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策劃的“主動投案”逃脫不了黨紀國法嚴懲

沈東方

黨的十九大以來，在懲治腐敗的震懾下，在黨的政策感召下，4.2萬人主動找黨組織、紀檢監察機關投案。但依然有一些人表面上說相信組織、依靠組織、配合組織，暗地里卻和組織玩心眼、繞圈子、打埋伏、搞截留。借“主動投案”之名，行對抗審查調查之實的表現形式有哪些？對妄圖逃脫紀法制裁的人和行為，如何辨明真偽，精準處置？

2008年，西安國際港務區正式成立，強小安先后擔任國際港務區管理委員會常務副主任、主任、黨工委副書記。他將港務區當成自己的“私人領地”，幫助私營企業主王某很快拿到了西安國際港務區新筑新城的項目工程款，并協調收購了王某開發的西北出版物物流基地圖書大廈A棟辦公樓。王某獲取巨額利益后，送給強小安3000余萬元。

2018年8月，當備受關注的秦嶺北麓西安境內違建別墅問題專項整治工作以雷霆之勢開展時，曾在長安區任職多年的強小安便有所警覺。他擔心自己的違紀違法問題敗露，特意指使兒子將收受王某的3000余萬元贓款虛假退回。

不僅如此，在僥幸和自負心理的驅動下，2019年12月，強小安授意兒子偽造股票賬戶管理協議，將其收受的一筆80萬元贓款統一口徑為股票分紅。強小安還將其出資購買的別墅過戶至他人名下，由他人代持。

人民視覺

隨著近年來黨中央反腐力度越來越大，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體推進，“搞政治攀附”“涉嫌受賄犯罪”的強小安內心惶恐不安，自以為是地想到了一條“妙計”——“主動投案”。

投案之前，強小安與多名涉案人員串通，偽造股票賬戶管理協議，轉移藏匿贓款贓物，訂立攻守同盟，掩蓋其違法犯罪事實，甚至還讓涉案人員出國躲避，企圖瞞天過海、蒙混過關。投案后，強小安自認為部署周密，以為只要自己拒不承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蒙混過關。他僅交代組織已經掌握的部分違紀違法事實，而將性質嚴重、數額較大的違法犯罪事實隱藏起來。

“主動投案必須基于真實意愿，反思悔錯真誠，不能假借主動投案另有所圖，避重就輕、避實就虛。”浙江省嘉興市紀委監委第五審查調查室主任許雪軍認為，若存在僅交代部分違紀違法事實，只交代小問題以掩蓋大問題，交代違紀問題以掩蓋犯罪問題等情況，不僅不會給審查調查工作帶來便利，甚至會阻礙審查調查工作的開展，不宜從寬處理。

在精準執紀執法面前，強小安的幻想破滅了。

經查，強小安嚴重違反黨的政治紀律、中央八項規定精神、組織紀律、廉潔紀律，涉嫌受賄犯罪，違紀違法金額共計9116.82萬元，其中涉嫌受賄犯罪所得為7465.82萬元。2021年1月8日，強小安被“雙開”，其涉嫌犯罪問題被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對抗組織審查調查主要包括投石問路、避重就輕、以小博大、翻供串供等手段。

投石問路——說是來主動投案，其實是為了探聽虛實，打探辦案人員是否掌握其問題線索，或者掌握問題線索的程度有多深。

2021年2月2日，河南省鄭州市中原區紀委監委在區市場監督管理局召開以案促改專題會議，要求相關人員在5日之內主動到區紀委監委說明問題。此前，該區紀委監委在查辦中原區文化旅游局行政審批科原工作人員孫世恒受賄案時，已經掌握了不少問題線索。隨后，該區市場監督管理局行政審批科工作人員常瑞雪主動來到區紀委監委交代問題。在與組織談話時，常瑞雪實際累計收受近3萬元好處費，但只交代收受了500元好處費。

避重就輕——在交代問題時，只交代已被組織掌握的或者相關案件、人員涉及的部分，對自己存在的其他重要違紀違法問題避而不談。

云南省城市建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許雷被披露避重就輕、選擇性說明，欺騙組織，敷衍應付函詢。2014年10月至2018年12月，云南省紀委監委先后3次就舉報反映許雷“與萬某某等官商勾結，違規提拔使用干部”等問題對其函詢。許雷在函詢說明中選擇性地說明了違規提拔干部的情況，對其與萬某某官商勾結的問題極力否認。

以小博大——在談話過程中，態度端正，對自己存在的小問題和盤托出，但對重要問題閉口不談或者轉移調查視線，試圖以“棄卒保車”的方式以小博大，這種現象主要存在于已經形成利益團體的案件。

“向局長當時讓我歸還這筆錢，但我因為個人原因遲遲沒退。”湖南省永順縣衛生局原局長向文衛的司機李某帶著20萬元和虛假的情況說明來到縣紀委監委，他除了承認賄款被其私自占有外，還特別強調向文衛對自己沒還錢一事毫不知情。而這一切都是向文衛的“拜托”。為了全身而退，向文衛在說服李某為其頂包時還特別承諾，如果李某坐牢，會想辦法替其減刑，同時負責李某家中所有生活費用。

翻供串供——主要指在初核階段的說辭與主動投案后的說辭前后不一致，打著主動投案的幌子，實際上是為了以串供后的言詞證據或偽造的實物證據等混淆視聽，主要目的還是掩蓋違紀違法事實。

“實踐中，精準執紀執法甄別主動投案，須深刻理解主動投案的內涵及外延，規范受理程序，準確把握適用條件，有效認定投而不供、先供后翻、以小掩大等虛假投案情形。”江蘇省高郵市紀委監委第六審查調查室主任凌劍認為。

“我知道這兩人被留置后，區里也有幾個鄉鎮領導干部的問題正在被調查核實，我與他們都有不正當的經濟往來，心里非常害怕。但同時我又心存僥幸，想著主動跟組織交代這個問題，其他的能躲就躲過去了。”2020年4月到6月期間，江蘇省揚州市江都區政協原副主席蔣某某、原副區長蘇某某相繼被留置。在害怕和僥幸兩種心理交織下，江都區仙女鎮原鎮長魏正龍選擇了向紀檢監察機關“主動投案”。

“害怕”促使問題干部走進紀委監委的大門，而“心存僥幸”又是他們以各種伎倆對抗組織審查的心理底牌。這種僥幸心理，既包括對特定關系人“絕不說出去”承諾的無限幻想，也包括對組織掌握情況以及查辦線索能力的錯誤預估。

2019年7月，中央紀委辦公廳印發《紀檢監察機關處理主動投案問題的規定（試行）》，進一步規范了紀檢監察機關在監督檢查、審查調查中對主動投案的認定和處理。

實踐中，紀檢監察機關把思想政治工作貫穿始終，堅持實事求是寬嚴相濟，精準規范處置主動投案，防止問題干部“一投了之”“一認了之”，推動實現政治效果、紀法效果和社會效果有機統一。

主動與不主動，結果大不一樣——如湖南省衡陽市某縣級市紀委原常委李某某，組織上多次給他主動交代問題的機會，他不但不珍惜，反而對抗組織審查，最終被采取留置措施，移送司法機關。而涉及此案的該縣級市市委原副書記唐某某，主動投案并向組織交代了問題，最終根據相關規定給予“斷崖式降級”處理，降為四級主任科員。

針對主動投案在實際中容易出現的問題，重慶市云陽縣紀委監委形成了一套有效的應對方案：在案件查辦方面，一方面重視客觀事實，不將思維局限于干部的個人供述，而是通過全面的初核發現更多線索，同時鼓勵同案人員檢舉揭發，揭穿其避重就輕、對抗審查的目的;另一方面巧妙運用辦案策略，通過開展深入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和政策宣講，變訊問為談心，變對立為互動，打消對方的僥幸心理，積極引導更多問題干部放下思想包袱，回到相信組織、主動交代的正確道路上來。

（摘自七一網 七一客戶端/《中國紀檢監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