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名人架子的朱自清

姚秦川

1946年9月的一天，朱自清外出辦事途經重慶，在候機回北平的間隙，他打算到沙坪壩訪友和講學。朱自清并沒有給那里的任何人打招呼，而是自己摸索著，先是坐了幾個小時的長途車，接著又步行了一個多小時，幾經周折，才終于到達南開中學。

當朱自清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南開中學的校門口時，喻傳鑒副校長大吃一驚，他趕緊走上前去，緊握著朱自清的雙手，心疼地嗔怪他不應該一個人大老遠跑過來，至少要提前打個招呼，學校好派車去接。朱自清卻溫和地表示，自己剛好路過這里，也有些空閑時間，就特意過來看望大家。因為大家教學都非常繁忙，所以就沒有打招呼，怕打擾到大家。末了，朱自清還開玩笑地說：“我年近半百了，適當地運動一下還是非常有好處的。”

那天，朱自清在南開中學語文教師楊響志的陪同下，先參觀了學校的語文教學情況。接著在下午時，朱自清又顧不上休息，由他在西南聯大的高足、時任該校教務主任的劉兆吉陪同，去松林坡附近的大學學生公社做了題為《現代散文》的演講。兩個多小時的演講結束后，聽眾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靠近漢渝路的中大校門，再由劉兆吉陪同步行，到小龍坎候車回城。

朱自清在上午10點左右到達南開中學，下午4點左右離開，他既不接受午餐招待，也不取任何報酬，清茶一杯，步行來去，令學校的師生印象深刻。當時，在車站候車長達兩個小時，終于來了一輛破舊的汽車，候車的人蜂擁而上。劉兆吉費了很大的勁，才把瘦弱的恩師推上了汽車。幾年后，劉兆吉在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朱先生身軀比較矮小，一進車門，就被搖晃的人頭淹沒了。我在車外駐足仰望，想再看先生一眼，但車子已經開了，那輛破車像醉漢一樣搖搖晃晃而去。從進校至離開，先生一直奔波忙碌，毫無怨言。”

朱自清身為全國知名的學者、作家，為人親和謙恭、不擺架子的作風，著實令人敬佩。但凡那些具有優秀品格的人，他們大多是那種待人和善、懂得付出、容易讓人產生親切感又同時想接近之人。他們做人時懂得退讓，懂得忍耐，懂得善良;做事時懂得包容，懂得理解，懂得顧全大局。他們那種親切隨和的品性以及謙遜有禮的處世姿態，也恰恰昭示著一種做人的境界。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