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輝
[中共廣西區委黨校(廣西行政學院),廣西 南寧530021]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完善社會治理體系。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提升社會治理效能。”[1]41同時提出要“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1]41這是“社會治理共同體”首次出現在中國共產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報告中。實際上,2019 年1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法工作會議上就提出“打造人人有責、人人盡責的社會治理共同體”[2]。此后,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進一步完善了“社會治理共同體”內涵,提出“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3]。這一理念從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到寫進黨的二十大報告凸顯了其重要性。如何進一步深刻認識和理解“社會治理共同體”這一現代化治理的中國話語,對于深刻領會和把握黨的二十大報告關于完善社會治理體系的重要論述,提升社會治理效能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治理”與“共同體”的概念由來已久,全球治理委員會認為“治理是各種公共的或私人的個人和機構管理其共同事務的諸多方式的總和”[4]。斐迪南·滕尼斯早在《共同體與社會——純粹社會學的基本概念》一書中就對“共同體”有過詳細論述,指出:“關系本身即結合,或者被理解為現實的和有機的生命——這就是共同體的本質。”[5]然而,在西方治理話語中,并沒有提出過“社會治理共同體”這一概念,“社會治理”與“共同體”在中西方語境中也有著不同的內涵。由此可見,社會治理共同體是具有獨創性的中國式治理話語,對其內涵的深刻理解應立足于“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三個“人人”的表述。
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離不開治理主體的參與,治理主體是治理的承擔者和推動者,是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的邏輯起點。從治理的主體構成上看,“人人有責”所指的“人人”體現為廣義與狹義的統一。從狹義層面講,“人人”不是指哲學意義上具有理性的“大寫的人”,而是指現實社會中每一個具體的人,即作為公民的“你、我、他”都肩負著社會治理的主體責任,體現了社會治理的公共性與法理性的內在要求;從廣義層面講,“人人”不僅意味著作為個體的每一個公民負有社會治理的責任,黨委、政府、人民團體、企事業單位以及各類社會組織都是“人人”的所指,都負有社會治理的責任,正如有學者指出“社會治理共同體意指政府、社會組織、公眾等基于互動協商、權責對等的原則,以解決社會問題、回應治理需求為共同目標,自覺形成的相互關聯、相互促進且關系穩定的群體”[6]。可見,“人人”包含各個治理主體,體現了多元共治的理念。從治理的責任性質上看,“人人有責”所指的“責任”,體現為共同性與差異性的統一。所謂“責任”的差異性是指各個治理主體由于扮演的社會角色不同,具有的社會功能不同,所處的社會環境不同,在社會治理實踐中所承擔的治理責任必然表現出差異性;所謂“責任”的共同性是指盡管作為社會治理的各個主體承擔的治理責任具有差異性,但各個治理主體都同時承擔著維護社會公平正義、促進社會和諧穩定等共同社會治理責任,這個責任是不分大小的、共同的責任,且不同治理主體所追求的最高治理目標都是實現善治,在社會治理實踐中所能承擔的治理責任必然具有共同性。
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不僅要有治理主體參與,而且要規定治理主體如何參與。在明確治理責任之后,關鍵是如何讓治理責任轉化為治理效能,這是社會治理共同體的邏輯轉承點。一方面,“人人盡責”意味著對治理主體賦權增能。所謂“賦權”是指在規定“人人”必須履行治理義務的同時也必須保障各治理主體,特別是社會公眾和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權利,這是治理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法律保障;所謂“增能”是指要培養和提升各治理主體的能力,特別是社會公眾和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能力,這是治理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能力支撐。另一方面,“人人盡責”意味著自律與他律的統一。所謂“自律”,是指各治理主體要發揮其主觀能動性,提升參與社會治理的信心和熱情,立足于各自崗位盡力而為地發揮自身優勢,自覺地、最大限度地參與社會治理,而不應僅僅滿足法定的社會治理義務;所謂“他律”,是指如果各治理主體不能充分地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參與社會治理,或者當其言行在客觀上對社會治理造成負面影響的情況下,要確保國家的制度體系可以有效對各治理主體進行規范與約束,使各治理主體在履行治理責任與義務時不對社會運行造成干擾與阻礙,不侵犯公民和集體的合法權利。
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最終目的是要實現治理成果共享的終極目標,這是社會治理共同體的邏輯終點。從政治層面上講,“人人享有”體現了黨性與人民性的統一。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黨的根本宗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是黨的初心使命。黨中央提出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不是出于實現自身利益的需要,也不是為了解決少數人的問題,滿足少數人的利益,而是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社會治理中努力讓人民群眾實現“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弱有所扶”[1]8,增強全體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從法律層面上講,“人人享有”體現了權利與義務的統一。權利義務對等是現代法治的基本原則。沒有不履行義務的權利,也沒有不享受權利的義務,正如有學者指出,當我們將義務與特定共同體相聯系時,與義務相統一的權利也應該存在于我們共同體的倫理生活之中[7]。保障社會治理成果“人人享有”就是保障各治理主體在履行治理義務的同時享有對等的權利,這既是全面依法治國的具體體現,也是激勵各治理主體有效參與社會治理的必然選擇。
當前,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黨和國家面臨一系列重大風險和挑戰,全球新冠疫情暴發再次為治理赤字敲響警鐘,社會治理的重要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體現。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真正實現社會和諧穩定、國家長治久安,還是要靠制度,靠我們在國家治理上的高超能力,靠高素質干部隊伍。”[8]社會治理是國家治理的重要方面,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對于應對當前一系列重大風險和挑戰,實現黨的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大理論價值與實踐價值。
1.社會治理共同體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共同體思想。雖然馬克思沒有直接提出“社會治理共同體”這一概念,但共同體思想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中占有重要地位。在馬克思看來“共同體”對于揭示人的本質、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正如馬克思所說:“人的本質是人的真正的共同體”[9],“只有在集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集體中才可能有個人自由”[10]。由此可見,馬克思的共同體思想是社會治理共同體的理論基礎與思想來源。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是中國共產黨運用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的基本立場、觀點和方法解決當前中國社會治理所面臨的實際問題的具體體現,賦予了馬克思主義共同體思想中國化時代化的新內涵,展現了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屬性和與時俱進的理論品格。
2.社會治理共同體豐富和完善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治理理論。如何正確地處理國家與社會的關系問題,是中國共產黨長期重視和思考的問題。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將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實現了從“社會管理”到“社會治理”、從“加快形成科學有效的社會治理體制”到“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的轉變,逐漸探索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社會治理理論。社會治理共同體的提出反映了中國共產黨對中國社會的深刻認識,體現了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中的重要地位,對社會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為更好地推進社會治理提供了理論支撐,進一步豐富和完善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治理理論。
3.社會治理共同體打破了西方國家對于治理理論的話語壟斷。治理理論源于20 世紀七八十年代西方國家的新公共管理運動,是公共行政學由傳統的公共行政范式轉換為公共管理范式的重要理論支撐,形成了以西方學術話語為主的理論體系。相比之下,我國治理相關理論研究起步較晚,仍然需要不斷豐富、發展和完善。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的哲學社會科學有沒有中國特色,歸根到底要看有沒有主體性、原創性。跟在別人后面亦步亦趨,不僅難以形成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而且解決不了我國的實際問題。”[11]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不斷創新和發展馬克思共同體思想,創造性地提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社會治理共同體”理念,中國之治在全球治理、國家治理與社會治理三個層面實現了理論創新,進一步打破了西方國家對于治理理論的話語壟斷,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治理話語體系。
1.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需要。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維護人民根本利益,增進民生福祉,不斷實現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讓現代化建設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1]20-21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的最大實踐價值就在于通過具體的方法路徑,使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體現在社會治理實踐中,讓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中切身感受到主人翁地位。通過“人人有責”明確人民群眾的治理主體地位,最大限度地培育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內生動力;通過“人人盡責”賦予人民群眾治理權利,最大限度地提供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渠道與平臺;通過“人人享有”保障人民群眾共享社會治理成果,最大限度地彰顯社會公平正義。
2.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是應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需要。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12]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是生產力作用于生產關系、經濟基礎作用于上層建筑的集中體現,是改革開放以來黨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取得社會主義建設偉大成就的歷史必然,同時也對社會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對此,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指出:“順應時代潮流,適應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統攬偉大斗爭、偉大工程、偉大事業、偉大夢想,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戰勝前進道路上的各種風險挑戰,必須在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上下更大功夫。”[13]然而,單純依靠政府力量,無論是在治理能力還是在治理效果上,都無法滿足解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需要。只有不斷變革和創新社會治理模式,才能有效應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不僅可以最大限度地匯聚社會力量參與解決社會問題、化解社會矛盾,而且有助于將人民內部矛盾以人民認同的方式加以解決,提升社會治理效能。
3.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是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需要。長期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然而西方文化侵蝕和意識形態滲透,對我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造成巨大挑戰。對此,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1]17,“物質貧困不是社會主義,精神貧乏也不是社會主義”[1]17,指出了加強精神文明建設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再次闡明了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性。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的過程是人與人交往的過程,在交往過程中可以加深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有助于提升公民道德修養,重塑人們精神家園,抵御西方腐朽價值觀侵蝕,進而推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
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是一項龐大而復雜的工程,需要各社會治理主體發揮好各自作用,同向發力、協同配合,這既是社會治理共同體的內在要求,也是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的路徑。具體來說應從以下四個方面著手。
中國共產黨作為執政黨,在社會治理方面具有其他治理主體無可比擬的優勢。對此,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指出:“治理好我們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政黨和人口最多的國家,必須堅持黨的全面領導特別是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堅持民主集中制,確保黨始終總覽全局、協調各方。”[14]因此,要全面加強中國共產黨在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中的領導核心作用。
1.加強中國共產黨對各治理主體的全面領導。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我國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的最大優勢。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必須充分發揮黨的領導核心作用,確保社會治理沿著正確政治方向前進。一是加強中國共產黨對政府的領導。科學設置政府在社會治理中的權限,加強對政府部門用于社會治理的人、財、物管理,指導督促政府在社會治理中履職盡責,引導政府部門通過機構改革和職能轉變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二是加強中國共產黨對社會組織的領導。指導鼓勵社會組織按單位、行業和區域建立黨組織,通過黨建為社會組織有效參與社會治理提供渠道、搭建平臺,更好地發揮治理主體的作用。三是加強中國共產黨對人民群眾的領導。發揮好黨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與社會號召力,激發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熱情與意愿,尊重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中的主體地位,使基層群眾自治制度落到實處。
2.促進基層黨建與社會治理深度融合。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堅持大抓基層的鮮明導向,抓黨建促鄉村振興,加強城市社區黨建工作,推進以黨建引領基層治理,持續整頓軟弱渙散基層黨組織,把基層黨組織建設成為有效實現黨的領導的堅強戰斗堡壘。”[1]51促進基層黨建與社會治理深度融合可以更好地發揮黨在社會治理方面的領導作用。一是推動基層服務型黨組織建設。加強基層黨組織作風建設,強化服務意識,使人民群眾的聲音有人傾聽,困難有人解決,將人民群眾最為關心的問題解決在基層。二是加強對人民群眾的教育引導。通過深入淺出和通俗易懂的方式,使人民群眾了解和掌握中國共產黨關于社會治理的路線、方針、政策,讓人民群眾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強化社會公眾對社會治理共同體的認同。三是創新黨建引領社會治理模式。積極探索“黨建+社區治理”“黨建+網格”“黨建+市場治理”等做法,通過基層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最大限度地將基層黨建優勢轉化為社會治理效能。
3.引導黨員干部在社會治理中發揮先鋒模范作用。黨員干部是黨的各項方針政策的宣傳者和執行者,是加強與人民群眾聯系的直接實踐者。在社會治理中引導黨員干部發揮先鋒模范作用,有助于推進社會治理現代化水平。一是筑牢理想信念。加強思想政治教育,推進黨史學習教育常態化,提升黨員干部黨性修養和防腐拒變能力,杜絕黨員干部工作生活中的不良作風,強化黨員干部服務意識,以贏得人民群眾的信任。二是提升能力素質。充分發揮黨校、干部學院在黨員干部培訓方面的作用,圍繞社會治理加大培訓力度,創新培訓的方式方法,全面提升黨員干部依法辦事能力、科學決策能力、應急處突能力、群眾工作能力等社會治理能力。三是重視榜樣引領。善于發揮優秀黨員的榜樣示范作用,有效運用融媒體平臺,把握公共輿論導向,大力宣傳弘揚優秀黨員先進事跡,發揮其示范效應。繼續推進開展“人民滿意公務員”“最美黨員”“最美黨支部書記”等評選活動,營造人人爭當先鋒模范的氛圍。
從治理主體層面看,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參與是社會治理的基本格局。政府作為國家行政權力的象征、承載體和實際行為體,掌握行政權力與行政資源,在社會治理中處于主導地位。因此,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必須發揮好政府的主導作用。
1.正確處理政府與社會的關系。總體而言,我國政府職能經歷了由改革開放前計劃經濟體制下全能型政府到改革開放后市場經濟體制下有限型政府的轉變。有限型政府的主要原則就是理順政府與社會的關系,實現社會管理向社會治理的轉變。一方面,政府要當好社會治理的協調者與制度的頂層設計者。政府部門要堅持政社分開,發揮好資源優勢和政策導向作用,清晰界定各治理主體的治理權責,引導社會組織、公眾等多元治理主體共同參與到社會治理中,將自己不該管或管不好的公共事務移交給社會,構建起“小政府,大社會”的治理格局。另一方面,政府要當好社會治理的監督者與管理者。鑒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有待進一步完善,公民社會尚不成熟,政府有必要在社會維穩、市場監管、環境保護等方面繼續發揮好監督管理作用,彌補“市場失靈”與“志愿失靈”,避免因權力真空導致社會公共利益受損,既構建起“小政府”也建設好“強政府”。
2.推進服務型政府建設。堅持以人為本是社會治理的題中之義,這就要求政府不僅要重視經濟效益更要重視社會效益,正確處理效率與公平的關系,全面推進服務型政府建設。一是強化公共服務職能。推進以公共服務部門為核心的政府機構改革,加大公共服務支出在政府財政支出中的比重。同時,綜合運用行政、法律、市場等手段提升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務供給能力。二是推動智慧政府建設。充分運用大數據、互聯網技術推進“互聯網+政務服務”,不斷優化“一門式辦理”“一站式服務”流程,真正實現讓群眾“最多跑一次,最好不用跑”。三是加強廉潔政府建設。通過學習培訓提升公職人員職業道德和依法行政能力,制定基層政府社會治理權責清單,建立健全權力監督、司法監督、行政監督三位一體的立體化監督體系,嚴格落實行政問責制,堅決懲治尋租與腐敗。
3.做好基層政府“加減法”。基層政府在國家治理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要做好基層政府“加減法”,使基層政府有更多精力投入社會治理。一方面,加大基層政府權重。嚴格貫徹落實《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中關于“推動治理重心下移”的要求,有效整合市、縣(市、區)各職能部門行政資源下沉到鄉鎮一級政府,通過制度設計提升鄉鎮一級政府對各職能部門的統籌協調能力。同時,嚴格控制上級政府部門對鄉鎮(街道)人員的抽調,增加聘用人員數量,確保鄉鎮(街道)有力量投身于社會治理。另一方面,減輕基層政府負擔。科學設定考評指標,持續整治文山會海,使基層政府從關注行政事務到聚焦公共服務,從對行政事務完成的考評轉向對公共服務效能的考評,進一步提升基層治理水平。
社會組織具有非政府性與自治性特征,與我國基層群眾自治制度高度契合,既可以承接政府職能的轉移,也可以為社會公眾參與社會治理提供平臺與渠道,是人民群眾合法有效參與社會治理的重要保障。因此,要有效發揮社會組織在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中的協同作用。
1.拓寬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資金來源。目前,政府“輸血”式的資金支持已不能滿足社會組織有效參與社會治理的需要,拓寬其資金來源已成為社會組織有效參與社會治理的當務之急。一方面,政府要創新對社會組織的資金支持方式。通過購買服務、以獎代補、稅收減免等優惠政策為社會組織提供資金來源;鼓勵引導企業和個人捐贈,對于企業和個人捐贈給與適當政策支持,促進企業、個人與社會組織良性互動,互利共贏;制定完善社會組織收費性服務項目有關政策,調動社會組織合法創收的積極性,拓寬社會組織合法創收的渠道。另一方面,社會組織要提升自身“造血”能力。社會組織要樹立組織愿景,注重品牌打造與社會公關,構建以籌資為導向的社會關系網絡,以高質量服務獲得更多的信任和支持,以進一步擴大籌資渠道。
2.加大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人才供給。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1]25專業人才的缺乏已成為制約我國社會組織有效參與社會治理的瓶頸。因此,要加大對社會組織的人才供給。一方面,加強外部支持保障。政府部門要協調教育部門和人力資源部門出臺相關政策支持鼓勵相關專業人才到社會組織就業,建立健全社會組織專業人才分類管理制度和專業技術職稱評審制度,激發人才干事創業的積極性,使人才進得來、留得住、走得遠。另一方面,加強內部人員隊伍建設。社會組織要教育引導組織成員恪守組織倫理,通過在崗培訓、學習交流等方式提升組織成員能力素質和職業操守,培養組織成員養成良好學習習慣,不斷提升自身的公益知識儲備,進而提高社會治理專業化水平。
3.強化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制度保障。制度建設對于社會組織發展具有關鍵性作用,有效發揮社會組織在社會治理中的作用必須強化制度保障。一是強化法制保障。建立健全社會組織相關法律法規,盡快制訂出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組織法,明確界定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義務與權利,規范社會組織在參與社會治理中的行為。二是完善監管機制。政府部門要依法依規履行對社會組織的監管職能,構建起法律、行政、社會多元監督體系,確保社會組織依法依規活動,公開透明運行,提升公信力。三是建立健全評估體系。加快推進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體系建設,完善社會組織等級評估分類,注重評估結果在日常管理、優先承接政府購買服務、評優獎勵、信用管理等領域的應用,促進社會組織規范化、專業化、標準化發展,形成“能進能出”“能上能下”的長效管理機制,激發社會組織活力。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共產黨的一切執政活動,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治理活動,都要尊重人民主體地位,尊重人民首創精神,拜人民為師。”[15]社會治理共同體歸根到底是人民群眾的社會治理共同體,沒有人民群眾的深度參與,任何治理目標都不可能實現。因此,要有效發揮人民群眾在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中的主體作用。
1.培育公共精神,激發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意愿。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主觀意愿是有效發揮治理主體作用的前提,激發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意愿要將重點放在培育公共精神上。一方面,要提高人民群眾的組織化程度。馬克思指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6]積極引導群眾參與社會組織或群眾性組織,使人民群眾在這一過程中加深人與人之間的社會性聯系,有利于培育公共意識和公共人格,樹立規則意識,有助于加深鄰里之間的情感,形成守望相助的治理氛圍。另一方面,要推進文化治理。現代化治理不僅將文化視為治理的對象,更視為一種治理手段,通過對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革命文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有助于提升人民群眾的道德修養和文化素養,達到以文化人的目的。
2.完善制度供給,提升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能力。社會治理的制度供給能力不足表現為無法通過制度創新與制度設計使人民群眾的權利轉化為參與治理的能力,因此,提升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能力關鍵在于加強制度供給。一方面,要激發內部制度供給活力。基層自治是社會治理的基礎,從制度層面看這種基礎作用在于將抽象的制度設計轉化為人民群眾容易接受的具體治理手段,使之與具體的實踐相適應。具體來說,基層政府應尊重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中的首創精神,善于引導人民群眾因地制宜地將一般制度與特殊制度、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進行有機融合,將基層群眾自治制度落到實處。另一方面,要強化外部制度供給保障。黨的二十大報告將發展基層民主作為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組成部分,從社會治理層來說就是要保障基層群眾參與治理的權利。因此,要加強法制宣傳與教育,使人民群眾學會用法律手段維護自身民主權利。同時,加大對基層政府的權力監管,建立健全村(社區)級小微權力清單制度,充分發揮村民(居民)代表大會、百姓議事會、鄉賢理事會等群眾性自治組織的監督作用,使權力在陽光下運行。
3.推動基層“智治”,降低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成本。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完善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的基層治理平臺。”[1]41可借鑒浙江省在社會治理實踐中成功探索出“自治、法治、德治、智治”相融合的基層社會治理模式,有效運用大數據、云計算、互聯網等現代科學技術,推動基層“智治”,降低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成本。一方面,注重大數據、云計算、互聯網等技術在國家法律法規和公共政策宣傳推廣方面的運用,實現宣傳教育的數字化、智能化,使群眾通過手機APP、微信公眾號等方式更為直觀地了解掌握相關信息,如浙江省嘉興市桐鄉市烏鎮通過創建人工智能交互小程序,讓群眾在手機上切身體驗婚騙套路,達到了很好的預防效果。另一方面,綜合運用大數據、云計算、互聯網等技術推進數字治理平臺終端建設,實現政府職能部門端口接入,使群眾通過手機便可實現基層議事、權力監督以及矛盾調節,打破社會治理的時空限制,最大限度地方便群眾參與社會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