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吉烏鐵路開辟亞歐互聯互通新通道

劉華芹

2022年伊始，國家主席習近平主持了中國同中亞五國建交30周年視頻峰會，并發表題為《攜手共命運 一起向未來》的重要講話，特別指出：“加快推進中吉烏鐵路項目，推進中國—中亞交通走廊建設，讓中國同中亞國家的互聯互通更加安全高效。”

在共建“一帶一路”的推動下，中歐班列的開行極大地改善了中亞地區的互聯互通現狀，但區域基礎設施的連通性仍存在明顯短板。隨著中亞五國加速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改善區域交通基礎設施狀況，促進互聯互通成為主要合作方向，中吉烏鐵路建設將成為合作重點。

為吉烏兩國經濟發展注入新動能

中亞地區的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均為內陸國家，且烏茲別克斯坦為雙重內陸國家（即本國是內陸國而其周圍所有的鄰國也是內陸國）。受地理區位限制，這些國家需借道鄰國進入國際市場，連接區域經濟中心。漫長的運距和過長的運輸時間加大了內陸國家的貿易成本，使其產品競爭力下降。據世界銀行統計，中亞地區交通基礎設施的連通性指標低于60%。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發布的不同報告數據顯示，中亞國家的運輸費用占進口成本的比例高達 60%。從中亞國家發往上海的集裝箱運費相當于從土耳其或波蘭發往上海的4倍，極大制約了中亞國家經濟發展。

由于鐵路運輸相對于其他運輸方式具有運量大、運費低的特點，成為內陸國家開展國際運輸的首選。目前，中亞國家的鐵路線總長度為22000公里，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的鐵路基礎設施發展相對滯后。烏茲別克斯坦境內鐵路線只占中亞地區鐵路線總長度18%，貨運量占中亞地區鐵路貨運總量11%。吉爾吉斯斯坦獨立30年來未曾新建鐵路線，迄今鐵路線總長度只有424公里，且布局分散，未能將該國北部和南部地區有效地連接起來。根據《世界銀行物流績效指數報告2018》，在全球160個國家和地區中，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的物流績效指數排名分別位于第99位和108位，處于中低水平，其中基礎設施指標未達到全球平均水平。因此，改變交通基礎設施現狀，擴大鐵路建設，成為吉烏兩國振興經濟的迫切任務。

中吉烏鐵路通道建設可促進對外貿易發展。這條鐵路線不僅連接起中國與中亞，還可延展至西亞、中東甚至歐洲。過境運輸走廊可為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提供多元化的出口市場，促進兩國與更多國家建立經貿合作關系，挖掘貿易潛力，擴大貿易規模。例如，基于歐盟向烏茲別克斯坦提供的超普惠制待遇，烏方可向歐盟出口1.08億歐元商品并享受減免關稅250萬歐元的優惠。中吉烏鐵路建設恰恰為發展歐烏貿易開辟了新通道，為烏茲別克斯坦吸引歐洲投資提供了有利條件。吉爾吉斯斯坦也計劃利用中吉烏鐵路擴大本國農產品出口，助力農民脫貧致富。

中吉烏鐵路通道建設可帶動產業發展。吉爾吉斯斯坦礦產資源豐富。中吉烏鐵路建成后，可在鐵路干線基礎上建設通往礦區的支線，為礦產開采提供便利的運輸條件。此外，吉爾吉斯斯坦計劃在中吉烏鐵路沿線的奧什地區建設自由經濟區，利用當地原料進行加工，發展礦山開采業，擴大礦產品出口，并謀劃在沿線地區建設紡織服裝園區，發展建筑業和其他服務業，增加當地就業，提升百姓生活水平。

中吉烏鐵路通道建設可以發揮中亞國家的區位優勢，獲得過境運輸收益。過境運輸可以將中亞國家位于內陸的區位劣勢轉化為優勢，使其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以哈薩克斯坦為例，每年過境該國的貨物運輸量約為1600–1700萬噸，可帶來10–20億美元的收入。此外，鐵路高負荷運營導致基礎設施高損耗和高折舊，助推了哈薩克斯坦鐵路設備行業的發展。目前哈薩克斯坦的鐵路設備生產部分實現了進口替代，鋼軌、軌枕、道岔等設備基本可以自給。盡管預計中吉烏鐵路運輸初期的貨量達不到哈薩克斯坦的過境運輸規模，但隨著市場不斷延展，貨量將逐漸增加，過境運輸的溢出效益將對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兩國經濟產生乘數效應。

中吉烏鐵路通道建設有利于實現區域經濟均衡發展。規劃中的中吉烏鐵路穿越吉爾吉斯斯坦的南部和北部，實現南北貫通，加強人員交流與貨物流動，促進沿線經濟發展落后地區與發達地區的經濟聯系。2017年，由中國中鐵隧道集團承建的烏茲別克斯坦“總統一號工程”“安格連—帕普隧道”貫通，將烏茲別克斯坦東部與首都連在一起，極大地改善了人民的生活狀況，為中亞國家鐵路建設提供了示范。

為中亞地區經濟發展注入新動力

中亞地區處于連接歐洲與亞洲的中間地段，但目前過境鐵路主通道只有一條，即經由哈薩克斯坦至歐洲的北線，途經俄羅斯、白俄羅斯、波蘭抵達歐洲國家。而途經中亞地區南部的鐵路通道仍是空白。中吉烏鐵路可將中吉烏之間的運輸線路縮短1000公里，將運輸時間縮短3天，從而降低運輸成本，使三國之間的貿易周轉更快、成本更低。此外還可以連接土耳其和中東，為沿線國家開展貿易往來開辟新空間，由此也將改變中亞地區鐵路運輸通道的分布狀況，形成南北平衡發展的新格局，對于提升中亞地區互聯互通水平至關重要。

近20年來，中亞國家為基礎設施建設投入了大量資金，但整個地區的基礎設施投資額和基礎設施維護狀況落后于其他中等收入水平的國家。根據世界銀行評估，中亞地區國家的物流績效排名比較落后，在全球160個國家和地區中哈薩克斯坦排名最高，位于71位，屬于中等水平；而土庫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分別位于126和134位，屬于較低水平，其基礎設施狀況也遠遠低于全球平均水平。改善基礎設施對于提升中亞地區的物流效率極為關鍵，也將為其經濟發展提供新動能。

構建亞歐大陸互聯互通新通道

中吉烏鐵路是共建“一帶一路”框架下中國—中亞—西亞經濟走廊的組成部分，也是亞歐大陸上最短的歐亞交通運輸走廊。若這條鐵路與“巴庫—第比利斯—卡爾斯”鐵路通道相連接，可抵達歐洲，充分發揮中亞國家的過境運輸潛力，實現亞歐大陸交通運輸線路的多元化。

中吉烏鐵路線的起點為中國新疆南部的喀什市，建成通車后將帶動我國南疆地區的經濟發展。從地理區位看，喀什經中亞和西亞抵達出海口相對東向通道距離更短，拓展向西開放通道的經濟效益也更加突出。目前，北疆的國際鐵路運輸線路相對密集、對外開放口岸較多。而南疆地區以公路口岸為主，口岸的經濟聚集效應不突出。中巴鐵路是南疆唯一一條國際鐵路線，經濟拓展空間不足。中吉烏鐵路建設可以將喀什的輻射面拓展至中亞和西亞，通過加強喀什與這些地區的貿易往來，可將其打造成連接東南亞和西亞、亞洲和歐洲的物流樞紐，形成人流、物流的聚集地，培育新的產業集群，同時輻射南疆周邊地區，拉動南疆經濟發展，為新疆區域經濟的均衡發展作出貢獻。

總之，中吉烏鐵路是名副其實的多邊受益項目，然而各方利益訴求的差異及建設條件的復雜性決定了項目實施進程不會一帆風順，希望各方秉持共同發展的理念，加強磋商與協調，如期實現預定目標，使天塹變通途，造福沿線各國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