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寂靜飄來（外二首）

李永立

聽著，寂靜飄來

湖水在警告我

一個人行走在直道上

一個人在圓圈里溜達

不是一種優雅

或者說是矜持

他動用全身去做

不像一只燕子在飛

也不像一棵楓樹在等

不像一根蘆葦插進水中喝水

也不像一顆星辰照耀整個湖面

不像春水

也不像鐘聲……

他彎了腰

要把寂靜月牙一樣彈出去

或者發出脆響

他會等著寂靜的回聲

或者它返回家鄉

睡眠是一條黑暗的河流

黑夜引導白晝

分針覆蓋時針

當直立成為平行時

一個形象呈現頹廢之姿

在我與以我為是的那個人之間

一條河流沒有源頭，也無止境地流著

一成不變的情感，像看不見的潛流

在它蜿蜒的旅途中

正如所有的河流那樣

琴弦拉著兩岸、村莊和城鎮

我的呼吸如絲如縷，而鼾聲

以坍塌之勢向一條狹谷靠攏

它到達我活著的地方

而活著是一種有趣的事

身體還沒成為廢墟

夢住著自己的房子

如果我細察我自己

對不起，我什么也沒看見

如果我醒過來

可它已經流過去了

睡眠是一條黑暗的河流

盲目將是一種幸福

像中午時接受一碗米飯

接受它！作為我走向明天的真理和方式

新月

弦月今夜又掛上樹梢

它只開口朝上

不再對我說話

我從幽深的房廊

走向光禿禿的山頂

寂靜如曲徑延伸在腳前

空中流動的月光太稀薄

不足以小河流淌

我走得忐忑，不停地張望西南

而新月未動

月光竟比紙薄

我呼哧呼哧的喘息，洞穿了黑夜

下山時，我持著新月

心搭在了弦上

一間屋子里擁擠著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