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導向下的濱水區更新策略研究
——以蘭州黃河風情線為例

肖佳鵬，張剛，楊韞榕，王慶 （中國城市建設研究院，北京 100010）

1 引言

在國土空間規劃體系改革的大背景下，如何進行土地整備，拉動內需，轉換增長新動力，是當前城市更新的主要目標也是必然趨勢。濱水空間作為城市中最具發展潛力的空間，成為了現階段我國城市更新的重要內容。經歷了快速城鎮化的發展階段，我國城市濱水區被大規模開發利用，生態被破壞、風貌同質化嚴重、缺少文化內涵等問題也層出不窮。因此，從地域文化的保護和可持續利用的視角出發，探索既能實現生態平衡、又能滿足當代人物質、精神等多重需求的特色化濱水空間更新策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2 我國城市濱水空間存在的問題

2.1 人工干預太明顯、生態不穩定

濱水空間生態本身較為敏感，在更新過程中多數城市為滿足防洪要求，消極建設駁岸，致使現有濱水岸線高差大，寬度狹窄，駁岸形式單調，生態性、功能性和景觀性都大打折扣。

2.2 開發建設太隨意、風貌被破壞

為實現經濟效益的最大化，隨意提高濱水建筑高度和容積率，天際線和視覺通廊未得到很好的控制和保護。導致原有生態格局被打破，整體風貌被破壞。

2.3 文化價值被忽視，同質化嚴重

我國多數城市濱水空間缺乏對地域文化資源的深入挖掘、展示和活化利用，文化載體過于單一，文化價值得不到最大程度的傳播利用，致使各城市濱水空間同質化現象十分嚴重。

3 國內外濱水空間更新案例借鑒

3.1 布達佩斯多瑙河濱水空間

3.1.1 基本概況

布達佩斯是匈牙利的首都，多瑙河自北向南穿城而過，形成“一河兩岸雙子城”的城市空間格局。多瑙河西為布達，群山環繞，城內分布有較多的歷史遺跡和溫泉，主要承載了城市的文化旅游功能；河東為佩斯（新城），是行政、金融、商業文化中心。兩岸的城市功能明確且相互之間有機融合。

多瑙河濱水空間是布達佩斯城市文化的重要體現點，多數名勝古跡都分布于此。其中鏈子橋、自由橋等都為19世紀的歷史遺存，建筑、藝術、美學等文化價值非常突出。此外，兩岸還分布有多處哥特式、巴洛克式和文藝復興式三種風格的歷史建筑群以及歌劇院、電影院、音樂廳等現代文化建筑群，文化氛圍十分濃厚。

3.1.2 多瑙河濱水空間更新

①濱水棕地更新

布達佩斯將遺留棕地劃分為建設保留的棕地、建設被破壞的棕地、大型空間儲備地塊三類，進行針對性更新。其中“鯨（whale）”項目是濱水棕地改造的典型成功案例。

②綠色交通引導

通過環境友好型城市規劃引導多瑙河沿線交通建設，提升多瑙河兩岸的可達性。具體更新措施為通過開發地下交通，降低城市道路與軌道的沖突；開發多瑙河觀光旅游巡航專線；建設與多瑙河群島相連的自行車道與步行系統。

③地標景點串聯

在健全的城市綜合交通網絡的基礎上，將九座跨多瑙河橋梁進行保護和提升，成為濱河軸線的重要地標和著名旅游景點，以此將兩岸雙城的城市功能融合串聯，同時帶動周邊地塊的公共空間質量和活力。

④城市名片打造

布達佩斯被譽為“多瑙河最完美的部分”，歸功于政府和相關官方部門注重文化資源的挖掘和宣傳，并通過“歐洲之心、多瑙河畔明珠”的城市名片打造，不斷推動相關文化旅游產業的發展。

3.2 上海楊浦濱江空間

3.2.1 基本概況

上海楊浦區被稱為“東外灘”，依托黃浦江的“U”字彎，形成三面環水的城市空間結構。楊浦區制造業歷史悠久，工業底蘊深厚，經過轉型后現在形成了多功能復合化的活力空間。每年的城市空間藝術季在濱江南段舉辦，大量公共藝術作品在濱江空間點綴，形成豐富的創意空間。

3.2.2 楊浦濱江空間更新

①濱水功能轉型

楊浦區曾是傳統工業基地，原本的形象定位固定且封閉。隨著城市濱江區的整體開發建設，濱水區植入景觀體驗、文化博覽、休閑娛樂等現代開放功能。通過漸進更新，將原本的“生產岸線”變為“生活岸線”。

②綠道系統構建

楊浦濱江區將所有斷點，包括輪渡站、河流支流、高樁碼頭等通過水上棧橋、架空廊道、碼頭建筑等方式進行連通，形成連續的健康活力帶，與工業遺存博覽帶和原生景觀體驗帶共同將濱江空間串聯成連續的開放性空間，為市民及游客提供了更加健康的生活方式，大大提升了場所的可達性和吸引力。

③工業遺存活化

楊浦濱江空間更新過程尊重原工業空間和原生形態，保留老碼頭遺存的工業構筑物、肌理和刮痕，保留工業記憶，并恰當賦予現代功能和特色。同時對工業歷史進行解構，將機械材質和零件元素運用在現代景觀打造上，構建工業美學價值觀。

4 蘭州市黃河風情線概況

4.1 基本概況

蘭州市位于黃河河谷盆地，是中國唯一一座黃河穿城而過的省會城市，城市呈西北—東南向帶狀分布，形成“兩山夾一川”的特色城市空間格局。現在依托黃河資源，形成了40km蘭州濱河走廊——“百里黃河風情線”。

4.2 地域文化內涵

集民族文化、黃河文化、絲路文化于一身的蘭州歷史文化，奠定了蘭州人民純厚樸實的文化基質，影響著蘭州的城市精神和人文內涵。城市中的中山鐵橋、黃河母親雕塑、蘭州水車、羊皮筏子是體現蘭州文化特色的重要載體。

4.3 現狀問題

①過度開發建設，特色空間格局被弱化

用地的局促與城市的快速發展導致現代化的城市肌理未融入自然生態格局中，沿山腳緊湊布置建筑，無序提高建筑高度，工業產業的大力發展等均對其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導致城市整體視覺秩序和形象不佳，特色景觀風貌未顯，特色空間格局被弱化。

②生態環境脆弱，生態景觀風貌較差

黃河蘭州段季節性變化明顯，水質不清澈，水體不穩定，枯水期拉長，冬春兩季河道萎縮，河灘裸露，生態敏感。

③文化體驗不足，特色文化魅力未彰顯

人文特色挖掘浮于表面，流于形式，缺少參與性和互動性。城市名片打造過于單一，未能有效利用豐富的歷史資源，并發揮其巨大的文化優勢。

④交通聯系不暢，濱水空間活力較缺乏

濱河道路以交通性為主，阻斷了濱河景觀帶和沿岸建筑的有機聯系，步道、自行車道不暢通，航線碼頭分布不均，導致濱河空間可達性不強。同時，濱河開敞空間還存在休閑娛樂設施缺乏、品質不高、活力不足等問題。

5 文化導向下的黃河風情線更新策略

圖1 文化導向下的黃河風情線更新策略框架圖

文化導向下的黃河風情線更新采用自上而下的策略，分為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面，并對每個層面采用不同機制的文化導向，宏觀層面采用控制機制，實現地域文化的整體保護與可持續利用，中觀層面采用引導機制，實現濱水區各系統內部以及與地域整體環境的協調，微觀層面采用設計機制，實現空間的文化價值提升。

5.1 宏觀層面——保護地域生態格局

5.1.1 修復藍綠生態網絡系統

以黃河水系網絡為基礎打造河流生態廊道系統，減少渠化、蓋板，疏通支流，組團構建濕地網絡，整體提升海綿城市功能，恢復河流自然屬性。同時，通過拆除沿河違章建筑，騰退空間合理復綠，梳理與水系山體相連接的公共綠地，有機串聯和整合現有沿河綠地資源，優化城市綠地景觀系統，形成山、水、城相融共生的有機整體。

5.1.2 保護與重構黃河生態岸線

利用黃河枯水期與豐水期水位相差較大、季節性非常明顯的特點，設計彈性河岸，固化水土的同時形成四季不同的生態效果。根據黃河河床演變規律，結合河道地勢，通過造型調整重構河床邊緣微地形。在枯水期，水量減少形成蜿蜒的次級溪流，露出的灘涂地為水生動植物提供棲息地，為游客提供自然野趣的親水空間。豐水期時灘涂被淹沒，游客可在岸邊欣賞景觀。

5.2 中觀層面——引導地域特色風貌

5.2.1 總體風貌協調控制

結合現有特征及文化資源點將黃河風情線按照歷史階段劃分為古代傳統風貌區和近代工業風貌區。古代傳統風貌片區重點在于保護老城格局和空間肌理、保護特色建筑、豐富開敞空間系統、完善綜合服務設施。近代工業風貌片區主要是通過對既有大型工業廠房及標志性構筑物的識別和改造，集中展示蘭州工業發展史。

5.2.2 生態視覺空間營造

通過視線通廊和天際線的控制引導來營造“顯山露水”的城市視覺空間。整體上要控制重要開敞空間和山體之間視域面內的建筑高度，結合視線及天際線形態等多種要素控制的要求，形成濱水空間建筑高度分區，嚴格按照高度分區協調控制濱水建筑高度。

5.2.3 建筑風貌控制與導引

黃河風情線濱水建筑風貌首先應尊重蘭州自然山水格局，使建筑外形、體量、高度、色彩都應與山體景觀協調，使水線、綠線、建筑線與山體輪廓線交相輝映。其次，濱水建筑風貌還應充分考慮對其歷史文脈的延續和尊重，充分挖掘地域文化要素，通過要素提煉、總結或者演繹，用于建筑細部的表達，彰顯蘭州特色風貌。

5.3 微觀層面——重塑地域文化空間

5.3.1 文化場景設計

重現古黃河的歷史場景和文化記憶。以歷史上黃河四大古渡口之一的莊河堡為例，通過古工藝手法重建門樓、修復碼頭、棧道等傳統設施，新增場景雕塑、浮橋、市場等增加記憶點的設施，同時將古碼頭與河口古村的歷史建筑遺跡等形成聯動，擴大影響力，豐富城市印象。

5.3.2 精神地標升級

改善黃河風情線中部分節點的單調印象，擴大精神地標的輻射范圍。以黃河母親像為例，降低植物密度和高度，開闊視線廊道，將濱河景觀引入內陸地塊，豐富地面圖案鋪裝、夜景照明等景觀手法，完善攝影點、觀光車、移動販賣車等特色配套設施。

5.3.3 豐富體驗形式

提升與增加現代文化功能，一方面結合居民生活圈的打造，完善圖書館、美術館、藝術中心、展覽館、老年大學等文化設施。另一方面，升級改造老舊設施，打造創意文化空間，例如可將羊皮筏子有序連接，改造為漂浮人行橋或親水平臺，在潮漲、潮落時呈現不同的景觀效果，形成多變的親水空間，也可將岸邊體量較大船只經過改造后，形成特色鮮明的書屋、茶室、酒吧或者演藝舞臺。

6 結論

存量規劃背景下的城市濱水區更新是人—城市—水三者關系的進一步反思，是對可持續發展理念的進一步解讀。濱水空間的更新需要樹立正確的文化價值導向，貫穿可持續傳承的發展理念，采用宏觀、中觀、微觀的系統性思維進行研究，內容上既包括生態的保護和修復，又包括文化的展示和利用；既包括風貌的整治與提升，又包括場所的設計和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