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敏
(南平市建陽區福御建盞陶瓷廠,福建南平 354200)
建盞是我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誕生于福建省南平市建陽區,此地多山,礦土中蘊含著豐富的金屬元素,特別是鐵元素。這些金屬元素在高溫下會形成釉彩與紋理,當窯爐內的溫度升至九百度時,釉開始熔融,當溫度升至一千一百度的時候,釉開始流動形成獨特的紋理。而柴燒時木柴的油脂飛濺到建盞上也會為建盞增添別樣的色彩,高溫燒成后就是等待奇跡的時刻了,如若釉色醇厚平滑,紋理大小相同、布局勻稱,那么建盞就算燒制成功,反之亦然,正是這份獨特的柴燒美感,大自然獨特的藝術展現方式讓建盞名揚海外,受到世人追捧。
建盞在制作過程中要經過兩次焙燒,第一次是素坯的燒制,將塑形后的土坯放進窯爐中低溫烘烤,窯爐門與通風口敞開,火滅后待完全冷卻取出,這一步是為了去除土坯中的水氣,讓其更干燥,冷卻后即為素坯。素坯上釉后,再次放入窯爐中燒成,為防止木柴燃料飛濺干擾,通常會裝置在匣缽內,此時溫度最高能達到一千三百度,在溫度、濕度、通風等因素的干擾下,建盞表面形成獨特的釉彩與紋理,這些釉彩和紋理在未開窯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呈現,這也是柴燒工藝的獨特之處,猶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建盞的釉色十分豐富,一般分類為烏金釉、兔毫、鷓鴣斑、雜色釉四大類。烏金釉為黑釉的一種,黑中泛青,盞內布滿如星河一般的淺色細紋,或金或棕,故而得名烏金,有一種端莊素雅、歷史沉淀之美;兔毫狀如其名,紋理如兔毛一般,分為金兔毫和銀兔毫,于建盞上成扇形四散開來,宛如煙花四射,璀璨奪目,又像孔雀開屏,美艷照人;鷓鴣斑指紋理狀如鷓鴣羽毛,偏橢圓,仿佛油滴一般,分布均勻、茂密細膩、層次分明,充滿了生命力;除此之外的釉色可稱為雜色釉,雜色釉只是因為形狀各異沒有準確稱呼,但多以對稱、大小一致為美。
建盞燒制過程中受到溫度、濕度、空氣流通、柴料選擇等因素的影響,在古代這些因素無法依靠科技力量得到保障,只能單純地憑借制作工人的經驗,因此良品率較低,更多的是順其自然、聽天由命。但在現代,這些因素大多可以通過現代化的科技進行精準把控,使工藝的穩定性更強,成品率更高。而通過科學的方式進行研究,建盞的秘密也在不斷地被挖掘,當代工藝更能熟練地去控制那些如夢似幻的釉彩與紋理。
傳統建盞使用龍窯進行燒制,龍窯極長,傍山而建,山坡的坡度便于升溫和排煙,一次性最多能出產兩萬件建盞作品,但為了更好的控溫,龍窯內設有多個擋火墻用于保溫,缺點是熱量消耗極大,部分地區還因為溫度不穩定導致燒制失敗,而現代化的科技能夠操控大批窯爐同時進行燒制與管控,降低了能源的損耗,提高了建盞的產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利用柴窯燒出完美的建盞,首先就必須對柴窯的特性有全面的了解。柴窯有多種形式,例如鴨蛋窯、葫蘆窯、馬蹄窯等,每一種都對應不同的燒制需求,例如龍窯滿足大批量燒制。這些窯的形態各異,也各有優缺點,現代工藝下應當對缺點進行彌補,對優勢進行發揚,不斷地摸索探尋與實驗,選取合適的燒制方式與工藝流程,將柴窯的優點發揮到最大,提高柴燒的生產質量。
在燒制中選擇合適的木料是十分關鍵的工藝要點,而且一次燒制所需木材量較大,要從三個月前就開始進行準備,且不同階段的燒制所需的木材與用量也有不同。所以在前期準備中,應當做好木材的選購與分類,便于燒制中及時取用,除此之外,細小干燥的木材燃燒率較高,在高溫下容易產生揚灰的現象,影響品質,因此木材應當先進行濕處理,再投入到窯爐中。
手工制作的坯體一方面可以傳承傳統藝術,發展古老工藝,讓每一個坯體都存在著差異,盡顯我國傳統手工藝之美,而這些坯體細微的差異,放置到窯爐中就會產生蝴蝶效應,影響釉彩與紋理的行程,最大化呈現自然藝術的美麗,作品更加優良,無論是做工還是形態都展現了不同的美感。目前,我國大部分陶瓷制品仍舊保留著手工制作的習慣,展現了工匠的精湛技藝,以及對傳統文化的尊重與熱愛。
建盞燒制過程中,最重要的影響因素就是火力,火力過高容易產生龜裂,火力過低釉彩不成型,古人無法準確地測量溫度,只能通過經驗,而當代技術已經可以精準控溫,難點是在于明確窯爐的熱流是如何穿梭行走的,如何才能均勻地作用到每一件作品之上。所以關于火焰的一切,火候深淺、火徑路線等都需要仔細的規劃,以最完美的狀態迎接建盞的浴火重生,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好地作用于建盞的藝術魅力之中。
坯體在窯爐內進行擺放、中途的觀測以及最后的出窯,每一步都十分講究,因為各部位溫度與氣流不同,為了更好地讓熱量流通,坯體在裝入匣體后要進行科學的排放,松密有秩。在燒制的過程中,工人會通過窯門的觀火口對火力進行觀測,此時可以將試片放到口沿處,根據試片的反應檢查窯內的燒制程度,再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保證火力均勻可靠。出窯時需要提前滅火,因為在高溫中無法將建盞取出,所以要把控好剩余的火力,通常需要封窯三天。
近年來,國家大力提倡環保理念及可持續性發展,并將這一理念推廣到了各行各業中,窯爐的柴燒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粉塵與黑煙,對當地的環境造成影響,因此,在排煙階段可以進行改良,設置過濾口,沉淀黑煙,同時采用現代科學的方式對廢氣進行處理后再排放。柴燒的余料并沒有污染性,且是非常好的肥料,可以直接進行填埋,豐富土壤,同時也能夠創造一定的經濟價值。
現代建盞燒制工藝分為兩大類,一類是電燒,一類是柴燒,總體而言,電燒更便于控溫及大批量生產,極大地降低生產成本,但柴燒更能體現建盞的藝術魅力,其不可控的因素更容易讓建盞誕生優質的作品,這也是當代工匠一直堅持柴燒的主要原因,去追尋探索那份美感。因此,未來柴燒工藝的發展,也是基于對建盞藝術性的突破至上,不斷地優化工藝流程,探尋建盞美麗的秘密,尋找那令人心曠神怡的自然之美。
針對建盞柴燒工藝的研究,應當建立在對傳統柴燒透徹的分析之上,深入透徹的了解柴燒的優點與缺點,對缺點進行改革完善,對優點發揚光大,結合時代理念,繼承傳統工藝的衣缽,進一步去探尋建盞柴燒之美,推動建盞藝術發展,將這份藝術發揚光大,更好地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