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貿易壁壘新變化對KIBS的影響及對策

摘 要：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是高附加值的產業，對提升我國貿易出口結構有很大幫助。KIBS近年來發展迅速，但也面臨諸多問題，如產業發展不均衡、區域發展不均衡、遭遇各式貿易壁壘。目前服務貿易壁壘形式也在不斷變化，呈現出數字服務貿易壁壘層出、政治導向加強、針對性隱秘性加強等新特點。本文分析了KIBS現狀和貿易壁壘新變化，并給出了應對貿易限制、促進KIBS產業發展的對策。

關鍵詞：服務貿易壁壘;KIBS;新變化;影響;對策

知識密集型服務業（Knowledge-Intensive Business Services，簡稱KIBS）屬于服務貿易一部分貿易的總和，通常指以提供各類知識服務為主要交易對象的國際服務貿易，這類貿易資本密度高，附加值大。根據商務部服貿司最新數據顯示，在2021年上半年，服務貿易發展保持良好增長態勢，KIBS（下文同）占比提高接近一成。服務進出口總額23774.4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6.7%，其中KIBS占比提高明顯，2021年1-6月，我國KIBS進出口總額高達11060.7億元，同比增長13.5%，占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額的46.5%，提升2.8個百分點。（商務部服務貿司網站， 2021年）隨著服務產業內部結構的分化，傳統的服務業面臨諸多新技術和新經濟發展的危機與挑戰，KIBS憑借現代信息和科技手段逐漸崛起和壯大，人們越來越關注到KIBS在貿易中帶來的超高價值，同樣各國都希望能夠順應時代趨勢在該領域取得優勢，更好地搶占國際服務貿易市場。同樣為了在KIBS中取得優勢，各種利用貿易壁壘的手段也層出不窮。我國如何應對此類危機，了解不斷變化的貿易壁壘新形式，在KIBS貿易壁壘中尋求發展顯得至關重要。

一、KIBS發展現狀

（一）總體發展迅速，但逆差明顯

近些年由于國內綜合實力的提升以及對KIBS的重視，KIBS發展迅速，進出口總體呈現穩定增長，在服務貿易的比重逐漸上升。根據商務部近八年服務貿易的數據可以探究KIBS的具體發展情況。

我國商務部公布各類別服務貿易數據時把服務貿易分為12類，其中根據本文前文對于KIBS的定義，將建筑、養老金、保險服務、金融服務、電信、知識產權使用費、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其他商業服務歸為KIBS。如圖1， 2013-2020年服務貿易發展總體比較平穩，貿易額度呈現逐年上升趨勢（除2020年）。KIBS的占比總體上也表現為上升的趨勢，平均可以占據每年服務貿易總量的四分之一。自加入世貿以來我國正在逐漸兌現之前重點發展KIBS的承諾，2001-2011最初這10年KIBS進出口總額就上升了接近12.8倍。到最近這10年更是飛速增長，KIBS進出口總額更是跨入到世界排名中的前十位。我國也發展出很多以往沒有的貿易產業，比如電信服務業、金融行業等。

但由于我國KIBS領域基礎較弱，發展時間短，如今在KIBS領域中進口始終高于出口，如圖2所示。進出口近8年基本呈現出上升趨勢，進出口量變化趨勢保持一致，出口量和進口量維持基本固定的差距。這一定程度上體現我國對于KIBS的開放以及對這一領域的重視，同時KIBS的逆差需要我國更加注重對服務貿易結構的調整。KIBS在服務貿易的比重不足50%。在服務貿易出口結構中，旅行業占比巨大，這一結構不利于提高我國未來在服務貿易的競爭力，并且這一行業容易遭受“黑天鵝”事件，比如此次新冠疫情給我國服務貿易帶來了比較大的影響。所以改善服務貿易結構，發展技術，提升KIBS在服務貿易中的占比是重中之重。

（二）KIBS行業發展不均衡，通訊、建筑發展勢頭較好，金融保險問題大

如圖3所示這是2019年服務貿易進出口行業占比圖。我國KIBS在各行業發展不均衡。近10年中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提升很快，從2011年初在整個服務貿易進出口占比4.5%到最近2020年占比11%，整體實力提升明顯，發展速度較快。然而金融保險等行業不僅基數偏小（金融常年在服務貿易進出口中占比1%內），并且近10年增長速度較慢，從最初的占比0.4%到最近的0.6%，增幅較其他行業比較落后。我國在這一熱門行業的發展很弱，一部分原因是我國進入金融行業的時間不足，經驗不夠，歐美等發達國家占據金融市場的絕對優勢。但更多的原因是我國對于金融行業的引導不夠，國內金融市場不完備不成熟，在國際市場上不具備足夠的國際競爭力。目前最大的金融出口國是英國，在金融服務貿易行業就能夠實現800億美元的順差，而我國在這一行業還處于逆差。金融貿易行業帶來的價值增值較高，是各國目前都重視發展的行業。同時對于人才的要求也很高，有一定的發展難度。建筑在整個KIBS貿易中占比居中，具有比較好的發展基礎但不夠充分，保持一個慢速增長的過程，如今在服務貿易進出口中占據6%左右的份額。目前建筑行業已不是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屬于高附加值的國際貿易行業，需要更多的具備專業技能的人才，在未來對建筑行業的觀念需要改觀，重視該行業發展，培養更多建筑人才。

（三）KIBS國內外區域發展不平衡，多集中于經濟發達地

在國內市場中，90%以上的KIBS進出口集中在東部的11個城市，而其他地區的KIBS進出口嚴重不足。2019年，KIBS進出口量處于全國前三位的是上海、北京和廣東。中西部地區服務進出口合計6952.4億元，占全國比重13.4%，與2018年相比增長4.8%，但其中KIBS占比小，且近些年還呈現下降趨勢，這使得KIBS在國內區域發展失衡。這種趨勢會阻礙KIBS產業在國內的進一步發展，也不利于整個國家綜合實力的提升。其中原因不僅是因為東部地區沿海，貿易往來方便，更是因為東部地區較西部而言整體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對于KIBS這類前期投入較大，對于知識、技術密集的產業有很大的推動作用。這個現象也反映了我國地區之間的發展不均衡。

在國際市場上，KIBS的進出口集中在中國香港、歐美、日本、英國、東盟等發達地區或國家。這不利于維護服務貿易的穩定性，如果我國和這些KIBS集中進出口國（地區）產生矛盾，會對我國KIBS造成比較大的影響。同時從側面反映了我國KIBS國際競爭力不足，難以走出國門。

（四）國內管理落后，國際競爭力不足

我國在服務貿易管理體制存在很多缺陷，服務貿易各個職能部門職責不明確、分工不清楚、管理部門交叉且力量分散，如在服務業對外貿易政策和規章方面，中央及地方政府還存在一定的差別。服務業的統計不規范，并且數據難以查詢，不利于學者分析研究我國服務貿易的發展。在行業標準上有許多不符合國際規范，我國是KIBS發展的后入者，首先必須要符合前人的規范適應國際市場，才能進一步發展自己的產業，推成出新。一方面，我國政府的引導不夠，沒有制定符合國際的標準，使得KIBS在國際市場競爭中步履維艱。（當然這與我國在這一領域起步晚，基礎弱也有很大關系，沒有足夠的技術、知識形成具備國際競爭力的服務。）另一方面，對于KIBS這類高附加值的服務貿易，各國都想占據市場，我國在進行KIBS出口時會面對更多的壁壘，使得在KIBS本身實力不強的我國雪上加霜，我國需要合理制定一些保護措施規避此類壁壘，并不斷加強對KIBS領域的發展，培養KIBS領域專業人才，從根本上提升國際競爭力。

二、服務貿易壁壘新變化

（一）服務貿易壁壘日漸數字化

現下是數字經濟時代，數據、信息的自由流動有利于各產業和國際貿易的發展。但實際上，數字經濟和貿易發展需要的大量數據中有很大部分是關系到公共通信、能源、交通、水利、金融和公共服務部門的基礎性信息，這些信息如果遭到泄露，會令個人財產面臨巨大安全威脅，甚至威脅國家安全。因此為了保障信息安全，防范個人數據泄露，國家有必要對相關網絡的外部接入和數據流動實行限制。這也對國際服務貿易中信息的自由流動產生了影響，從而在數字貿易快速發展的情況下形成了數字貿易壁壘。據相關數據顯示，數字貿易壁壘將會影響發達國家7%的經濟總量和發展中國家15%的經濟總量。KIBS各個產業對于信息的要求比較高，所受到的數字貿易壁壘影響也巨大。特別對于中國而言，金融保險行業是我國在國際市場上比較薄弱的行業，但這一類行業對于信息的要求遠遠高于其他產業，這導致數字貿易壁壘對我國產生的影響較大。

數字服務貿易壁壘的表現形式比較多樣，包括限制數字服務貿易信息流動、個人信息政策壁壘、各類數字貿易稅、限制直接投資貿易領域等形式。限制服務貿易信息流動包括難以獲得當地貿易信息政策和有條件的流動制度形成的數字信息本土化（即對于一些重要信息嚴禁跨境流動，而這些重要信息完全由一國安全部門規定這很容易對他國形成數字信息的壁壘。）現如今各國對于個人信息的重視程度不斷加強，對于個人信息的監管要求也不斷加強，個人信息跨界流動的安全監督政策壁壘也會越高。各類數字貿易稅是隨著數字貿易蓬勃發展而形成的，比如 “數字稅”，對國內外數字服務貿易征收不同的稅，無形中又會形成新的服務貿易壁壘。一國政府對某個產業或是某個企業的投資行為提出一定的限制條件叫做投資限制，這也是比較常見的國際數字貿易壁壘。比如，KIBS中電信業的投資各個國家往往都有本地化所有權限制，這種限制可以是對企業董事會成員中本國成員數量的要求或者是對于企業注冊地的要求。

（二）服務貿易壁壘日趨隱秘性

服務貿易不同于產品貿易，服務貿易多為無形抽象，難以量化的，因此服務貿易壁壘多為非關稅貿易壁壘，這也會使得服務貿易壁壘在實施時操作空間更大，更加具有剛性、隱蔽性和不可規避性。同時與投資壁壘、政府管制聯系更為密切，政策保護的目標更廣泛，帶來的持續性影響更廣。1995年生效的服務貿易總協定（GATS）是目前設立的標桿性、框架性多邊服務貿易規范，但是在約束服務貿易新壁壘時顯現出較大的局限性和時限性。協定中對于各項標準如政府采購規則、削減補貼額度、行業標準、技術許可、環境保障等都沒有做出具體的、可落實的規定，在實際進行服務貿易時，規則空隙容易被利用從而形成服務貿易限制。如今快速發展的KIBS并沒有針對性的貿易規范，各國在限制KIBS流入本國時也有更多的隱形手段。隨著服務貿易的發展，服務貿易壁壘也隨之發展且更為隱蔽，出現了許多新型服務貿易壁壘，包括：社會責任壁壘、技術標準壁壘、環境壁壘、數字貿易壁壘等新型壁壘。這些貿易壁壘使得一些發達國家以外國企業未達到社會責任標準或技術、環保標準為由，減少或停止從國外進口服務，現如今這種情況在信息通訊、建筑、電信等產業比較突出。服務貿易壁壘的日趨隱秘化、復雜化使得KIBS在面對貿易壁壘時難度不斷加強。

（三）服務貿易壁壘針對性變強

隨著新型產業的發展，新型服務貿易壁壘也層出不窮且針對性變強。根據行業特點，各國會設置針對性和傷害性最大的服務貿易壁壘。其中外資市場準入限制是目前最有效也是各國最常用的限制服務貿易的方式。其他歧視性措施和國際標準對KIBS中的建筑行業權重最高，這一措施的實施包括限制對政府采購的組織、設立外國公司達不到的標準等方式。一方面是因為建筑行業標準多，工程量較大，該措施很大程度限制了建筑行業進口，另一方面不同國家國情不同建筑標準也大不相同，這可以構成比較隱蔽且看似合理的貿易限制;保險、養老金和金融行業的主要限制手段是外資所有權。這一手段是最利于限制大量資本進入的手段，很好針對這一產業;知識產權使用費的主要限制手段是競爭國有化，包括禁止或限制廣告、強制實行最低或最高資本要求，以及要求國家、州或省政府至少有一個主要公司控制該行業等。電影、電視廣播音樂等行業都涉及到知識產權的使用，這些行業能夠帶來的價值潛力較大，商品無形難以控制，但如果利用競爭國有化會大大程度上限制發展，不允許宣傳，控制成本，國家政府進入管制;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受到的限制主要是監管透明度和管理要求，其中包括法律生效前讓公眾了解規章制度、注冊公司所需成本和時間、簽證時間等。對于計算機電信這類新興的行業過度的監管是最不利于其發展的，通過這個手段最有效地限制了外資的發展;其他商業服務（法律、會計）受到人員流動限制影響最大，因為這一領域核心的競爭力是專業的人才，增大人員流動限制從根本上限制了這一產業的發展。

（四）服務貿易壁壘政治導向性明顯

國際服務貿易中包含很多涉及到一國主權和國家安全的行業，國家對這類的行業的管理將會更加嚴格，在設置貿易管制上也有了國別色彩，如一國經濟的關鍵服務業部門，如金融、電信、運輸等。各個國家為了保證國家主權，保持經濟的獨立性，防范“依附經濟”的產生，在對國內這些行業的管理上會這設置更高的門檻，且對于國外進入的這些產業會保持更高的警惕度。實際上一些實力相對較弱的發展中國家為了保護本國的產業會在KIBS領域設置更多的壁壘。一些發達國家為了繼續保持本國服務貿易的優勢也會設置一些較高的發展中國家難以達到的技術水平來限制其他國家的發展。KIBS作為高附加值的產業在政治性導向中受到的影響更為嚴重。比如美國意識到中國經濟的蓬勃發展，不斷設置針對我國的各項壁壘，尤其是對于我國通訊金融的壁壘較多。雖然我國對美國KIBS短期沖擊不大，但是為了維護自己霸主地位和限制我國發展，美國依舊利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三、應對服務貿易壁壘的對策

（一）加強KIBS中數字貿易發展，健全相關規則

服務貿易數字化是當今社會的發展趨勢，只有順應發展趨勢，加大數字服務貿易的投入，將數字化融入KIBS中，才能更好應對國際市場。目前數字貿易中的相關規則制度并不完整，應對數字服務貿易壁壘時也不能夠及時尋求相關部門的幫助。為了更好地完成我國服務貿易數字化，要積極設立相應管理扶持規則制度。我國應該進一步明確立法原則，解決立法文本形式和實際操作中的差距，加強立法的可執行力度和速度。一方面需要在堅定維護國家主權的基礎上堅持貿易開放和法律制定，特別是一些敏感行業如新聞出版、金融、廣播電視服務等更是注意開放的程度和原則。另外，要以GATS的原則制度為依托，借鑒服務貿易發達國家的經驗在制定法律規則時與國際接軌，符合國際貿易標準。最后，充分利用好我國發展中國家的身份，在國際貿易中市場準入和國民待遇上的優惠，恰當地處理我國服務貿易行業的開放程度。

（二）積極促進國內KIBS貿易救濟措施

如今的服務貿易壁壘隱秘性較強，很多行業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國外市場有諸多潛在風險，進入國外市場之后受到各類貿易壁壘的影響，舉步維艱難以生存。在面對貿易限制時最有效的事后措施是尋求貿易救濟，包括反傾銷、反補貼和緊急措施。中國各行業在尋求貿易救濟上行動力不足，不擅于利用國家資源促進自身發展。我國應該更加重視對貿易救濟措施體系的建立，讓遭受貿易限制的KIBS行業能夠更好地尋求幫助，增強國際競爭力，尋求公平國際市場競爭。

（三）培養服務貿易專業人才

如今國際市場上針對不同行業設置不同類型的貿易限制，加大了貿易限制的種類和程度。貿易壁壘針對性加強，也意味著需要更加精準專業的人才去應對這種變化。這需要通過在大學的經濟法律專業中增加國際服務貿易相關課程等一些方式，多渠道、多層次培養服務業所需的各類人才。同時也要加強實操能力的培養，讓他們融入國際貿易環境中，適應現代服務業發展要求，精通國際金融、國際運輸、國際商法等業務。發展技術人力密集等高水平型服務業，為我國服務貿易發展奠定堅實的人力資本基礎。

（四）加強多國合作減少貿易壁壘

雖然很難從根本上解決目前貿易壁壘中政治性導向加強這個問題，但是能夠通過多國協商、簽訂貿易協定等方法達到互利共惠從而減少貿易限制。加強國際合作，融洽國際關系是解決貿易限制最根本的方法。磋商簽訂符合各國利益的協定才能使各國放心開放市場，進行自由貿易，從而促進KIBS的合理發展。簽訂協定時需要注意各國實力和產業特點，在鞏固歐美日等發達國家基礎上，更多地與我們實力相當的發展中國家尋求合作機會，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更好地開放我國KIBS市場，也讓我國KIBS更順利進入國際市場，使我國企業能夠與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企業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給我國企業參與國際市場公平、公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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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國家創新體系中政府、企業與個人的交易機制構建研究”（18BJL045）。

[作者簡介]肖涵（1998—），女，中共江蘇省委黨校碩士生;研究方向：世界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