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記

董愛玲

自從2013年10月從泰國回來，再也沒有走出過家鄉的“一畝三分地”。今天，2017年10月，又選擇這樣一個時節出行，完全是出自意料之外。這次出行我們選擇了坐火車，這樣可以看一看沿途的風景，仔細體會一下旅途中帶來的各種心情。

有人說，旅行不過是為了迷失自己，然后發現自己。抱著這種自我陶醉又自我清醒的心態，我跟幾位好友踏上了旅途。我們乘坐的列車始發站是青島，終點是蘭州，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這兩個點的中間—西安。

我們跟的是散客團，從當地出發的就我們一行四人，到西安后，再跟西安的旅行社對接來自五湖四海組成的旅游團隊。旅行社的工作人員開車將我們送到濰坊市火車站，濰坊那邊旅行社的地接早已準備好車票在等待了。中午12點40分，火車拖著長長的軀體緩緩駛進站臺，蒼綠色的車皮顏色代表著歲月的漫長，悠久和滄桑……

火車像個“大肚子”的黃牛，慢騰騰停下來，將站臺上黑壓壓的人群一股腦裝了進來。車廂滿了，站臺空了，只剩兩個穿著制服檢票的工作人員在伸著脖子往車里面張望著。

我們四個人的鋪位，兩個下鋪，兩個中鋪。我跟另外一個年輕人住在中鋪，將下鋪留給了兩位大姐。中鋪是介于下鋪與上鋪中間，只能爬上去躺在上面，住在我上鋪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那個人有些胖大，每次他一躺上去我就聽到上鋪的床體“嘎嘣”一聲，真擔心那床突然斷裂，連大胖子一起砸到我身上。每次都是等他上去后，等一會看看沒事我再躺上去。但住在下鋪的人就好多了，坐在鋪上，就跟在家里一樣舒服。甚至比在家還要周到，到了時間就有人給送飯，還有人陪著說話。這次遠足，注定是一次快樂的旅行。

現代文明的變革似乎并未體現到這個綠皮火車上，它的樣子就像掉了牙的老奶奶，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它代表著一個時代的輝煌，又代表著一段經典的延續。

火車像“老黃牛”一樣呼呼喘著粗氣，慢慢騰騰，一路顛簸，一路西行。第三天的清晨七點二十分鐘，準時到達長安古城。

第一站是黃帝陵。歷史記載，黃帝本姓公孫，號軒轅。5000年前，公孫率夏部落從洛山往南，東渡黃河，與九黎族的蚩尤激戰數日，最后大獲全勝，后乘勝追擊、逐鹿中原，被各部落擁戴為聯盟領袖。

對于三皇五帝有多種記載，《呂氏春秋》中五帝有太昊、炎帝、黃帝、少昊、顓頊。無論后人如何評價、記載三皇五帝，都改變不了他們曾為這個國家所做出的貢獻。都改變不了我們都是中華兒女，龍的傳人。

今天，站在黃帝陵，香火繚繞中，人們虔誠跪拜，為他生前曾留下的豐功偉績，他創文字，定數算，制衣冠，造舟車，定音律，為古文化開創做出了巨大貢獻。

導游一路不停演說，將黃帝陵這段歷史重復熟悉到睡著了也不會忘。是誰說只有學者在研究歷史，誰最熟悉各地歷史，要我說，是導游。全世界的導游是最厲害的，他們熟讀當地歷史，背得滾瓜爛熟，并能靈活運用。

第二站是黃河壺口瀑布。黃河壺口瀑布坐落于距離西安市300多公里處，為中國第二大瀑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黃色瀑布。河的這邊是山西，河的對面是陜西。一條黃河將兩個省地隔成了鄰居。

黃河是我們國魂，是我們的母親河，站在她的身旁，頓感滔滔，激情澎湃，她勇往無敵，萬丈豪情。曾經無數次走過她的身旁，每一次都是來去匆匆，擦肩而過，第一次與她離得這么近，這么親，伸手就可觸摸她柔軟的肌膚，她是代表中華兒女靈魂的母親河。這時，有人在河邊唱起了黃河大合唱。回蕩的旋律仿佛在向人訴說一段故事，一場歷史的回放，同時，也在緬懷那些偉大而從容不迫的歲月。

霧氣繚繞中，瀑布飛流直下，氣勢如虹。站在她的身旁，我感覺自己是如此渺小，像一粒塵埃，像一片樹葉，飄過她的身旁。此刻，我感覺世界在沸騰不息，我的心平靜如水。

在數次旅行中，一直心懷一個夢想，那就是有朝一日到延安一睹英容。這也是本次出行的主要目的。但跟著旅行團得一步一步來，不是一個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旅行表上標明了每一天的旅游行程。

終于等到了第三天行程，我們夢寐以求的革命圣地—延安。延安古稱膚施、延州，是中華民族重要的發祥地。黨中央和毛主席等老一輩革命家在這里生活戰斗了十三個春秋，領導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培育了延安精神，是全國愛國主義、革命傳統和延安精神三大教育基地。

延安這個名字，多少年一直在夢中縈繞，從未曾踏足，卻又仿佛已經到過這里無數次，這里的一切都曾在夢中呈現。

在我心目中，這里是一個單獨的世界，干凈素雅，又有深厚的文化底蘊，有著永垂不朽的偉大精神。

就在這間簡陋的書房中，他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他身著補丁軍服，卻威嚴不減，他站在中國最神圣的土地上俯視著這個世界。他看著中國正愈加繁盛、偉大富強，人民幸福安康；他看著中華兒女在繁育，在發展，在奔向理想的目標。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切，他笑了。

我們在這里駐足良久，尋找著革命先輩們留下的足跡，感受著一種獨特的積極向上的精神，瞬間，我們感覺神清氣爽。我們看見了遠處的炊煙，聽到了兒童的歡笑。

從延安再走將近300余公里處，便是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站在龐大的兵馬俑坑前，坑上是密密麻麻的旅游人群，坑下是密密麻麻的兵馬俑雕像。我們站立中間，那一刻，我們不知道自己屬于哪一類？亦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在我眼中，坑下的雕像就是復活的鋼鐵勇士，他們夾裹著塵土飛揚的往事，正穿越2200多年的風霜，來與我們久別重逢。

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在他們銅皮鐵骨的軀體下，暗藏著的千古柔情。站在坑前，我的腦海里浮想聯翩，甚至想象著兩千多年以前，這里曾發生的一切。那一樁樁一件件，歡喜與悲傷，貧窮與富貴的人間故事，都好似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讓我虔誠緬懷、又心存悲憫。望著他們，禁不住為這遠古流傳的悲壯情景驚嘆不已。

在游覽現場，導游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有一個德國小伙來參觀兵馬俑，忽然被這龐大的兵馬俑氣勢所震驚。他定定望著塑像，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變成這么英武的一尊塑像被人瞻仰。他站在坑前整整一天的時間，直到要關門了才無奈離去。后來他終于想了一個辦法；他定制了一套與兵馬俑相同的服裝穿在身上，趁人不注意時站到坑內，與兵馬俑并列站立，一連幾天居然沒人發現。后來，有個游客看到一個兵馬俑眼睛在動，他驚奇極了，大聲叫人。工作人員到了小伙扮演的兵馬俑身前，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一動不動繼續扮演。聽導游講到這里，不得不暗自驕傲，這就是我們中國經典文化的魅力，不僅我們自己喜歡，就連外國人也如此癡迷。

轉眼，七天的旅行即將結束，在踏上返程路途的前一天，我們游覽了西安盛唐皇家宮苑。這里，曾是唐明皇與楊貴妃的天地。

是誰說站在高處的人沒有真性情，是誰說，懂政治的男人就不重感情。他是一代天子，至高無上，后宮佳麗三千，他卻一生只愛楊玉環。

人世本就浮生若夢，她是絕世佳人，仍有躲不過去的劫數。她生時百轉千回厚紅顏，去時一根素縷了余生。他為她肝腸寸斷夢中去相會，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縱使緣許三生，也還是僅做了半世夫妻。長生殿，未央宮，紅羅帳，玉枕香。連理枝，比翼鳥，這一刻，她不是貴妃，只是玉環，他也不是國君，只是三郎。

林夕說：愛一個人，總是從不知不覺開始，風平浪靜甜甜蜜蜜，難以抽空學習和研讀“幸福”這兩個字。到大勢漸去，力挽狂瀾時才知道當時不只是尋常，愛得最深，往往也就是將盡時。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