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懷不亂的赫耳瑪·洛狄忒

劉景文

“陰陽神”雕像頭部和手臂

古老中華有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相傳這位魯國賢士冬日出行，路遇一凍得瑟瑟發抖的年輕女子。怕女子凍傷，柳下惠解衣把女子抱在懷中，入夜亦無傷風化之事。其實希臘神話里也有類似的道德楷模，那就是陰陽神赫耳瑪·洛狄忒。

在巴黎盧浮宮雕塑館有一座名為“陰陽神”的大理石雕像，雖然沒有盧浮宮三大鎮館之寶——勝利女神雕像、維納斯女神雕像、油畫《蒙娜麗莎》那么出名，但也很奇特：這件人體雕像竟然男女同體！筆者在盧浮宮雕塑館有幸一睹“陰陽神”的真容（非仿制品），并拍下了幾幅照片留存。

盧浮宮是法國歷史上最悠久的王宮，除珍藏歷朝王室珍玩、繪畫之外，更以收藏和展出古希臘羅馬和文藝復興時期的珍貴繪畫、雕塑而享譽世界，而每一件藝術品的創作靈感大都源自古希臘羅馬和埃及的神話傳說，那么“陰陽神”雕像有著怎樣的故事呢？為什么在優雅的女性胴體前面會有男性的器官？

這座俯臥的雕像就是希臘神話中的“陰陽神”，是旅行和商業保護神赫耳墨斯（Hermes），與美神阿芙洛狄忒 （Aphrodite，羅馬神話稱維納斯） 的兒子，他的名字“赫耳瑪·洛狄忒”（Herm·rodite）是父母兩人名字的字符合寫。

公元前古羅馬詩人奧維德描述了“陰陽神”的誕生：

15歲的美少年赫耳瑪·洛狄忒，在阿勒山 （又稱亞美尼亞圣山，今土耳其境內）一湖泊中遇到仙女莎瑪茜斯，于是有了這一無法逃避的命運。仙女喜歡他、誘惑他，情竇未開的少年卻拒絕仙女的親近，無奈的莎瑪茜斯只得走開。少年以為仙女離去，脫衣跳入湖水游泳。守候在樹后的莎瑪茜斯沖出躍入水中，擁抱赫耳瑪·洛狄忒，少年意志堅定推開仙女。無計可施的莎瑪茜斯祈求眾神之父宙斯允許他們永不分離，主神答允了，將二人合為一體，成為雌雄同體的雙性人。

陰陽神赫耳瑪·洛狄忒雕像1608年在古羅馬一處公共浴場遺址被發現（這就對了，赫耳瑪·洛狄忒就是在洗浴時被變為雌雄同體的），后被意大利卡米洛·博蓋塞家族收藏。雕像長1.69米，環臂寬0.89米，材質使用希臘地區大理石。陰陽神整體呈女性，優雅的體態、細膩光滑的肌膚，以及柔美、動人的背部起伏曲線，然而下身卻雕刻出了男性器官。雕像如凝脂般豐腴，似乎有著彈性的觸感，并能感受到體溫。陰陽神在熟睡，而浸入情境的參觀者無不凝神屏氣，擔心驚擾那少年和仙女的好夢;以為那石像會隨時睜開美麗的眼睛。

遺憾的是雕像頭部枕著的右手食指折斷遺失。一如斷臂的維納斯，藝術史家也不主張修補，仍保留其缺損狀態。

雕像的底座床寢及頭枕，是1619年意大利巴洛克雕塑大師貝尼尼（1598-1680）采用意大利大理石補作的。雕像身下的豪華床墊，看起來與上半部古希臘題材不太協調，甚至有些現代。但你不得不佩服的是，冰冷的大理石居然在貝尼尼手下有了皮革般的柔滑和溫潤的質感。

在盧浮宮深邃巨大的藝術長廊中，藏量最多美輪美奐的稀世珍寶，多系拿破侖遠征歐洲劫掠得來的。1807年拿破侖遠征軍將“陰陽神”雕像運抵巴黎，藏于盧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