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藝術管理美學的研究思維

摘? 要：藝術管理是當代藝術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聯結藝術與世界的橋梁，也是聯結藝術家與藝術受眾的中介。藝術管理美學的研究思維是對藝術管理本體及相關內容的探索與分析。藝術管理美學的研究視角是對藝術本體與藝術管理本體的觀照，關系到兩個本體的研究內容，都需以美學思維乃至哲學思維進行理論辯證和實踐探索。后疫情時期藝術及藝術管理的動態發展趨勢，需要混沌理論思維加以分析，也需要將更多具有科學性的研究思維映射進來，以此豐富藝術管理未來的專業走向和理論根基。

關鍵詞：藝術管理;藝術管理美學;混沌理論;美學思維

一、引言

由于當代藝術的多元化特征，藝術管理的內容與形式處于不斷探索和創新的動態發展過程中。當代以動態發展觀著名的混沌理論，將事物發展過程作為一種非線性動態系統，沒有確定規律和秩序，不可預判節點和結果，根據事物的要素去分析事物可能發生的狀態。以這種動態發展觀審視后疫情時期藝術管理的現狀，亦或審視藝術管理的運行狀態，既符合藝術管理內部的本質特征，也貼合藝術管理外部的時代要求。

二、混沌的辯證思維

20世紀80年代中期，全球諸多領域的學者共同掀起了一場“混沌熱”。誕生于自然科學的混沌理論，伴隨著這場以自身為主角的研究潮流，發展至今，其影響已遍及到人文社會科學的各個領域。混沌理論作為一種世界觀，改變了人們認識世界的思維，而作為一種方法論，又改變了人們認識事物的思維。在混沌思維下，大到世界、小到生命，都是一種非線性動態系統。通俗地說，一切都是沒有固定規律、且隨著時間而變化的實體，世界是如此，生命是如此，本文的主題，即藝術管理亦是如此。

在藝術領域，混沌理論主要應用在音樂、電影等藝術門類的創作方面。此類藝術具有時間性，是隨著時間而變化的藝術，具有非線性動態系統的特征。例如，將音樂作品視作一個非線性動態系統，音樂要素即旋律、和聲、配器、曲式等都是內部的子系統，子系統之間相互制約和影響，促使整個系統發生不可預知的動態變化，最終形成一部音樂作品。這是混沌理論對音樂本體的觀照，體現出一種混沌哲學思維。具體分析可參看筆者關于此方面的論文[1]。

在管理領域，混沌理論主要應用在企業、學校等單位和機構的運行方面。此類管理活動也是隨著時間而發生著變化，同樣具有混沌系統的特征。例如，將學校教學管理的運行過程視作一個非線性動態系統，學校各部門、各院系等都是內部的子系統，教務、科研、財務等部門影響著各院系的發展，各院系同樣也反作用著每個部門的運行，它們共同促使整個學校教學管理活動正常運作。這是混沌理論對管理活動的觀照，體現出一種混沌管理思維。

綜上兩個方面，第一，粗淺地概括混沌理論在藝術和管理兩個領域，兩種不同的思維過程，然而，其中還蘊含著多種混沌現象和特征，在此不多加贅述，下文將逐漸深入探索。第二，兩種不同的思維應用在特殊的藝術管理領域，會共同發生作用，還是以某一種思維為主而發生單一的作用，這是接下來需要思考和探討的問題。

混沌哲學思維作用于藝術運動的狀態，混沌管理思維作用于管理活動的過程。管理中的混沌現象，相較于藝術中的混沌現象更鮮明、突出;藝術中的混沌現象，因其以藝術語言為依托，非具有藝術學識或專業知識的人，即使懂得混沌理論，也很難清楚藝術中混沌現象的運動狀態，但管理中的混沌現象，是每一個處于管理與被管理關系的人都能夠體會到的狀態。

在本文語境下，藝術管理的特殊性在于，其主體是藝術，需要從混沌哲學思維審視藝術的內容與形式;其方法是管理，需要從混沌管理思維審視藝術項目的內容與形式。兩種審視思維的出發點是相同的，以混沌思維為理念，但由于審視的對象不同，落腳點發生了變化，由藝術變成了藝術項目。但兩種審視思維卻相互影響著，任何單一思維都無法助益藝術管理順利完成整個過程。藝術管理者需兼具兩種思維，打破先入為主和單一化的思維方式。具體有以下兩方面原因。

（一）運用同一種思維范式，觀照兩個不同領域，有助于打通領域之間的壁壘

藝術與管理是兩個不同的領域，藝術是表達和反映事物的方式，管理是領導和控制事物的方式。當從混沌理論一種思維范式出發，將兩者都視作非線性動態系統，它們都具有各自的子系統，各子系統也都具有非線性動態特征，并影響著其他子系統，而且混沌特征，如初始條件、奇異吸引子、自組織等現象（下文詳述）都在它們的系統中有所體現，證明它們具有相似的活動規律。抑或說，在藝術與管理的不同實踐過程中，應用同一種動態發展的原理，會拉近藝術與管理的理論距離。

（二）運用兩種不同的思維模式，觀照一個領域中的兩個維度，有助于探索維度間的異同

即使有混沌理論相同的思維范式，但以哲學思維和管理思維不同的模式，分別去觀照藝術管理領域的藝術與管理，存在著不同的實踐結果。混沌哲學思維下的藝術管理實踐，其管理者要充分運用藝術的要素子系統，以及藝術的混沌規律，將藝術資源有效地轉化為藝術產品。混沌管理思維下的藝術管理實踐，其管理者要充分利用管理的功能子系統，以及管理的混沌方法，也就是將藝術資源有效地轉化為藝術產品。兩種思維的目標和結果相同，但思考過程和方式不同。

以上兩種思維，即混沌哲學思維和混沌管理思維，有助于藝術管理者在工作實踐中，了解藝術及藝術規律，掌握藝術之間的特征區別，挖掘跨界融合的可行性，并對可行性進行有效的分析，管理負責分析、推介、營銷等事項的人和團隊。

三、混沌的認知思維

在藝術管理的視域下，混沌理論思維衍生出混沌哲學思維與混沌管理思維。若從混沌理論思維反觀藝術管理，藝術管理的本體是否具備該思維生長的沃土，抑或說，藝術管理本體是否具備天然的混沌特征，這是我們接下來要思考的問題，并在回答此問題的過程中，進一步完善對混沌理論的認知。

藝術管理是專業學科，是藝術學理論專業下屬的研究方向。藝術管理的名稱是一種理論概念，藝術管理的實踐概念是藝術項目策劃，藝術管理者具體要做的事情是策劃某單一藝術或多元藝術的項目。藝術項目策劃是一個龐大的非線性動態系統，如在音樂商務項目策劃這個復雜的系統中，既有大系統又有子系統，它們之間相互作用、相互聯系，共同為項目目標服務，讓眼前利益為長遠利益服務[2]。在這個系統中，因為有諸多子系統的存在，充滿著復雜性與不確定性，處處體現了混沌的特征。其中藝術項目策劃有三個重要的要素子系統，即藝術機構、藝術產品、藝術受眾。

通常，傳統的藝術項目策劃的授課和闡述順序是藝術機構、藝術產品、藝術受眾，因為策劃的服務對象是藝術機構，圍繞藝術機構的藝術產品做開發，尋找對應的藝術受眾，進行推廣與營銷，最終完成項目策劃的工作。當代的藝術項目策劃創新思維，采取與傳統相反的模式，將策劃的服務對象確定為藝術受眾，圍繞藝術受眾的需求，構想藝術產品，尋找能夠開發藝術產品的藝術機構，最終完成項目策劃工作。因此，以下遵循此順序予以分別闡述其混沌特征。

（一）藝術受眾是指藝術管理領域中藝術產品的審美與消費對象，是藝術項目最終價值實現的決定者。審美意味著藝術項目的藝術價值得以實現，消費意味著藝術項目的經濟價值得以實現，藝術管理者通過創造審美體驗，完成消費體驗，獲取經濟利益。然而，藝術價值與經濟價值能否按計劃實現，由于藝術受眾的審美差異性，導致價值實現的過程存在著復雜性和未知性，藝術管理者需要根據藝術受眾個性化的審美需求進行策劃。

在混沌理論思維下，藝術項目策劃是非線性動態系統，藝術受眾是該系統中的子系統，而藝術受眾子系統也是非線性動態系統，因其內部還存在著如成長環境、思想意識、性格品位等子系統，影響、制約著藝術受眾子系統。系統與子系統中都存在著奇異吸引子，奇異吸引子是混沌特征之一，是非線性動態系統與子系統之間相互影響、制約的依據。藝術受眾的審美需求是藝術受眾子系統中的奇異吸引子，與成長環境、思想意識、性格品位等子系統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同時還影響、制約著藝術受眾對項目價值實現的選擇。

（二）藝術產品是指藝術管理領域中實現藝術項目價值的媒介。藝術管理者通過藝術產品，創造藝術審美體驗。藝術產品是藝術項目策劃的子系統，如藝術受眾一樣，具有非線性動態系統的特征，并與藝術受眾子系統之間相互影響、制約，因為同一個藝術產品，能夠滿足的藝術受眾是千差萬別的，而不同的藝術產品，也可能只滿足同一類藝術受眾。也就是說，由于藝術受眾的審美需求不同，即藝術受眾子系統的奇異吸引子存在，導致藝術產品子系統與藝術受眾子系統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制約。所以，藝術管理者面對此情況，可以利用藝術產品子系統的奇異吸引子，即藝術資源。藝術資源是藝術產品的前身，通過藝術資源開發多種藝術產品及衍生品，新的生產線創造新的藝術產品，滿足藝術受眾的需求，以更多的藝術產品子系統，影響、制約藝術受眾子系統，逐漸形成藝術產品多元化。

（三）藝術機構是指藝術管理領域中藝術產品的生產單位。藝術管理者通過藝術機構，將藝術資源轉化為藝術產品，進行營銷與推介。藝術機構如藝術受眾和藝術產品一樣，是藝術項目策劃的子系統，并與藝術受眾子系統、藝術產品子系統在整個系統中，彼此影響、制約著。藝術機構子系統的奇異吸引子是藝術生產力，但由于藝術機構的性質和業務不同，藝術生產力的具體表現領域也是不同的，不同的藝術機構處于藝術產業鏈的不同位置。對于藝術項目策劃來說，相關的藝術機構越多、藝術產業鏈的范圍越大，藝術機構的子系統便越多，其不僅影響、制約著藝術資源轉化為藝術產品和藝術受眾對藝術產品的選擇，而且還幫助整個系統趨向穩定，逐漸形成產業鏈一體化。

綜上，無論是縮小藝術受眾之間的審美差異性，還是擴大藝術產品的生產線，抑或豐富藝術機構的產業鏈，我們在提高對混沌理論的認知思維的同時，也需了解這些結果得以實現的方式，是源于藝術方面的管理方法，也是即將要探討的混沌的管理思維。

四、混沌的管理思維

從管理的角度審視藝術管理本體，不僅要考慮到傳統管理的職能，即計劃、組織、指揮、控制等在藝術管理中的應用和變革，以及當代管理的組織結構革新，如扁平化、網絡化、柔性化等組織方式在藝術管理中的探索和嘗試，而且還要考慮藝術管理外部的產生背景、內部的管理行為和人力資源等多重因素。這些多重因素的共同存在，表明整個藝術項目策劃活動過程都具有混沌性，即混沌特征。

藝術項目產生背景的混沌性表現在它是藝術項目系統內部的子系統，且是一個非線性動態系統，其中天時、地利、人和是背景的三個方面，也是系統內部的子系統。天時是指背景的外部因素，包含項目的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等宏觀子系統，以及項目的市場、潛力、優勢等微觀子系統，這些子系統都處于非線性動態的發展過程中。如當下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經濟與市場對藝術項目的沖擊是巨大的，疫情的爆發對藝術項目來說是無規律、無預判的非線性影響。地利是指背景的地域因素，包含項目的自然資源、社會資源、文化資源、經濟資源等子系統。這些子系統同樣具有非線性動態的混沌性，不同的資源對同一個或不同的藝術項目具有不同的作用，而相同的資源對同一個或不同的藝術項目也具有不同的作用。資源的開發和利用受項目策劃者的理念以及項目目標等因素影響，并且，資源本身也處于不斷變化的過程。人和是指背景的團隊因素，包含項目的內部團隊子系統及外部協作子系統。內部團隊不同的成員構架、人力配合決定著其子系統的混沌性，外部與不同的機構、個人、媒體協作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發生無法預判的情況。所以，僅從藝術項目的產生背景來看，藝術項目策劃具有鮮明的混沌特征。

另外，藝術項目策劃的目標也具有混沌性，除了上述所說項目藝術價值、經濟價值的實現受到藝術受眾、藝術產品、藝術機構等多重子系統的影響、制約以外，還受到剛剛所述的項目背景子系統影響、制約，并且，項目社會價值的實現，同樣與這些子系統具有緊密的聯系。

面對藝術管理活動這樣如此龐大的非線性動態系統，需從混沌管理思維中尋找混沌管理的方法。以混沌管理思維觀照藝術管理的內部管理行為，是將混沌理論運用到藝術管理活動中的方向，正所謂創新源于傳統、革新來自繼承。以下從傳統管理職能的四個方面，即計劃、組織、領導、控制予以回答混沌管理途徑。

（一）計劃階段對于藝術管理來說是初始條件的構建

初始條件是指非線性動態系統在開始階段的運動狀態，是整個系統后續動態發展圍繞的核心。蝴蝶效應即是說初始條件的細微變化，促使系統與子系統長期發生變化，導致最終結果的變化。在藝術項目的開始階段，即計劃階段，任何影響初始條件形成的因素，在初始條件形成之前，都會對藝術項目后續的工作產生影響。這些因素包括項目策劃者、主辦單位、政府領導、投資機構、項目目標等，共同形成藝術項目的初始條件，即藝術項目的主題思想。

（二）組織階段對于藝術管理來說是自組織現象的啟動

自組織現象是指非線性動態系統在形成初始條件之后，系統與子系統圍繞初始條件自行有序的運動現象。在藝術項目的組織階段，制作、技術、管理等團隊應發揮自身的特點，自行圍繞項目主題思想開展組織工作。相對于其他管理活動，自組織管理方法更適用于藝術管理活動，有兩個原因。一是藝術氛圍，藝術的特性決定著藝術管理活動具有濃厚的藝術氣質與風格，有利于團隊特性的發展;二是藝術人才，所有參與到藝術管理活動的人都具有潛在的個性發展需要，需要獲得與藝術經歷相關的自我成長。

（三）領導階段對于藝術管理來說是奇異吸引子的體現

奇異吸引子前文有提到，是指非線性動態系統與子系統之間相互影響、制約的依據，具體依據的是初始條件的運動狀態，非線性動態系統中的所有子系統對初始條件都具有敏感性，奇異吸引子促使子系統在運動時產生對初始條件的吸附現象。如藝術受眾的審美需求、藝術項目的藝術資源、藝術機構的生產力都時刻影響著藝術項目的工作進展情況。

（四）控制階段對于藝術管理來說是“混沌序”的表現

“混沌序”是指非線性動態系統的運動規律，是在有序中存在無序的狀態。錢學森指出：“混沌是宏觀無序、微觀有序的現象。”[3]即是說圍繞初始條件運動發展的子系統在微觀上確實有一定的秩序和規律，但在宏觀上，子系統之間相互影響、制約而發生微小的變化，都會導致最終結果的不同，這種變化是無法預知的，因此又是沒有秩序和規律的。在藝術管理活動中，會根據信息更新、實時變化、工作調整等因素，適時地調整管理方法，把握項目的方向，這種規律即是“混沌序”。

五、結語

藝術管理美學的研究視角是對藝術本體與藝術管理本體的觀照，關系到兩個本體的研究內容，都需以美學思維乃至哲學思維進行理論辯證和實踐探索。

本文從混沌理論思維的視角，審視藝術本體與藝術管理本體，并運用美學的研究思維，結合混沌理論思維的特點，從辯證思維、認知思維、管理思維三個橫向思維探入，定位藝術管理美學研究的思維范式。后疫情時期藝術及藝術管理的動態發展趨勢，需要混沌理論思維加以分析，也需要將更多具有科學性的研究思維映射進來，以此豐富藝術管理未來的專業走向和理論根基。

參考文獻：

[1]王小龍.“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談作曲家姜萬通音樂思想中的混沌哲學[J].樂府新聲（沈陽音樂學院學報），2016（2）：41-44.

[2]張蓓荔.音樂商務項目策劃教程[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2.

[3]王馨，戴峰. M I S的混沌管理研究[J].中國管理信息化，2007（1）：35-37.

作者簡介：王小龍，碩士，吉林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藝術管理學、藝術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