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正趕往低處的故鄉（外一首）

雪落平原，一場接著一場

正趕往低處的故鄉

田野、小河和村莊，各自安靜

它們擠擠挨挨

緩慢而無聲地繁殖著

只想一夜積攢起三千瑞雪

用以辨識頑強的生命，和靈魂中的另一個你

今生，我已離不開平原了

坐臥潔白的村莊

我忍不住呼梅為伴，扶枝醉酒

它們為了配合我

選擇最佳的姿勢融入

而我只看好一場回歸與抗衡

那些還沒對你們說出的話，都在雪底下傳出

其實，這些年的來回奔波

我一直都在準備

給自己下一場大雪，覆蓋羈旅

聽這雪落的聲音

敲醒貧瘠荒蕪的歲月

讓雪掩埋掉心底的兵荒馬亂

雪落故鄉。一種徹底的純潔燦爛得無法轉述

我們先嘗試著做一滴水

春天，將漳河一夜打開

詩圣奔臨、太白相送、循吏治波

傾聽這千年之巨的遙想

覆沒了當年的馬蹄聲

八百里徜徉，你從高處而來

借日月的恩澤，流淌著一世的清澈

在我的視線能及的地方

一把鐵鍬、一根扁擔、一對箢箕

深入我的靈魂，把漳河

奮斗的歲月高高擎起

幸福，來自水的澆灌和滋養

土地渴望有這樣一條相擁的河流啊

守望是天上寂寞的星星

高低不平，閃亮在遠處的植物上

一匹一匹馬，將邁過時間

如果影子們難阻風塵

那么，我們先嘗試著做一滴水

然后做泥土，再做升起的藍藍炊煙

作者簡介：

立夫，原名倪超，《詩星光》藝術總監。作品散見于《詩人報》《詩林》《星星詩刊》等刊物。編著有詩集《行走的故鄉》《握緊溫暖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