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茶香飄天竺

林燕騰

在長泰縣東北部，有一座山峰，形似鳳凰展翅低翔，人們稱之為鳳凰山。天竺巖就位于鳳凰山，建在“鳳頭處”。秋分時節，在枋洋學生連阿秀的帶領下，我拜訪了這個唐代古寺。

這個佛教寺廟比較古樸，規模較小，里面寶像莊嚴，清新脫俗。構筑古樸，為一座類方形的建筑，巖寺分為前后兩進，前為門廳，后為正殿，正殿有八根圓木柱支撐屋頂，柱梁粗厚，廳堂少有裝飾性的圖雕，體現了唐代建筑樸實、莊重的特色。

山坡林郁、清泉涌流，云霧纏繞，生態環境適宜茶葉生長。長泰天竺巖在漳州茶葉史上有獨特的歷史地位和顯赫的業績。唐宋以來，長泰民間流傳著：“先有天竺巖，后有長泰置縣”“先有天竺巖，后有漳州置府”。唐代以來，天竺巖寺香火旺盛，僧人眾多，他們在巖寺周邊山地種植和采制，是漳州市最早有文字記載茶葉生產的縣。《長泰縣志》也記載過天竺巖茶 。《長泰縣茶業志》記載：唐代顯慶四年（659），天竺巖寺僧人開始種茶制茶。清乾隆庚午版《長泰縣志》風土志第171頁記載：“泰產土茶”。又載：明清時期，長泰出口的商品主要有煙草、紅糖、茶葉等十多種。所產的“天竺巖茶”自明清以后一直盛名不衰。當時著名茶商林文圃茶行出口的箱茶，都加印有“天竺巖茶”字樣，在清朝，臺灣民間習慣在款待佳賓親友時，席上必備有天竺巖茶的“文圃茶”和“奇蘭煙”，否則禮遇便不算隆重。

光緒年間，兵災匪禍，民不聊生，天竺巖香火年年漸少，種茶難以為繼。時任住持梁順連心想，如若關閉寺門，不如還俗娶親，繁衍后代，漸成社落，兼顧巖寺、傳承香火，就取“僧”為姓。以茶為業。自此，一個新的天竺巖社姓氏誕生，一個新的小村莊形成。至2015年，天竺巖社在冊20多戶124人。據史籍記載，歷史上在長泰縣梁岡山周圍一帶，曾建有五座巖院，貞觀三年（629）的棲云院，永徽元年（650）的龜洋院和東巖院，永徽五年（654）修建的梁岡院，還有顯慶四年（659）修建的天竺巖，唯獨天竺巖保存至今。

村民僧四和正是那個還俗住持梁順連的后代，他熱情帶我們參觀寺院，介紹道歷史上曾有99個和尚住在寺院周圍，盛極一時。寺梁石上曾藏有鐵盒、圣旨和唐袈裟，現在寺院九層石梯就顯示寺廟的等級，遺存石雞、鳳凰雙眼和寺前雙輪，都是唐時舊跡，這讓人肅然起敬。

我看巖寺兩側山峰對峙，山坡林木蒼郁，翠竹成蔭，一股清泉水不斷從巖寺邊流過。巖寺門前埕的左右側各有一個水池，確像“鳳凰雙眼”； 巖寺在前面橫亙著三列山峰，由近及遠，逐列升高，如三龍環繞鳳凰山，山峰隆起的小山包，如波浪起伏，似祥云降臨。天然奇景，讓人感受古寺的深幽恬美的意境，欽佩古人選境的深厚獨特的功力。天竺巖社村民沿習僧人技藝以茶為主業，在山坡開墾梯田式茶園。制茶季節，家家戶戶溢出茶香。2017年拙作《漳州茶史略》出版時，曾記述天竺巖寺產茶的歷史。村民僧龍輝熱情邀請我們到他家品茶。他是個種茶制茶的好手，直言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這里有大嶺、大埔兩個茶葉加工場，茶山蜿蜒起伏，生產鐵觀音、梅占、黃旦茶調枋洋收購站，給漳州茶廠加工出口。如今仍有老茶園幾十畝，目前只賣茶青，由于土質好，茶青比其它地方價好，明年計劃擴大生產。我鼓勵他要堅持下去，要多尋老茶品種，將天竺巖茶的好的品質發揚下去。

隨著地方政府修繕工作的進行，當年唐朝古剎的風韻逐漸顯露出來，天竺巖的四周，盤山公路也已拓展，小車可直達寺前，游人漸多。默默地守候這座大山里的千年古寺的僧姓村民，又將迎來香火鼎盛、茶香四溢的幸福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