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新語》之言語篇

語言是生活中表達(dá)見解最快捷的方式。《世說新語》中記載了魏晉士人機(jī)智言辭，他們言語生動、妙語連珠，體現(xiàn)出了當(dāng)時社會中一股特有的清新風(fēng)氣。

小時了了

原文

孔文舉年十歲，隨父到洛。時李元禮有盛名，為司隸校尉。詣門者皆俊才清稱及中表親戚乃通。文舉至門，謂吏曰：“我是李府君親。”既通，前坐。元禮問曰：“君與仆有何親？”對曰：“昔先君仲尼與君先人伯陽有師資之尊，是仆與君奕世為通好也。”元禮及賓客莫不奇之。太中大夫陳韙后至，人以其語語之，韙曰：“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文舉曰：“想君小時，必當(dāng)了了。”韙大踧踖。

注釋

了了：聰明伶俐。

時：當(dāng)時。

詣：前往;到……去。

通：通報。

仆：“我”的謙稱 。

語：告訴。

踧踖：尷尬，局促不安。

譯文

孔文舉（融）十歲時，隨他父親到洛陽。當(dāng)時李元禮有很大的名望，任司隸校尉。登門拜訪的都必須是才子、名流和內(nèi)外親屬，才讓通報。孔文舉來到他家，對掌門官說：“我是李府君的親戚。”經(jīng)通報后，入門就坐。元禮問道：“你和我有什么親戚關(guān)系呢？” 孔文舉回答道：“古時候我的祖先仲尼（孔子）曾經(jīng)拜您的祖先伯陽（老子李聃）為師，這樣看來，我和您就是老世交了。”李元禮和賓客們無不贊賞他的聰明過人。太中大夫陳韙來得晚一些，別人就把孔文舉的應(yīng)對告訴他，陳韙說：“小時候聰明伶俐，長大了未必出眾。”文舉應(yīng)聲說：“您小時候，想必是很聰明的了。”陳韙聽了，感到很難為情。

主題賞析

陳韙輕視孔融，認(rèn)為他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孩童，故意出語刁難，意為：你現(xiàn)在年齡小，雖然聰明，也別得意太早了，長大后未必就有出息。面對陳韙的刁難，孔融巧妙地利用陳韙批評他的話來逆推，使陳韙陷入尷尬的境地，顯示了孔融的敏捷和機(jī)智。至此，孔融年齡雖小，但機(jī)智異常的特點已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延伸閱讀

陳元方出身官宦世家，從小就人情練達(dá)，情商高超。陳元方11歲時，一天，遇到袁紹，袁紹早就聽說陳太丘有一個才華橫溢的兒子，故意刁難元方，給元方出了一個難題。他問：“你父親很有功績，可是你父親做出的功績，我也都做過，是我學(xué)你父親呢，還是你父親效仿我呢？”袁紹這個問題很刁鉆啊！如果元方謙虛地承認(rèn)袁紹功績高，自然會顯得很禮貌，但他又不情愿;若坦言自己父親功績高，袁紹是效仿自己父親，這顯然不禮貌啊。怎么辦呢？稍加思考，元方脫口而出：“周公、孔子異世而出，周旋動靜，萬里如一。周公不師孔子，孔子亦不師周公。”意思說：我父親和您就像周公和孔子，他們不是一個時代的，盡管他們的為官方式相似，但都是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下處理不同的問題，涉及不到誰在學(xué)習(xí)模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