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丹產業化開發困境與對策研究

◎ 徐國蔚，李大維，李俊領

（1.揚州大學農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9；2.江蘇省云臺農場有限公司，江蘇 連云港 222000；3.江蘇省農墾農業發展股份有限公司云臺分公司，江蘇 連云港 222000）

鄉村振興離不開產業振興，離不開農業現代化和農產品產業化。區域特色農產品產業的發展對于推動地區經濟發展，促進農民增收具有重要意義。習近平總書記近年來在各省貧困地區的考察調研中，多次提出發展以特色農產品為基礎的“小品種大產業”的理念，如柞水縣“小木耳大產業”、云州區“小黃花大產業”[1]。灌云縣被稱為中國豆丹美食之鄉，灌云大豆生產歷史悠久，生長在大豆上且以豆葉為食的豆丹，自古就是當地的一種美食，灌云縣逐漸形成了捕捉和食用豆丹的習俗，2017年豆丹成功申報國家地理標志產品。

1 豆丹產品概況

豆丹（Clanis bilineata）是鱗翅目天蛾科豆天蛾幼蟲的俗稱，又叫豆蟲、豆青蟲，其為完全變態發育，包括4個發育階段：蟲卵、幼蟲（豆丹）、蟲蛹、成蟲（蛾）[2]。豆丹以豆葉為生，人工養殖豆丹時，由于豆丹對農藥非常敏感，所以從投放豆丹卵開始，整個生長過程的生長環境中不能有任何農藥存在，否則豆丹將會停止進食，甚至死亡。

豆丹產生的糞便作為一種天然有機肥料直接排到大豆田中，不僅能促進大豆莖與葉的生長，使豆丹取食到茂密且肥碩的豆葉，而且能降低無機肥的使用量，改善土壤結構，提高土地質量。目前，我國部分地區稻麥連作現象普遍，導致耕地地力衰減，大豆作為一種養地作物可以改善地力，能與根瘤菌共生，形成根瘤進行生物固氮反應，具有培肥土壤、減肥增產、提高復種指數等作用[3]。大豆在中國農業與食物系統中一直具有重要且無法替代的作用，大豆與其他糧食作物的輪作制是中國農耕文明對世界可持續農業的重要貢獻[4]。種植大豆的同時可以兼養豆丹，不僅保護了生態環境，也增加了農民的收入，提高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此外，在石漠化地區種植葛藤，在葛藤條上原位利用葛藤葉飼養豆丹，取得了良好的石漠化治理效果，修復了生態環境[5]。

大豆作為我國重要的糧油作物，每公頃的種植收益在15 000元左右。目前，“大豆+豆丹”的綜合種養模式在連云港地區較為普遍，本文以江蘇省農墾農業發展股份有限公司云臺分公司（以下簡稱為云臺分公司）的豆丹養殖為例。云臺分公司豆丹繁育養殖項目于2015年啟動，經過不斷摸索已成功掌握“大豆+豆丹”的綜合種養技術，現有豆丹繁育養殖基地 16.7 hm2，成為行業領先的集育種與生產、科研與推廣為一體的示范基地。由表1可知，云臺分公司2019年和2020年“大豆+豆丹”的綜合種養每公頃的凈利潤分別為61 500元和80 250元，收益遠高于單純種植大豆，生產效益的顯著提升增強了豆丹養殖戶的生產積極性。

表1 云臺分公司“大豆+豆丹”的綜合種養經濟效益表

目前“大豆+豆丹”的綜合種養產業鏈涵蓋豆丹育種、養殖、加工、儲存和銷售等部分。豆丹養殖的勞動力需求量較大，從而涌現了許多工作機會，帶動了當地居民的就業。云臺分公司為更好地發揮豆丹養殖的社會效益，盡快把技術優勢轉化為產業優勢和市場優勢，讓更多的農戶通過豆丹養殖致富，近幾年不斷加強與江蘇省農科院、連云港市農科院、揚州大學和江蘇海洋大學等科研院所與高校的合作，目前已形成1項裝置專利和1項技術專利，1項豆丹規模化養殖省級地方標準，創新了豆丹養殖模式，提高了豆丹養殖的綜合效益。

云臺分公司的豆丹技術服務已輻射至蘇、豫、魯和皖等省的10多個市縣，示范帶動豆丹養殖面積334 hm2。同時，豆丹養殖也發揮著產業扶貧的重要作用，通過向貧困戶傳授豆丹養殖技術，免費提供產前、產中和產后服務，成功帶領農戶致富。

2 豆丹產業發展現狀

2.1 種養

豆丹作為一種天然綠色的農產品，營養價值高、經濟效益好。2013年以來，灌云縣豆丹養殖面積和產量連年增長，2019年灌云縣豆丹養殖面積近1 334 hm2，產量達0.26萬t，目前灌云縣已成為全國最大的豆丹交易集散地。另外每年都有專業的產業經濟人奔赴河南省、河北省、山東省等地區推廣豆丹養殖技術[6]。

目前，人工養殖豆丹主要采用鋼架大棚+防蟲網的方式，棚內是相對封閉的環境，受外界環境和天敵影響較小，豆丹養殖溫度為15～35 ℃，適宜溫度為23～28 ℃。豆丹一年可種養兩季，第一季春大豆在 3月上旬種植，4月中下旬開始在豆葉上投放豆丹卵，從初孵幼蟲到采收一般需30 d左右，5月底至6月初開始采收豆丹，此時的豆丹由于是反季節養殖，價格較高，據調查，2021平均豆丹售價達600元/kg。第一季豆丹采收后即可整地種植第二季大豆，7月中旬投放豆丹卵，8月上旬開始采收。此時市場上的豆丹供應量較充足，價格與第一季相比較低，平均價格為100元/kg，最低可至60元/kg。

2.2 加工

豆丹不僅蛋白質含量高，還富含必需氨基酸及必需脂肪酸，具有降血壓、降血脂作用，對高血壓及腸胃病也有獨特的療效，其食用、飼用及藥用價值的開發潛力巨大[7]。常見的可食用昆蟲食品有昆蟲原型食品、改變形態的昆蟲食品、昆蟲蛋白質食品和昆蟲保健制品[8]。目前豆丹的加工方式主要是傳統的豆丹烹飪，其中主流的是油炸以及蔬菜燒豆丹的烹飪方式，同時也逐漸衍生出速凍豆丹、豆丹罐頭等產品，但這些產品均屬于粗加工的范疇，是昆蟲原型食品。目前豆丹的深加工技術在國內還沒有進展，該項技術還需進一步開發研究以生產出更多的深加工產品。

2.3 銷售

作為國內最大的豆丹生產銷售集散地，灌云縣專業的產業經紀人有數千人，他們每年在灌云以及山東、河南等地區的養殖基地組織收購豆丹，然后通過冷鏈物流配送至灌云縣農貿批發市場及餐飲酒店等行業。2019年，豆丹的銷售額近10億元，但目前豆丹的售賣還只是一種民間活動，其市場較混亂，未形成良好的行業規范。此外，市場需求量的增加造成豆丹供應緊缺，加上受季節因素影響，豆丹全年價格的波動幅度較大，價格的不穩定對豆丹的推廣產生了不利 影響。

3 豆丹產業化開發的困境

3.1 豆丹食品尚未合法化，訴訟風險大

豆丹作為一種可食用性昆蟲目前未被納入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目錄中，買賣交易尚不合法，影響到“訂單農業”的開展，市場銷售時無法開具食品發票，這是制約資本進入豆丹產業的最大障礙，是影響豆丹產業規模擴大的最主要瓶頸。目前，市場上出現的豆丹買賣，多屬于民間農產品交易行為，如果出現交易糾紛，其面臨的法律訴訟風險大。

在推動可食用昆蟲合法化方面，歐盟目前走在全球前列。2021年7月，歐盟委員會發布法規（EU）2021/8820號條例，批準干黃粉蟲幼蟲作為新資源食品投放市場，這是歐盟首個批準的昆蟲類食物為新資源食品；2021年11月，歐盟委員會發布法規（EU）2021/1975號條例，批準冷凍、干燥和粉狀形式東亞飛蝗作為一種新資源食品投向市場[9]；2022年2月，歐盟委員會對外發布法規（EU）2022/18號條例，批準將冷凍、干燥和粉狀形式家蟋蟀作為一種新資源食品投向市場。

3.2 豆丹產業規范性不強，市場較混亂

目前，豆丹養殖技術日漸成熟，但豆丹產業未做好統一發展規劃，對生產規模未做好統一管控，導致豆丹價格波動性較大。每年5月初豆丹價格高達1 100元/kg， 但此時豆丹產出量低，隨著豆丹大量上市，其價格低至60元/kg，價格的不穩定性也給市場秩序的發展帶來了挑戰。另外，豆丹產業缺乏健全的產品質量與安全監管體系，部分養殖戶存在一定的盲目性，市場秩序較混亂，市場上售賣的搟制好的成品豆丹的規格不等，出現了南方發財樹樹蟲冒充豆丹的現象，嚴重危害了豆丹行業的健康發展。

3.3 豆丹深加工技術滯后，延伸產品缺乏

目前，深加工的昆蟲食品涌現出許多，如中國嬰幼兒食品營養研究中心研制出蠶蛹蛋白粉，生產出幼兒高蛋白餅干；韓國Edlble公司以黃粉蟲、蠶、蟋蟀為原料生產能量棒；墨西哥生產出由一種蠅卵加工制作而成的魚子醬等[8]。當前豆丹加工行業的技術水平低，加工層次不高，加工產品僅以冷凍保鮮的粗加工形式為主，延伸產品缺乏。

3.4 豆丹消費市場未打開，知名度不高

豆丹作為一種地方性特色農產品，通常以大豆害蟲的身份被外界認識，其營養健康價值人們認識不深，豆丹在全國范圍內的知名度較低，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豆丹，也有很多消費者因難以接受豆丹的外貌而放棄食用。當前豆丹餐飲消費的主陣地是連云港，消費區域性很強。雖然目前安徽、山東、河南等省份也有豆丹養殖，但這些省份生產的豆丹絕大部分流向連云港地區，豆丹在連云港市之外的消費市場尚未打開。

4 豆丹產業化開發的對策思路

4.1 加快食品認證，夯實產業基礎

法規是影響豆丹發展的最大因素，因此豆丹養殖相關單位應向國家食品認證部門咨詢，了解豆丹申請進入食品目錄需要具備的條件，根據要求提供相關材料推進豆丹的食品認證工作。獲得食品認證后豆丹交易的合法性才能得到保障，從而吸引更多資金進入該產業，夯實豆丹產業發展的基礎。

4.2 加強行業規范性，穩定市場秩序

制定出臺統一的豆丹產業發展規劃，建立和完善豆丹產業的產品質量與安全監管體系，政府及相關單位應注重以標準化控制豆丹行業生產、流通、存儲等各個環節。豆丹是一種時節性農產品，其價格與上市時間和養殖供應量密切相關且波動較大，應以適度規模的豆丹養殖來穩定價格，維護養殖戶的利益，維持市場正常秩序。

4.3 創新精深加工技術，延伸產業鏈

加快研發豆丹加工設備，強化營養、健康等多功能豆丹制品技術研發應用，如加強豆丹皮等副產品生物飼料和藥用轉化應用技術，不斷推進精深加工技術的發展。組織梳理豆丹產業鏈圖譜，圍繞“補短板，強弱項”提出產業鏈發展路線，出臺相應配套支持政策，延伸產業鏈。

4.4 厚植豆丹品牌文化，拓寬消費市場

連云港市灌云縣自2011—2019年連續舉辦了九屆豆丹美食文化節助力豆丹文化的推廣。未來要加強頂層設計，加大豆丹產品地理標志保護工作，使其成為保護和傳承豆丹文化的鮮活載體。大力挖掘和弘揚豆丹品牌文化，使豆丹文化走向全國，讓更多的消費者熟知，從而拓寬消費市場，擴大豆丹產品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