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 樓 組詩

李晨瑋

塔 樓

遠遠地，將塔樓的孤獨捕獲

我不曾向上攀爬。親愛的，我將——

借你手腕的余香，結識幾片夏夜的胸衣

縱情不是要在紅塵的港口歷經千帆

正如塔樓高高在上，人們稱贊它：“從迂腐中脫險”

當快門急速閃動，你支取最后一張笑臉

于是江郎才盡，語言的培養皿里產出懺悔之詞

塔樓是一顆卵子，誰又能為它授精

我們仍然對眼神棲息的居所閉口不談

任海風將汗漬裹去，鹽斑不比砂礫陳舊

人流散盡之時，耳蝸隨之罷工

唯獨我關于塔樓的臆想，乘風走了三遭

光影的郵差

應笑我，是一個流水的信徒

那些靠岸的曜石依稀在月下閃爍

唯獨潮水緘口不語，托載一團乳白

枯枝上，凝霜冷峻，如冰封方塘

我彎腰攢起一捧寒沙，祭月之時

棧橋上又多了一個張望的身影

寒沙不過是光影的郵差

當舊物的余溫散盡

她指尖的溫柔也曾如此消逝

我該吞下哪些詞語開啟下一個秋天

才能在七月流火之際借一只殘燭委身

南港的汽笛聲逐漸遠去了

麓山寺的晚鐘接續起江波上的祈盼

撫摸著草木的舊葉在黃昏里逡巡

心中的塞外

城市的表皮又嵌入幾扇失明的窗

那些躋身絕對高度的物種

被緊鎖。仿佛星空的棄嬰

視角落定，不少人仰頭，卻無故失語

黑夜的畫布以里，數萬發箭矢久久地滯空

——眼睛讓你淪為受騙者

關于靈魂的居所，抉擇的時機無限期延后

倘若舉一杯葡萄美酒

那你我似乎有半分相似

但關于落日奇景，我們各執一詞

胡馬將度陰山，鐵蹄從盛唐而來

你是否仍貪戀搖曳在藤椅上的午后？

那時西風已悄然行至塞北

等到琵琶的弦音響起，我們便置身荒原

街口不再有逡巡的影子

零落的人各自成為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