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外二首）

聽說我們作別的城市下雨了

也是這樣迷亂、衰微

華燈初上的黃昏

還記得車子駛離的那一刻

你扭過頭的眼神

眼窩里的淚水撲簌簌跌落

淹沒了紅塵

雨傘自是不必打了

撐傘人已去

就這樣雨滴相送

各自浮沉

與秋天道別的最好方式

與秋天道別的最好方式

莫過于用心聆聽一群大雁咕咕嘎嘎

云中穿行的叫聲

我們一生都在習慣目送

當霧靄散盡，與第一縷霞光對接時

是時候起程了

它們開始扇動黑色的翅膀

低低滑行于水洼、池塘、沙灘

江河、草地以及森林

向這些喂養它們長大的地方

一一道別

它們將追隨溫暖的陽光

追隨冒著香氣的青草

為活下去、繁衍子息而遷徙

為命里的注定

一路上，有偌多覬覦的目光

要逃躲的

不僅僅是凜冽的秋風

和突如其來的暴雨

還有獵槍的準星……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

雁陣從我們的頭頂呼嘯而過時

那嘹亮又動人的叫喊聲

我卻依然只能選擇用心聆聽，且

沉默以對

陽光下的重瓣向日葵

這一刻

陽光多么溫和

它吻上了我頭頂

黑發也暈染了一層薄薄的金輝

暈染上臉頰，泛濫著緋紅

是的，這一刻

像極了來自印加帝國的

那柄重瓣向日葵

與太陽交換那種永恒的、無須言喻的凝視

渴望的暴風雨

會掀開一段故事

打濕那些吹彈可破的日子

而滄桑的我們

早已習慣，面對太多的真實

避而不談

作者簡介：

江左融，現居張家界，任職于教育行業，毛澤東文學院第十九期學員，作品見于《海外文摘》《中國詩人》《綠風》《散文詩世界》等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