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有妙筆

李瑩瑩

少年向來不識天高地厚，放眼處皆自負才高八斗。

——題記

天地落下雪色，朱紅的長安城被雪色襯的更加蒼涼。垂暮的身影呈著一身的月色，走出了城門，隱在了鼎沸的人聲中。

月夜，天地落了霜雪。一席白衣晃晃悠悠地走來，因步伐不穩而跌倒，靠在樹下。一滴，兩滴，三滴，酒壺見底。

少年丟了酒壺，狂妄地笑了，就勢躺在了樹干上。花白的頭發凌亂散在頸后，不知落的是歲月還是月色。“咳咳。”少年猛的咳嗽起來。“真是老了。”不知是自諷還是自慰的開口。”說完又撐起身，扶著樹干站起。

步伐不穩地向湖畔走去，沒走幾步又跌倒在地。少年的衣衫一半已被湖水打濕，沾著地上的沙子。這次少年沒再起身，看著天上的月色吟起了詩句：“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吟到盡興處，又摸起自己扔在一旁的酒壺，在嘴里倒了半天。“沒勁，真沒勁，連酒都沒了何來知己。”說罷又翻身看月。

湖面起了風，吹碎了湖面的月色。不知是否是風沙迷了眼睛，少年的眼睛起了霧色。“人間不留我謫仙人啊！”少年的臉被歲月劃下傷口，閉上不再明亮的眼睛。往事幕幕，再次浮現。才華，金錢，名譽他都有，唯獨不見知己，也未接近心中所想之地。

少年的眼角劃下淚水，勉強撐起身子回頭看了看破舊的城墻。嘴角上揚，嘴角的皺紋一圈一圈蕩漾開。笑得癲狂，笑得凄慘。不知是笑自己的“為賦新詞強說愁”，還是笑自己“出走半生卻無家可歸”。“是他人間留不住我李太白！”少年一邊狂笑，一邊捶腿，身子笑地趴在了腿上，笑地哽咽起來，身下的沙子被水浸透。

半晌，他似乎做了決定一樣，向水邊走去。水打濕了他的胸膛，浸濕了他的袖子。男人停下來，回頭看了看遠處雜草叢生的宮墻，走向了水中央。

那一夜總有熟悉的聲音在耳畔呼喚他。

我猛地清醒，身下壓著的唐詩三百首沾滿淚水。“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緩緩念出看著的詩句。

屋外飄起了雪，我恍惚中看見了少年頂著月色走過，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