暗長，無形的生活壓力似乎讓她成了火藥桶;我也即將中考，內心無法安定，與她的矛盾愈發頻繁。一次賭氣后，我奪門而出。

行走在家之外的開闊天地中，我洶涌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甚至，走著走著，眼前的美好街景讓我心情漸漸愉悅起來。剛下過一場雨，雨后的小清新，令我忍不住放肆地呼吸著。走到一間小店前，我倚靠在墻上，看屋頂殘留的雨水，從檐角滑下，落到地面，匯集成小渠。兩個小孩雨衣還未脫去，似乎從下雨時就來玩耍了，此時繼續玩著水。旁邊的媽媽們聚在一處，絮叨著家常。

這景象看了讓人心靜，我站在一旁，做個透明的旁觀者，享受著這一幕。遠處還有三個小孩，騎著自行車玩。前頭的那個小孩仗著自己騎得快，時不時回頭挑逗一下跟在他后面的兩個小孩。那兩個小孩不甘人后，一頓猛騎，徑直向前頭的小孩沖去。前頭那個小孩回頭看到，嚇了一跳，哇哇大叫起來。眼看小孩們就要撞到一起了，我的心一緊，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伴隨一陣自行車的急剎聲響，隨即媽媽們的責罵聲便炸開了，街頭原本寧靜的水彩畫面頓時如同被潑了黑墨。我睜開眼一看，發現孩子們都安然無恙，各個被自己的媽媽拉著，他們的自行車都歪倒在一邊。原來是媽媽們及時拉住了他們。我感到萬分慶幸，心里想，媽媽們要是反應遲鈍一些，拉不住孩子們，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在媽媽們的責罵聲中，那幾個小孩都低著頭，噘著嘴，一副委屈不已的樣子。我緊張的心慢慢放松下來。我總是怪媽媽為什么不像影視劇里別人的媽媽那樣溫柔，這一幕真實生活的畫面，讓我看到不溫柔的媽媽內心里其實包含著溫柔的愛。腦中浮現出我和媽媽吵架的畫面，我的性格像媽媽一樣倔強，也是堅決不服軟，其實自己也有錯吧。

抬頭望著街那邊剛剛被雨水澆灌一新的花園，春夏之交，萬物生長迅猛，植物潛滋暗長，沉靜從容。而剛剛停歇的雨水，無論是潤物無聲，還是疾風驟雨，都是滋養生命的源泉。

董卿有一句話：一個人最大的教養，是原諒父母的不完美。以前只是當作金句，現在卻有了體會。父母不完美，孩子也做不到完美呀。

我舒了口氣，想起家中的媽媽，灰溜溜地往家跑去。

（編輯 鄭儒鳳 zrf911@sina.com，里克梨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