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顯偉 閆文莉
摘要:法治鄉村建設是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內容與題中之義。目前,我國法治鄉村建設面臨著治理領域立法供給不足、鄉村治理主體法治意識較淡漠、鄉村公共法律服務滯后等現實困境。法治鄉村建設要達到預期目標,必須實施治理突破困境。需要在充分發揮基層黨組織和黨員干部先鋒帶頭作用前提下,通過實施保證鄉村治理領域的法制供給,提升鄉村治理主體包括鄉鎮政府公務人員及農村基層自治組織工作人員的法律思維、法治觀念和執法能力水平,完善鄉村公共法律服務等措施,推動鄉村振興戰略實現。
關鍵詞:鄉村振興;法治鄉村;立法供給;法治觀念;公共法律服務
中圖分類號:D9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1494(2022)01-0092-06
基金項目:廣東海洋大學2021年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鄉村振興視域下鄉村治理機制創新與法治保障研究”(121501/C21813)。
自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作出推進基層治理法治化戰略部署以來,黨和政府大力推動法律服務延伸至基層社會治理層面,通過體制機制建設、充實基層組織法治人才隊伍等措施,強化基層治理法治化,助力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化建設[1]。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要求“加強農村基層基礎工作,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結合的鄉村治理體系”[2]25。2018年1月2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戰略的意見》正式頒行,第一次明確提出“建設法治鄉村”目標,描繪了新時代法治鄉村建設的宏偉藍圖。為明確法治鄉村的具體建設任務要求,指引鄉村法治建設任務落地實施,2019年6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頒行了《關于加強和改進鄉村治理的指導意見》,明確要求加強和改進鄉村治理要遵循農村特點。2020年3月,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頒行了《關于加強法治鄉村建設的意見》,要求把法治鄉村建設作為全面依法治國和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基礎工作來抓。這兩份規范性文件系統規定了法治鄉村建設的具體領域和相應的目標任務。鄉村作為國家和社會治理最基層區域,承擔著有效治理“最后一公里”的角色,只有充分發揮法治在鄉村治理中的重要作用,建設好法治鄉村,才能保障“自治和德治”的更好實現,推動鄉村治理向縱深推進,助力鄉村振興目標完成。
鄉村振興是全面依法治國藍圖的內容構成與題中之義,法治鄉村建設是鄉村振興的制度保障和重要支撐。法治鄉村建設在助力全面依法治國宏偉藍圖實現、保障“三治融合”鄉村治理體系有效運行、推進農村改革順暢運行、有效解決鄉村涉農法律問題等方面均具有重大價值意義。
(一)法治鄉村建設是全面依法治國宏偉藍圖實現的必然要求
黨在十八屆四中全會作出了全面依法治國戰略決策,并將全面依法治國戰略在各領域全面鋪開,系統深化。基于我國城鄉法治建設水平差異明顯的現狀,近年來我國法治建設尤其注重向基層縱深推進,逐漸凸顯法治在鄉村治理上的重要地位。近年來,我國法治鄉村建設較過去取得了很大成績,比較明顯的表現在我國鄉村居民法律意識有了明顯提高,尤其是鄉村居民的法律權利意識提升比較明顯。但囿于歷史、現實兩方面原因,目前我國不少鄉村法治發展水平還不高,與黨和政府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對法治鄉村建設的期待和要求相比還有較大差距。目前,我國基層鄉鎮干部和基層群眾自治組織工作人員依法行政的能力還不夠強,為群眾的法律服務意識仍需要強化,服務水平還要提高。在鄉村治理方式方面,法治還沒能成為鄉村治理的基本方式,個別鄉村對一些民間糾紛的處理往往依靠鄉村民間組織、宗族權威、長老等,而不是付諸于公立救濟機制;糾紛處理的依據是憑借鄉村的風俗習慣甚至一些“土政策”,而不是國家的法律法規。全面依法治國戰略強調的是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法治鄉村建設絕對不能落下。
(二)法治鄉村建設是“三治融合”鄉村治理體系有效運行的保障
“三治融合”鄉村治理體系是順應新時代鄉村治理現實需要而提出的戰略決策,是黨和國家在鄉村治理領域的偉大理論創新,是鄉村治理領域的“中國經驗”。“三治融合”鄉村治理體系強調“自治、法治、德治”三者的協同作用。關于三者間的關系,自治為基,法治為本,德治為先。因此,在三種治理方式中,“法治”起著不可或缺的固本與保障作用。實際上,要充分發揮“自治”和“德治”的作用,就必須為其提供和諧穩定的社會環境和有序運行的鄉村自治機制,而和諧穩定的社會環境和有序運行的自治機制恰恰需要法治予以保障。因為只有法治的規范性和強制力,才能普遍、平等、更為有效地保護村民的權利,同時懲治破壞和諧穩定社會環境的違法行為;只有法治,才能推動村民自治在規范化和法治化的軌道上運行,符合法治國家建設長遠大計;也只有做好法治鄉村建設,才能在舊的“德治”體系逐步消解而新的“德治”體系尚未完全建立的情況下保障好“新—舊”德治體系過渡階段的穩定,保障“三治融合”鄉村治理體系的有效運行。
(三)法治鄉村建設是推動農村改革和解決涉農法律問題的迫切要求
農村的改革和發展是黨和國家關注的大事。1982年以來,黨和國家以“中央一號文件”的形式持續關注“三農”問題,體現了黨和國家對涉農問題的高度重視。在當前全面依法治國的大背景下,傳統農業正處于向現代農業轉型的關鍵時期,面臨著建立國內大循環為主、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和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的雙重挑戰[3],需要充分發揮法治對農業整體和各領域的規范引導作用,以法治穩固農業改革的基礎,同時引領農業改革的未來方向。例如,規范農業生產經營行為,打擊侵害農業生產行為,保護農民利益均需要法治保障;推動農業管理體制改革創新,加快城鄉要素雙向流通和一體化建設,需要創新法治規范方式,調整法治規范結構等。此外,農村自然資源糾紛、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與成員糾紛等涉農糾紛越來越需要通過法治渠道予以解決,需要依托法治的嚴謹性和專業性定紛止爭,維護相關涉農權利人的合法權益。因此,著力推動法治鄉村建設,是當前農村改革進步和解決不斷出現涉農法律問題的迫切需要。
法治鄉村建設是鄉村振興戰略實現的保障和支撐。但目前看來,我國的鄉村法治建設還面臨著諸多現實困境,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一)鄉村治理領域立法供給水平有待提高
法治的基礎和前提是有法可依,法治鄉村建設也不例外。法治鄉村建設一方面要求治理鄉村、解決農業、農村和農民問題的相關法律和制度基本健全,另一方面要求相關的法律和制度是切合鄉村實際,是鄉村社會治理真正需要且科學完善的。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制定了一系列涉及各領域的法律、行政法規和行政規章。據統計,自1979年以來,國家制定了法律380多部、行政法規800多部、行政規章4000多部[4]。但其中涉及農業領域的法律、行政法規和行政規章的數量分別僅占同期總數的4.32%、5.29%和11.25%左右[5]。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在涉農領域相繼頒布施行了多部法律、行政法規和規章,比如《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種子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農產品質量安全法》等,補充了農業農村領域相關法律法規,但目前我國涉及農業、農村、農民的法律體系還不盡完整、系統,法律規范的內容和領域與目前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生態環境保護、農村土地改革等的現實需要相比較,還不能完全滿足鄉村治理的需要。同時,上述相關法律法規和規章大多涉及農業農村的生產建設方面,除了2021年頒布和實施的涉及鄉村振興的基礎性、綜合性法律——《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涉及鄉村治理的法律法規和規章的數量比較少,針對鄉村治理的專門性法律、法規、規章幾乎空白,目前與《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相配套的實施細則或辦法也尚未出臺,我國鄉村治理領域的立法供給未能形成嚴密周全的法律規范體系,在實施全面依法治國的新時代,鄉村治理領域的立法供給嚴重不足將會阻礙鄉村治理法治化的實現,進而阻礙鄉村治理的有效實現,最終阻礙鄉村振興戰略的完成,影響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如期建成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實現,建設法治鄉村必須完善有關“三農”問題的立法。
(二)鄉村治理主體法治思維、法治理念有待提升
法律和制度是靜態的,需要人來實施和實現。即使再科學、再完善的法律和制度,如果執行法律和制度的主體法治觀念淡薄,法律和制度也只能停留在紙面上。當前,鄉村治理正處于新時代“三治融合”治理的嶄新階段,在全面依法治國戰略的總體布局下,“法治”在鄉村治理中的作用愈加凸顯,法治鄉村建設成為新時代鄉村治理體系建設的重要一環,鄉村治理主體也由單一主體向多元化主體轉變,包括鄉鎮政府、村黨組織、村委會、村民等主體。由于長期受到傳統習慣思維和權力本位的影響,基層鄉村治理主體依法治理的理念、思維和方式還存在一定不契合法治鄉村建設要求的表現。主要有:第一,個別鄉鎮政府尚未完成法治政府理念和思維的轉變,在鄉村治理中容易出現行政權力的越位。第二,個別村黨組織干部未能將法治思維與黨的集中領導有機結合,影響黨領導法治鄉村的建設成效。這主要是由于城鄉人口、資源等要素流動加快,鄉村中大量青壯年涌入城市就業或落戶,鄉村中逐漸剩下留守老人和小孩,導致出現老齡化、空心化現象[6]。因而使得部分村黨組織出現青黃不接、后繼無人的情況,再加上人才吸引機制的缺乏,也留不住外來年輕、有才干的年輕黨員干部,進一步加劇了村黨組織有文化、有作為的年輕干部匱乏程度,導致部分村黨組織干部年齡偏大,學習法治理念和法治思維的能力不強,未能將黨的領導與法治鄉村建設有機融合,影響黨在法治鄉村治理中領導作用的發揮。第三,部分村委會成員法治觀念不強,依法治村的能力不足。有的村委會成員受教育程度不高,不少村委會成員目前還沒有法學教育和法律實務背景,在鄉村治理和為鄉村民眾提供服務方面往往依靠感情、親情、人情,不善于運用現代法治手段進行鄉村治理,在依法治鄉、依法治村方面能力還不足。第四,部分村民法治意識和法治思維比較淡薄,參與法治鄉村建設的積極性不高。由于農村長期受傳統鄉土文化的影響,鄉村治理主體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的缺乏,在很大程度上不利于法治鄉村的有效建設。
(三)鄉村公共法律服務相對滯后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以來,我國各地開始積極推行和實施公共法律服務,包括建立公共法律服務工作站、設置公共法律服務工作室等。由于城市區域人、財、物比較集中,所以城市區域的公共法律服務設施比較完善,但鄉村地區由于歷史原因,鄉村公共法律服務一直滯后于城市,成為法治鄉村建設的弱項。具體而言:第一,鄉村公共法律服務供應不足。長期以來,鄉村公共法律服務基本上是由基層司法局派駐各鄉鎮的司法所或各鄉鎮的基層法律服務機構提供的,提供的主體比較單一。同時,由于城鄉融合的加快,鄉村地區的法律糾紛或矛盾不再是存在于單一的婚姻家庭、民間借貸糾紛等領域而是向土地征遷糾紛、自然資源所有權使用權確權糾紛等復雜性、專業性程度都比較高的法律糾紛轉變,需要法律水平較高和行動能力較強的法律從業者解決。但基層司法所或基層法律服務機構中的從業人員在法律水平上往往不能勝任前述的法律服務需要,使得鄉村公共法律服務供應跟不上現實法律需要的增長。第二,鄉村公共法律服務建設資金配置不到位。鄉村公共法律服務需要當地基層人民政府財政資金的投入予以保障,但現實中當地基層人民政府由于種種原因而未能充分投入相應的財政保障資金,導致進行公共法律服務的人員無法得到足夠的物質保障或者律師無法得到基本反映其市場價值的報酬,挫傷了相關人員提供公共法律服務的積極性。第三,鄉村公共法律服務質量評價機制缺乏。鄉村公共法律服務的質量好不好、水平到不到位,需要一個有效運行的質量評價體系予以評估。然而,很多地方的鄉村法律服務尚未建立質量評價機制,無法有效的監督鄉村公共法律服務的實際效果,也就難以發現問題,并予以改進。
筆者建議通過采取如下舉措為法治鄉村建設掃除障礙,為法治鄉村早日實現奠定基礎。
(一)強化黨對法治鄉村建設的領導,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對法治建設的引領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全面推行以來,鄉村各家各戶自主生產、自主經營的生產經營模式,對鄉村居民集體觀念培養作用有限。而法治鄉村建設的根基和主體是鄉村居民,在這種情況下,要推進新時代法治建設在鄉村領域的有效開展,充分激發法治鄉村建設的活力,必須堅持黨對法治鄉村建設的領導。這是因為“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2]16。我國各項事業的發展都離不開黨的領導,只有黨能夠凝聚全國人民的民心,集中力量辦大事、辦成事、辦好事,也只有黨才可以帶領人民謀幸福。對此,基于社會主義法治建設與黨的指導思想目標的一致性[7],加強新時代法治鄉村建設必須堅持黨的集中統一領導,必須充分發揮基層黨組織和黨員干部的引領作用。因而,為確保法治鄉村建設在黨的領導下突破困境、穩步推進,取得預期成效,必須加強黨對法治鄉村建設的領導。第一,需要充實鄉村黨組織干部隊伍。客觀來看,目前我國城鄉差別是客觀存在的,鄉村對人才的吸引力遠不如城市,導致我國鄉村黨組織領導下的法治鄉村建設面臨著人才不足的現實。為克服這一障礙需要政府出臺吸引并留住優秀人才到鄉村和基層服務的具體政策和規范性文件,為鄉村黨組織建設和強化領導力提供人才資源。各基層黨組織要切實拿出有力的人才吸引措施,為基層黨組織注入新鮮“血液”,保證基層黨組織的人員供給,強化基層黨組織領導法治鄉村建設的領導核心作用。第二,需要確保鄉村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能夠充分發揮引領作用,更好地引導和帶動廣大鄉村居民參與新時代法治鄉村建設。總體而言,我國鄉村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能夠較好發揮引領作用。但是個別鄉村依舊存在部分黨員干部未能按照黨中央的要求在落實法治鄉村建設中有效地發揮作用,對法治鄉村建設不利。因此,這些鄉村黨員干部要切實認識到自身存在的問題,主動加強學習,尤其注重向優秀黨員干部學習,吸收他們身上的優良品質,更好地引導廣大村民投身新時代法治鄉村建設的浪潮中。
(二)加大鄉村治理領域的法制供給
基于我國鄉村建設法制供給不足的實際,目前亟待制定、修改與完善相關法律法規。針對加強法治鄉村建設法制供給,筆者建議:第一,《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為法治鄉村建設基本法。然而,由于我國各地經濟、文化、生態環境、社會發展程度等各方面存在差異較大的現實,《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的主要規范和保障措施的立法設置均相對比較宏觀。因此,需要以《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為基礎,制定相應配套實施細則、實施辦法,逐級細化《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增強該法可操作性。在國家層面,應該加緊《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實施細則的立法工作,盡快出臺《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實施細則。各省、自治區、直轄市與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應該基于自身的實際情況制定《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的具體實施辦法,為省級行政區劃內《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實施確立更具體的法律規范依據。各具有立法權的省級以下行政區域應該針對《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中涉及法治鄉村建設的具體機制,著手開展調查研究,研究具體機制在本地貫徹運行的具體方案,在實踐、實驗基礎上,積累經驗,待時機成熟后,經過立法程序,在科學、民主立法原則規范下,上升為本地法規或規章。法治鄉村建設絕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工作,不能急功近利,需要在法治引導下,扎實推進,在鄉村形成國家——地方立體化、全覆蓋的法治網格,確保各地法治鄉村建設具有合法性依據。第二,我國鄉村存在著大量的非正式法律淵源,比如村規民約、鄉村習俗,這些社會規范雖不是國家法律、法規、規章,但卻在鄉村治理實踐中發揮著實際作用。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不少地區在政府引導下對村規民約進行制定或者進一步修改完善,主要方向是增強村規民約法治化程度,保障村規民約合乎法律、法規有關規定。第三,鄉村習俗與村規民約外延上存在交叉,有的鄉村習俗已經上升為村規民約,有的尚未表現為正式書面形式,而這些尚未以書面形式體現出來的鄉村風俗卻對村民的為人處事發揮著實際的規范作用,對鄉村社會問題的處理起著引導和規范作用。因此,對這些鄉村風俗習慣,應該甄別對待。其中,對于符合現代文明的風俗習慣可以考慮上升為村規民約;而對于落后、愚昧的風俗習慣應該明文禁止,堅決取締。
(三)提升鄉村治理主體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
鄉村治理主體是法治鄉村建設的能動因素,其是否積極參與鄉村治理以及參與過程中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是否充分彰顯,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法治鄉村建設的成效。因而,提升相應鄉村治理主體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尤為重要:第一,打造法治鄉鎮政府。鄉鎮政府要切實轉變觀念,主動學習相關涉農領域法律法規,逐步養成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明晰法定職責和權力邊界,減少乃至杜絕不符合法治要求的行政管理行為。第二,增強村委會成員的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提升依法治村的能力。村委會成員要主動接受法治思維和法治觀念的熏陶,積極學習相關法律知識和先進地區的鄉村治理法治經驗,在結合本村實際基礎上,形成地方特色的鄉村治理方式,提升依法治村的能力。第三,充分運用現代信息技術,創新法治宣傳方式,提升村民的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充分利用現代智能傳媒設備在鄉村地區基本普及的現狀,通過“互聯網+”途徑,利用微信公眾號、微博、客戶端等現代化形式推送相關法律知識介紹或簡易法律實務案例[8],也可以制作法治宣傳片向村民宣傳法治知識,結合已有的法治宣傳方式,形成全方位覆蓋的法治宣傳網絡,著力提升村民的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激發村民參與法治鄉村建設的主體意識。同時,采取有力措施規范鄉村公共權力的運行,保障村民的知情權、參與權,提供合法有效路徑方便村民參與村級公共事務的管理。
(四)完善鄉村公共法律服務
2019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意見》指出:“公共法律服務是政府公共職能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重要舉措,是全面依法治國的基礎性、服務性和保障性工作。”[9]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目標是到2022年,基本形成覆蓋城鄉、便捷高效、均等普惠的現代公共法律服務體系[9]。公共法律服務體制機制不斷完善,服務平臺功能有效發揮,服務網絡設施全面覆蓋、互聯互通,公共法律服務標準化規范化體系基本形成,城鄉基本公共法律服務均等化持續推進,人民群眾享有的基本公共法律服務質量和水平日益提升[9]。鄉村公共法律服務作為法治鄉村建設的基礎性供應,需要著力加強。具體而言:第一,豐富公共法律服務供應。目前,我國鄉村已設有基層司法所和法律服務機構,但基層司法所和法律服務機構人員有限,且司法和法律服務人員年齡偏大、體力精力和法律業務知識等無法完全滿足村民的法治訴求。同時,基層司法所和法律服務機構的工作職責主要是村民日常糾紛的調解。但實際上,隨著我國鄉村經濟社會的迅速發展,村民間的法律問題不再局限于日常的民間糾紛,而與村民生活具有重大密切關系的經濟民事合同糾紛、村民與村委會或者基層政府間的利益關系糾紛、鄉村土地承包和土地流轉糾紛以及村民使用的土地的征收、征用等引發的糾紛等紛至沓來且呈現常態化。針對這些糾紛的調解或者提供法律服務,基層司法所和法律服務機構工作人員往往顯得力不從心。因此,對于政府而言,一方面應該實施積極的人才引進和保障機制,吸引和留住高素質的、合格的法律專業人才扎根鄉村,為村民提供優質的公共法律服務。另一方面,政府應該采取切實措施鼓勵城市區域相關的律師事務所、公證處等專業法律服務機構參與鄉村公共法律服務,滿足鄉村公共法律服務多樣化的需要。基層司法所和法律服務機構應當根據鄉村法律服務多樣化需求的現狀,調整公共法律服務的供給種類,拓展鄉村公共法律服務領域。第二,保障公共法律服務建設資金配置到位。公共法律服務是由政府負擔經費的,經費不足顯然沒法高質量地完成法律服務工作。各級黨委和政府要深刻認識并高度重視鄉村公共法律服務對法治鄉村建設的重要意義,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保障公共法律服務配套資金落到實處,保障相關公共法律服務人員的薪資待遇和律師等市場化法律服務者能夠獲得符合自身市場價值的回報,激發他們參與公共法律服務的積極性。第三,建立健全公共法律服務質量評價和跟蹤反饋機制。近年來,我國法治鄉村建設采取了許多具體有效的舉措,取得了明顯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比如,2018年我國實現了村居法律顧問制度全覆蓋,由政府負擔經費為每個行政村聘請駐村法律顧問,為所駐村提供公共法律服務。村居法律顧問制度是黨和政府實施的一項民心工程、惠民利民工程,該制度實施以來,駐村律師通過現場宣講、接受咨詢與解答等方式為村民提供了大量公共法律服務,鄉村基層組織工作人員和村民的法律意識有了較大提高。但是,由于村居法律顧問工作質量、工作效果考核評價與跟蹤反饋機制不健全,有的駐村律師工作積極性不夠、動力不足。筆者建議,應該建立健全公共法律服務質量評價和跟蹤反饋機制。首先,地市級人民政府應該依據公共法律服務的實際特點,量化設定各個階段的評價指標,出臺針對駐村法律顧問工作量化考評的規范性文件,規范考核評估工作的展開。其次,縣級司法行政部門應該根據頒行的具體標準和評價指標,每年對駐村律師的公共法律服務質量和效果進行考核評估,考核評估應該引入專業的第三方機構和當地村民參與,增加評價科學性、公正性和民主性。再次,考核評估的結果應該面向社會公開,同時對考核評估優秀、工作突出的駐村律師,給予精神和物質獎勵;對考核評估不合格的駐村律師,則予以相應的懲戒,以通過考核評估倒逼駐村律師勤勉敬業,提高鄉村公共法律服務質量。
法治鄉村建設是關乎全面依法治國宏偉藍圖實現的“最后一公里”,是事關鄉村振興戰略實現的重要舉措。針對我國法治鄉村建設領域面臨的問題,我們在清醒認識困境的基礎上,深入探究造成困境的原因,針對原因進行因應治理,是非常有必要的。只要我們扎實做好法治鄉村建設過程中的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立法供給、干部群眾法治觀念和法治思維的確立以及鄉村公共法律服務完善等工作,法治鄉村一定能夠建成,黨和國家提出的鄉村振興戰略也一定能夠如期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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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呂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