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約翰·伯格說:“時間的問題恰如天空中的黑暗。”人們如何解讀星空,人們就如何理解時間——像人們在星星之間連線并賦予它們身份一樣,人們也在事物之間連線以講述時間。如此而言,時間不過是一個因事物的無盡關聯而無限綿延的故事,一種憑靠自我理解來自我慰藉的治愈術。
北斗星并不會關心人間的災難,盡管有時候它也會以杳渺到無關的方式與人間的災難有關。即便是作為時間創造者的人,其身上也有兩種時間——在一種時間里,一個人經歷生老病死、愛恨別離;在另一種時間里,一個人神游八極、意動萬千。
但我們身處的現代世界是一個脆弱而易逝的世界,本雅明曾用“靈韻”的消逝來形容我們世界的悲哀,但他提示的究竟是時間的陷落還是空間的破碎呢?或許兼而有之。約翰·伯格對此給出了閉眼直視的觀看之道——在此一“非觀看狀態”中,被觀看者回應了觀看者的目光;觀看本身的屏障被穿越、克服,被觀看者似乎認出了觀看者。此一“非觀看狀態”猶如半夢半醒狀態,在其中,語言和意義之間的距離為零,最初的命名引而不發、懸而未決,一切可能都處于沒有邊界的孕育狀態,一切因而可被幸福地喚起;像一片水淌過一塊光滑的巖石。
這莫不就是逝者眼里的世界?一切存在都處于一個光滑球體的表面——“球體的周長既不是邊界也不是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