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尕那（外一章）

草人兒 /甘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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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尕那，一座用石頭圍起的城，被綠披掛，被藍天渲染得青春蕩漾，深綠的樹木，淺綠的小草，零星點綴在草間的小黃花，小白花，一座城便有了些許的歡喜和美妙。

我來，是想等一場雨，我要在雨水中尋找霧氣升騰的城，被浩渺的煙波迷離的城，被大寫意繪制在天空之下一幅水墨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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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下一塊石頭站立著，被青草簇擁，沉穩而堅硬，一抹云飄過，用短暫的歡樂和雨水打濕的石頭，固執地詮釋了一個花環首尾相連的遺憾，有多少人間歡笑，被一座城封在了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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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清亮，站立遠眺，投放在青草間的影子，如同一個女巫，此刻撲倒在地的還有憂傷，被小草覆蓋，青綠綠的小草，我要采你身邊一朵小花，提著一朵小花，沿著這斑駁裸露的黃土，找到這座城飄著罐罐酒香的屋檐，今夜，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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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扎尕那，六月野丁香依然盛開，編花環的藏族女人，聽說三年前你就在這里，你手中的花環是小小的微笑，連接著花朵的心緒。戴花環的人，心中裝著戴望舒詩歌里的香氣，走下木梯，你眼中有淚，每一滴，都加重了這座城的重量。

甘南，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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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蘭州下高速，進夏河，山頂毛茸茸的小草，遠遠散開，似少年頭頂的平頭茬。

天地間立起的一大塊油畫布，大面積藍色鋪底，白云勾勒在藍天間，透出陽光的明亮，大大的云朵高高掛起，仿佛只為青山添幾分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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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曲的云朵美得妖嬈，在一條公路的前方、左方、右方靜靜懸浮，從容淡定，似乎漂移是一件隨意的事，大朵的云層下，遠方綠油油的山脈有些失寵，在碌曲，每一處都是云朵的王國，云朵用人間萬象升騰起一只牛，一只羊，一只飛舞的蝴蝶……云朵飄蕩，一幅畫卷已被微風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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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爾蓋草原上，黑色的牦牛，白色的羊只零星散落，它們低頭的姿勢，挪動身體的穩重，聚集的狀態，遠遠的如同天空布下的陣腳。

放牧牛羊的藏族男子，是天地間的贏家，白云要哪朵是哪朵，高山要哪座是哪座，青草躺哪片是哪片，河流掬一捧是一捧。夕陽下，最高最白的帳篷前，他扎二十根小辮子的卓瑪，已備好酥油奶茶，等待、期盼、相守，是愛神在天地間的信物，生死相依，在草原，愛情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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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部草原遼闊，陰面樹木茂盛，陽面綠草爬滿山坡。在甘南，白云白，藍天藍，大手筆的畫卷下，偶爾一只棕色的野兔子閃身而過，萬物生靈，一切安好。下午16:56分，在公路上，一只羊緩慢行走，它行走的步態穩健從容，我們停車，像讓一位大人物一樣，讓一只羊先走。

山路彎彎，九曲十八折，駕車小心，偶見山頂小屋，依山而建，層層相迭。這一帶有逍遙的牦牛出沒，長長的尾巴在公路上有節奏地擺動著，行走緩慢、自信，氣定神閑。不見放牧的人，牛羊自己放自己，朋友說，他們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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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許多村許多鎮，只記住了加倉村和鐵布鎮。隨便查查，加倉村西南角有野鴨湖，鐵布鎮在四川和甘肅交界的白龍江流域高山峽谷地帶，這座高原的小江南盛產鹿茸、麝香。在甘南，偶遇湖水，美得不必言說，僅僅湖中倒映的云朵已美不勝收。

在甘南，色彩是單一的大塊的純凈的，白、藍、綠，或者綠、白、藍，這是天上地下，或者地下天上僅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