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偉堅

每天清晨我都要去小區(qū)的林蔭道健步走。林蔭道約5?米多寬、300?多米長,每天繞著走上六七圈,花半個多小時。頭頂是茂葉綠蔭,道兩旁一邊是齊人高的灌木叢,緊密相連似綠色屏障;另一邊是塊大草坪,上面假山、涼亭、座椅、花壇齊全,?絕對是休憩的好去處。在這樣的林蔭道上舒展手臂、昂首挺胸,心曠神怡的愉悅感覺,不身臨其境是難以體會到的。
散步的老人會邊走邊聊日常的安排:有去公園打太極拳的,有去送孫輩念書的,而上集市買菜的最多,于是林蔭道上充滿了濃郁的煙火氣。清早有主婦或大叔提著沉甸甸的購物袋從集市回家,里面裝滿了田野的新綠、街市早點的美味;飄逸過端午節(jié)粽葉菖蒲的沁香、聞得到魚蝦蟹的海鮮氣,還有結伴歸家一路上交流廚藝的話音。每到節(jié)假日前夕,早起買菜的順帶捧回一束束康乃馨、桂花及玫瑰鮮花或盆景,林蔭道儼然成了一條流動的花帶,與草坪花壇里的艷麗遙相爭妍。
早起買菜,踏進彌漫著濕漉漉氣息的市場,?蔬菜去什么攤位、葷腥跑哪個門面心里都是有譜的。早幾年每當春節(jié)來臨,這些攤位就格外熱鬧,?只需在水產(chǎn)攤前選好鰻魚,余下的剖肚、抹鹽、灑酒、加輔料等腌制步驟乃至掛到頂上屋架風干就全是攤主的事了,你只要報出貼在鰻魚身上的號碼條來領回去即可。肉攤尤為熱鬧,代加工香腸、咸肉、醬油肉司空見慣,不僅要服務周全,?還要比拼加工質量,譬如胖胖攤位加工的麻辣香腸,吃過的都說可媲美正宗的川味臘貨店。
胖胖母親當年就在這里擺肉攤,集貿市場幾經(jīng)翻造改建,從垃圾滿地的水門汀地坪到現(xiàn)在潔凈锃亮的瓷磚地面,唯獨她的攤位幾十年依然不動,從小媳婦擺到了老太婆。現(xiàn)在她回家?guī)O子去了,攤位自然連同那些老顧客一并交到兒子胖胖手里。有時候她抱著孫子上攤位坐坐,與那些從小姑娘變成大媽的老顧客們打聲招呼,她們就會打趣說:“你家三代都是福篤篤的面相,所以生意一直興隆。”胖胖母親客氣道:“全靠你們照應呀!”兒子、兒媳接了老媽的攤位,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除了前文提到的待客加工等服務,兒媳還有獨到一招:傳授烹飪手藝。她會一邊用小木槌敲打你買好的排骨,?一邊告訴你如何加蛋清、淀粉等調料上漿,直至下鍋煎多少時間。紅燒肉絕對是她的強項,她諳熟蘇軾“待它自熟莫催它,火候足時它自美”的真諦,教你大火燒開小火煨,另有兩條更關鍵:?放冰糖、不能加水而要加啤酒。攤位上還有他們老家特產(chǎn)霉干菜,里頭還擱著嫩筍干,貨色與別人家兩樣,買好五花肉捎帶上霉干菜,霉干菜燒肉的做法也一起學會了。蒸排骨這道菜難度大,?到了她這里卻變得簡單:蒜末、豆豉用熱油炒出香味,等排骨腌好后加入其中攪拌均勻,再腌制片刻。一遍不行二遍、三遍,再笨拙的人在她不厭其煩的講解下也學會了肉肴的多種燒法……這樣的固定攤位,生意想不好也難。




林蔭道上的煙火氣,教人回味世間的每個閃光點,倍加珍惜生活的美好。
林蔭道上的
煙火氣
教人回味
世間的每個閃光點
倍加珍惜
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