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藝術”是以數字技術為支撐的新興藝術樣式,包括數字媒體藝術、數字動畫、數字游戲、數字娛樂、數字展示、數字表演、IA 藝術、智能媒體設計、VRARMRXR、電子競技、文化遺產數字化等。
技術是媒介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特定的語境下,媒介往往成為技術的代名詞。麥克盧漢說“媒介即訊息”,一種媒介的產生會在社會中萌生新的行為方式和價值標準,媒介創造了新的環境而環境又影響著人們的思維方式、生產和生活方式。
媒介的革新催生了新興產業,而新的產業更促進了媒介和技術的進化。2016 年國務院印發《“十三五”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規劃》,將數字藝術密切相關的“數字創意產業”,與新一代信息技術、高端制造、生物、綠色低碳一起,并列為國民經濟的五大領域,上升為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
2021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簡稱《綱要》)用一整篇、四章十三節的篇幅和“數字經濟重點產業”“數字化應用場景”兩個專欄,對今后15 年我國數字化發展進行了總體闡述。以數字化轉型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迎接數字時代的全面到來。《綱要》中列出了與“數字藝術”關聯的重點產業,規劃了“智能交通”“智能制造”“智慧教育”“智慧醫療”“智慧文旅”“智慧家居”等與“數字藝術”相關的應用場景。這為“數字藝術”的研究和應用提供了廣袤的發展空間。
20 世紀50 年代,英國學者C.P.斯諾注意到科技與人文正被割裂為兩種文化,科技和人文知識分子正在分化為兩個言語不通、社會關懷和價值判斷迥異的群體,這必然會妨礙社會和個人的進步和發展。于是他提出了學術界著名的“兩種文化”理論。即“科學文化”(Scientific Culture)和“人文文化”(Literary Culture) 。希望通過科學技術和人文兩個陣營人們的相互溝通,促成科技與人文的融合。半個多世紀后,我國很多領域至今還在上演著“兩種文化”隔離的悲劇。
造成這種分離的深層原因,一是缺乏中華優秀文化、特別是中國傳統哲學思想的引導,二是盲目崇拜西方近代以來的思想和學說,片面追求西方“原子論—公理論”學術思想以及“科學主義—技術理性”和“唯人主義”泛濫的結果。
“科學主義—技術理性”主張實施力量化、控制化和預測化,服從于人類的“權力意志”。它使人們相信科學技術具有無限發展的可能性,可以解決一切人類的問題。而“唯人主義”表面上將人置于某種“中心”的地位,依照人的要求來安排世界,最大限度地實現了人的自由。但事實上,恰恰是在人們強調人的自我塑造具有無限的可能性時,人割裂了自身與自然的相互依存關系,把自己凌駕于自然之上,這必然損害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并最終反過來損害人的自由發展。

《桔子與草莓》380mm×560mm 朱輝
當今世界,科學技術如脫韁的野馬,裹挾著人類和社會向未知世界一路狂奔。原有的思想正被解構,原有的認知正被改寫,原有的倫理正被撕裂,它肆無忌憚地改變著一切。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關系也在發生重大改變。
“原子論—公理論”的理性原則,從一開始就把人們的思維引向無限細分而非整體考量的方向,導致科學與教育的高度專門化和專業化,它將人們的視野鎖定在知識之樹的若干分枝上,看不到知識之樹的全貌,更看不到培育這棵樹的土壤、養分、空氣和陽光。
因此,我們要從中華文明的歷史長河中,汲取勞動人民的智慧和歷代先賢的思辨,找尋“天人合一”的宇宙觀,“知行合一”的實踐觀,“情景合一”的審美觀。把它們融匯于人文與科技之中,填平橫亙在“兩種文化”之間的鴻溝,真正在二者之間建立起學科交叉、相互溝通的橋梁,讓“數字藝術”沿著和諧、健康的道路不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