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筆姚莊（二章）

郭 毅 /四川

簡筆姚莊

一馬平川的姚莊，推著盛夏火熱的歡樂朝我涌來。

她身心俱美立在時代橋頭，用現實主義的手，挽緊一個個體態豐盈的黎明。

黎明中如綠的田畝發動的光彩，在田歌中一線線預算的收入，是作物永恒位置添加到的靈魂。她從農耕文化底層掘出的遺址，是先人的根，須發于文明的搖籃。

她長著一張姚莊人好看的臉，陪在我的身邊。我覺得她就是一蓬荷葉，翠綠，圓潤，清澈，亮晶晶的，搖曳著，剛剛從農民畫的湖中船載收成搖著槳櫓而來。

我的敬畏之心，限于更多的消費，不敢接受這完美的蕩漾。一層層熟稔至美的泥土，明珠一般裝進我的內心。

這理性閃光的姚莊，規整至極的松軟，似愛人的肌膚，又讓我控制不住找到依靠。

她在我的顧盼下，戴著鑲嵌珠寶的華貴吊墜。她明亮閃爍的眼睛放出的異彩，是時代歌謠中愉悅的模特。我努力想對她說點什么，但我不想告訴她，我也是一個地道的新型農民，我懂得莊稼為什么彎腰才一粒粒變成工業，變成矗立的高樓和廠房，加快土地的分化。

欣喜之態獻予世俗。姚莊捻著遍地金銀謙恭向前。我寧愿是她懷中的一片夕陽，把全部的身心墜入星河，也不愿背叛每一個時辰。

身后緊跟的夢，若我敢翻身，她便是奪魂失魄的身子，讓我承接到陽光大地，金箔閃爍。我唏噓于她護著的每一塊土、每一把沙、每一束光。時光褪去又升起，只有姚莊拱出了榜樣堅實的腳印。

沉香蕩

日子是水，是水的波紋幻化而來的碧藍與清澈，在姚莊大地上浸潤著美。

她意外發現了我，打出一湖義薄云天的江南，任我在現實主義水邊，心馳神往。

我想不到我還能與她漫步于此，把聲音、行動、講演……留在水中，由魚吞吐著，說出五顏六色的話。

她大氣地綠著，遼闊地站著，沒有絲毫陌生。由太陽形成的湖面，沒有盛夏絮語的風，而恰恰她把我映成立體，讓我與湖水凈手、凈心，凈一切該凈的一切。

我靠倚在她香氣迷人的身邊，瞧一群白鷺神經質飛高又飛遠。

那將是我與新鮮湖水的割離，可愛到下午的光芒里。湖水上面，倒影的游樂場，有孩童在蹦蹦床上高低齊歡。那些歡蹦的手腳，放任得來的寧靜，出人意料的落差，全是水的熱鬧照亮的俗世，留住干凈的情分。

還有撈上來的雜魚，亮晶晶的鱗片，與湖邊精神十足的蘆葦，在水的空穴漫不經心地擴展。那伸張的觸須，纏緊的湖身，是直立的字，為人類寫下的獻辭。

而這些與水相連的東西，用我的手指收集在一起，又裝進我的心里。她和她的財富與愛情，除了水，剩下的都是偉岸，都是偉岸上奔馳的車。

我說，你這傻瓜，快快走出水的夢境。她說，用水的精神放舟的光彩，尚不足給世界窮盡的歡騰，我還要虛懷若谷，才能登上岸來，獻給人間至純至美至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