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今生里走走停停

陳大佐

說一生太縹緲了！柴達木

我只想，在今夜

親近你的風沙

像驕傲的鷹

像溫柔的白唇鹿

請你將青稞斟滿

請你的沙棗開花

柴達木。只有今夜

如果我的愛不能把你狂虐

明天還有什么意義

把德令哈種滿戈壁

如果一個德令哈不夠

就給我千萬個

讓那些背對春天的人

都彎下腰去

都俯下身子

前世已經走得很遠了

后世還沒有醒來

我只好在今生里

走走。停停

如果天氣許可

我就曬曬卓爾山的太陽

如果白云愿意

我就用整條黑河洗一個澡

如果你轉過身來

我就重寫昨天的日落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想了

我的笑，不知道

還有沒有

親吻你的力量

我從來沒有像今夜這樣想你

雖然你有你的德令哈

雖然我有我的桂西北

盡管夜空已經淹沒你的青春

盡管星星沒有給我任何眼神

我仍然忍不住

用一杯又一杯的青稞。面對

陌生的

似曾相識

從南寧到蘭州，從黃河

到敦煌，從祁連山到塔爾寺

不是為了渡劫

更不是為了普度眾生

我來，只是想

用左眼看一下自己的前世

用右眼

要回前世遺漏的那些經卷

面向慈悲

每一次心跳

都是磕頭

（選自《紅豆》2021年10、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