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榮君
(南京理工大學公共事務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4)
隨著現代性因素逐漸彌散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傳統意義上的鄉村社會正在走向消失,鄉村治理不能再依靠傳統熟人社會的倫理力量來型構。而鄉村治理的內容也發生了重要的變化,就鄉村社會來說,我們走過了“縣政紳治”“人民公社”“鄉政村治”等不同的治理形態,而最近十多年來,國家采用技術下鄉、法律下鄉、資本下鄉等等各種資源下鄉的方式來為鄉村農民創造更為美好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特別是十九大報告中更是明確地提出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經轉換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中國共產黨已經高度敏銳地洞察到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是人民大眾的最為真實而又現實的目標。在傳統上,鄉村治理一直強調治理內容更多的是發展經濟、提供公共產品、穩定秩序等社會面的治理,而這些鄉村治理的內容在很大程度上遮蔽了農民群體的生活面相,忽視了與農民群體切身利益直接相關的生活問題。因此在新時代鄉村治理面臨著一個重要轉型在于由傳統的以社會面相為主的治理轉型為現代的以生活面相為主的治理,因此生活治理成為基層黨建引領鄉村治理轉型的主要內容。
我們知道傳統的鄉村是典型的熟人社會,在這種熟人社會中,人們之間是相互積極共生的,比如張三家今天沒米下鍋了,他可能去李四家借米,等張三后天買了米再還給李四家,雖然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例子,但是反映出熟人社會的鄉村共同體中人們之間的積極共生模式,這種積極共生模式在古老的中國延續了幾千年之久。但是也正是這種鄉村共同體中,很多生活問題是通過熟人社會中的農民群體自己或者共同體內部來解決的,因此農民群體的生活問題幾乎完全在私人領域里得以釋放或解決,不需要訴諸于公共權力,鄉村群體的生活面相幾乎沒有進入基層政府的視野,反而被現實的一些公共問題所遮蔽。而當今的鄉村社會已經不在傳統意義上的熟人社會,鄉村共同體已經解構,變成了半熟人社會甚至是陌生人社會,現代性因素開始彌散于鄉村社會的每一個角落,鄉村社會的農民群體已經不再生活在共同體中,而是以家戶為單位來組織自己的生活。此時一旦遇到家戶不能抵御的風險,必然帶來生活的困境甚至生存困境。此時基層公共權力的介入來提高家戶抵御風險的能力顯得十分必要。
那么問題來了,基層公共權力又如何介入呢?即使是最小的鄉鎮政府,也面臨著幾千戶農民家庭,又如何來把握隨時發生而農民群體又急迫需要的生活庇護呢?尤其是對于很多弱小的家庭乃至個人,怎么樣能夠為他們提供庇護又能夠讓他們感受到溫度呢?因此基層黨組織作為一支有效的力量在處理農民群體生活問題上具有十分必要的意義。那么又會有人追問這一問題,村民自治組織村委會為什么不行呢?村委會的力量是有限的,從組織規模來看,村委會人員一般也就5-7人,難以應付鄉村農民群體那么多家戶的實際需要。那么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基層黨建何以引領農民群眾的生活秩序呢?
首先,這是由黨的性質、初心使命決定的。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是中國各族人民利益的忠實代表,是中國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因此基層黨組織不僅是鄉村基層組織領導核心也是農民生活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共產黨的初心使命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無論是黨的性質,還是初心使命,都是要切切實實地貫徹到各級黨組織的具體工作實踐中,作為黨的基層組織,在黨建中不僅要把這一思想精神深刻領會,更需要把這一思想精神運用到處理現實的黨群關系中。因此基層黨建要把鄉村治理中群眾“急難愁盼”的現實生活問題,作為黨建考核和黨建工作的重中之重,把農民群眾熱切關心的問題作為黨建的突破口,改變長期以來基層黨建念文件、讀資料、寫心得的形式主義、文牘主義的“懸浮”狀態。基層黨建在學懂弄通悟透中央高層精神的前提下,要深入研究如何化解農民群眾生活的實際困難和急迫需要,切實解決群眾生活“急難愁盼”的問題,這不僅能夠有效夯實基層黨建的基礎,更是積極引導鄉村治理轉型為關注農民生活的“生活治理”內容,實現了基層黨建貼近于民、貼近于心的“人心政治”[1],把黨和國家的意圖講到老百姓的心坎上,落實到老百姓的心窩里。
其次,基層黨建引領農民生活秩序具有先天的優勢。黨員來源于群眾,是群眾中的先進積極分子,他們是通過黨組織嚴格遴選并經過宣誓后才成為黨組織的成員。其實基層黨建引領農民生活秩序,從事具體的事務還是需要具體的一個個在一線工作和奮斗的黨員來實現。他們分散地生活和工作在農村群眾中間,能夠隨時隨地掌握農民群體家戶的所需和所求,及時把握動態情況,能夠切實準確地把農民群眾遇到的生活問題反映給基層黨組織,黨組織能夠在短時間內組織相關資源和力量來解決群眾切實要解決問題,真正做到切實有效,這不僅能夠使農民群眾切實感受到黨組織帶來生活問題的解決,更能夠深刻體會到一種黨組織帶來的溫暖感,使得鄉村治理變得有溫度,也更能夠增加的黨組織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最后,基層黨建引領農民生活秩序關鍵在于基層黨建要切實走群眾路線,把群眾利益作為基層黨建的中心工作和主要任務。基層黨建要改變長期以來就組織內部談心談話、文件閱讀、隊伍建設的內部循環建設模式,而是應該將基層黨建的大門敞開,向鄉村治理中生動展現的生活現實開放,向鄉村群眾現實的生活需求開放,真正把基層黨建的組織力和動員力用以解決鄉村治理中農民群眾的“急難愁盼”生活問題,切實有效地回應鄉村群眾生活中現實關切,為鄉村群眾美好生活愿望的實現提供全方位的保障和切實可行的路徑指引。這樣基層黨建就能夠有效超越黨建本身,改變長期以來基層黨建在黨組織的內部循環的狀態,把老百姓的問題作為黨建的動力,不僅能夠有的放矢,而且落到實處。因此基層黨建引領農民群眾生活秩序,實現“生活治理”的有效途徑在于將群眾路線貫徹到底,把群眾生活的問題引入黨建,切實貫徹執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
基層黨建引領鄉村治理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和重點問題,如探討基層黨建如何嵌入鄉村治理[2-3],或者探討基層黨建引領鄉村治理路徑與邏輯等[4-7]。但是通過文獻檢索并沒有發現有關于基層黨建引領村莊生活治理的討論和論述。雖然有學者討論了鄉村的“生活治理”[8-9],但是并沒有討論將“生活治理”與基層黨建引領聯系起來進行討論。我們既然要討論黨建引領生活治理,那么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是為什么現在突然提出這一問題呢?而之前并沒有呢?其實這就是基層黨建引領村莊生活治理的前提與基礎。
我們知道在傳統鄉村社會中生產和生活是粘合在一起的,幾乎很難將兩者進行有效地區分開來。我們在前文中已經提到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因此在鄉村振興戰略實施和村民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背景下,我們有必要就這一問題進行深入細致的探討,其實鄉村振興戰略的總目標是“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在這二十個字總目標里雖然更側重于從經濟層面來考量鄉村振興,但是也蘊含著村民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因為當前乃至較長的一段時間里,生產和生活仍然處于緩慢剝離逐漸分開的狀況,當然由于中國地域廣大,各地農村的差異化非常明顯,所以在很多經濟發達地區的鄉村,生產與生活幾乎完全脫離。
在現實中,由于工業企業的迅速發展以及現代科學技術的廣泛應用,大型耕作農具的廣泛使用,使得糧食產量逐年大豐收的同時,溫飽問題已經不再成為農民群眾的直接生存威脅,使得大量的農村勞動力從生產中解放出來。他們來到城鎮從事第二、三產業,實現了勞動力的轉移,也使得他們獲得了更多的閑暇和生活空間。也就是說村莊開始由生產本位轉換為生活本位,本來在歷史上農民群體的生活問題更多地隱退在生產問題之后,生活問題往往通過市場途徑得以解決,而生產問題通過公共權力的方式得以解決。兩者通過不同的途徑“相安無事”。但是由于現代性因素的充斥著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特別是“市場化力量改變了農民的日常生活框架,農民生活秩序被置于更大的不確定性環境中,進而在生活消費、村莊交往、價值信仰等不同層次出現失調設置無序的狀態”[10]。因此在市場的力量作用下,日常生活中充斥著競爭壓力和風險負擔,于是生活問題開始凸顯出來,農民群體的日常生活已經不在是生產基礎,而是演化成需要地方公共組織介入來解決的現實問題。相應地,國家配置下鄉資源的方式由過去以促進生產為主要目標來進行設定的給予方式和途徑,現在轉化為以促進實現農民美好生活為主要目標來設定的給予方式和途徑。就此而論,由于黨的宣傳、主張、意識、綱領、政策、方針、路線等等,無不關注著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基層黨建更應該抓住此時宏觀的政治生態提供的契機,介入農民日常生活問題中,以黨的溫暖來溫柔感化農民群眾,以國家的資源下鄉來潤澤農民群眾的日常生活,切實解決農民群眾“急難愁盼”的問題。.
前文所述的現實中鄉村已經實現或部分實現了村民生產與生活的分離,這是基層黨建引領村民生活治理的前提之一,而另一個前提則是基層黨建需要嵌入到村民的日常生活中,這一前提并非如前文所述的生產與生活分離一樣自然形成的,而是需要一個建構的過程。這里有必要提到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那就是群眾路線。如何將基層黨建嵌入到村民的日常生活中呢?在前些年的精準扶貧中,為這一建構過程留下了寶貴的財富,就是黨員聯系戶制度。黨員聯系戶就是黨員聯系一戶或若干戶村民家庭,不僅把黨的主張、意志、方針、政策等通過通俗易懂的方式給村民講通透、講明白,更主要是通過聯系群眾,了解群眾疾苦和實際的生活需求,幫助群眾解決現實生活需求問題。黨員聯系戶不僅能夠精準地了解到村民日常生活問題,而且能夠將群眾路線具體落實到實踐中,更能夠使黨群關系進一步升華和融洽,讓基層黨建引領村民的生活治理做到切實可行。
隨著現代性因素持續導入到鄉村社會中,村民的生活需求逐漸呈顯性化的特征,這為基層黨組織的以基層黨建的方式有溫度地切入到村民的日常生活中提供了契機。黨建切入的另外一個明顯的優勢在于黨組織能夠超越于一切基層其他組織機構或政治力量,更能夠徹底改變鄉村治理中“國家與社會”二分法的定格,是關心村民生活,為村民美好生活提供幫助、支持和資源獲取的超然力量。
從政府過程來看,一般來說包括利益表達、利益綜合、政策制定和政策執行這樣四個過程。而面對當前農民生活問題該如何使得這一問題進入政府過程,并能夠為他們美好生活提供貼心的公共服務呢?黨組織多年來不僅形成了群眾路線,而且形成一系列切實可行的運行機制,如“新春走基層”“年底送溫暖”“基層大走訪”等活動,深入到村民的日常生活,及時發現村民群體的生活問題和生活需求。當然由于村民群體的生活需求千差萬別,具有很大的差異性,因此需要進行歸納、分類和提煉,從中發現村民群體的公共偏好顯示,然后黨組織將這些公共偏好顯示反應給政府相關的決策部門,從而進入正式的政府過程,最終從政府輸出滿足村民群體偏好顯示的公共政策或公共服務。由此而完成了一個基于村民生活需求的公共服務供給的完整的閉環。這種公共服務供給典型特征就是“以需定制”,就是基層黨組織通過群眾路線的實際運行機制收集整理村民生活的公共需求,并及時地反應給政府部門,從而進入政府過程,最后輸出公共服務,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供給鏈條和運行機制。由此,村民生活在市場經濟的沖擊下,充滿著競爭和風險的同時,往往通過上述途徑由黨組織及時跟進而得以庇護。但另外一個問題是為了所謂的“體面”“面子”,很多地方村民的生活邏輯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尤其是一些具有儀式感的生活場景,演化成一種庸俗的攀比和擺闊,比如索取超額的彩禮、大擺酒席、建設豪宅等等,很多家庭在這種惡性的攀比競爭中在村莊中處于“無立錐之地”的境地。此時更需要基層黨組織整肅攀比心態,引導社會風氣,倡導積極健康向上的生活儀式。我們知道黨組織和黨員一直在村民群眾生活之中,正如人們常說的“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其實也就是生活的持續性,這一持續性要黨組織的功能也要做出相應的拓展。比如在很多農村有一些農民自組織,如廣場舞協會、紅白理事會、鄉賢理事會等等,這些組織應時而產生,在承擔一定的鄉村生活治理的功能上具有十分重要和積極意義,但是這些組織在實際的運行過程中,往往也有滑出法律或道德的軌道,比如廣場舞往往造成巨大噪音影響周邊村民們休息、紅白理事會往往在擺酒席上大肆操辦造成大量浪費等等,這些都需要基層黨組織進行積極介入和引導,倡導移風易俗,樹立新的社會風尚。
正如青年學者杜鵬所言:鄉村社會從生產本位向生活本位的轉變釋放了日常生活的動力,日常生活脫離了村莊生產關系的規定,為國家權力的進入提供了空間,使其觸摸到農民日常生活中微妙細膩的情感與心態。正所謂“人心是最大的政治”,而人心離不開生活秩序的滋養,抽象的人心正是在“生活小事”的點滴積累中逐漸培育起來的,進而奠定了鄉村善治的政治基礎。[8]在筆者看來,這里的國家權力其實更多的應該是政黨權力,是黨組織結構的基層觸角延伸到鄉村社會,并觸摸到村民的心窩中,深切感受到了村民的冷暖,匯集村民生活需求的涓涓細流,最后形成滿足村民美好生活需求的公共服務的汪洋大海。
基層黨建要切實引領村莊生活治理的關鍵在于要打破基層的行政化治理。那么什么是行政化治理呢?由于基層政府是國家官僚體系的末梢,它是按照科層制的組織而設置的,因此它本身就是行政化的,而由它主導的基層治理,把基層自治組織納入到自己的行政系統中,實現了“行政吸納自治”,于是基層政府與基層自治組織一體化了,這樣由它主導的基層治理其實就是行政化治理。行政化治理到底造成了怎樣的問題使得基層治理遠離村莊生活呢?我們知道現有的鄉村治理結構,一般學術界都用“鄉政村治”這一概念來進行總體的概述。但是在具體的實踐過程,由于鄉村基層治理是村民自治,按照現有的村委會組織法來說,鄉鎮一級政府與它的關系是指導與被指導的關系,但是在具體運行中,由于中國最基層的鄉鎮政府組織,在壓力型體制下,其責任重大而且任務繁多,于是往往把其本應承擔的大量任務分解到村委會,使得村委會變成了它的下級機構。這樣村委會也往往無力關心村民的生活狀況。具體而言,就是村委會和鄉鎮政府一道疲于應付上級政府的各類檢查和達標工程。在政績考核機制與自身職業利益的驅動下,鄉鎮政府的主要領導和村委會主要領導往往達成共識,其工作動機和目的主要是為了應付完成上級的各項任務和工作指標,而無暇顧及鄉村群眾的日常生活狀況。這是典型的行政化治理造成的結果。
基層治理的“行政吸納自治”將整個基層治理行政化了,這種行政化的結果必然是遠離群眾生活,因為壓力型體制與政績考核機制,使得基層組織只對上負責,缺乏對村莊村民群體的生活關心的原初動力,并由此帶來了若干問題,比如基層政府與自治組織看起來整天忙忙碌碌,但是關系到村民們“急難愁盼”的問題卻往往久拖不決或懸而未決。這是因為基層治理被科層制所切割,造成基層治理的碎片化。科層制是按照職能分化和職業分工而構建起來組織體系,并且造成部門與部門之間堅實的壁壘,而無法有效地統一協調和運行。隨著現代基層治理的復雜化和多樣化,壁壘森嚴的行政化治理無法滿足基層治理的需要,也無法無縫隙地服務于基層群眾的生活需求,恰恰相反,基層群眾的生活問題往往從基層治理的縫隙中被遺漏、被遺忘、被拋棄。因為行政化治理只是對上負責,更直白地說,往往最終演化為一種基層領導人的“保烏紗帽”的邏輯。具體來說,一項治理任務往往是通過政治勢能和高位推動而下達到基層的,基層主要領導人為了保證自身的職業安全和升遷的前途命運,往往不遺余力地來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這樣基層政府與自治組織一道成為疲于應付上級下達的任務的終極承擔者,對于其治理轄區內群眾生活的基本需要而無力關心或漠然置之,因此對管轄范圍內群眾生活需要自然沒有了積極的回應,造成基層服務與治理的分離。其實這是一種行政遮蔽,“基層政府對居民訴求的‘行政遮蔽’。這種行政遮蔽政治的方式,只是隱藏了基層治理過程中的利益矛盾,并沒能有效解決矛盾”[11]。
那么對于這一問題該如何解決呢?基層的行政化治理往往是等級明確、分工精細、按部就班又各司其職,因此在具體的治理過程中往往表現為機械呆板的狀況。對此我們認為需要基層黨建的嵌入來引領基層治理,基層黨組織在基層黨建運行中具有很大的靈活性和韌性,不僅可以改變基層行政化治理的僵化模式,而且可以通過黨建來突破和超越行政化治理。黨組織在中國的政治系統中處于超然的獨立地位,而且中國的.“執政黨被賦予了無可替代的內生的領導能力、糾錯能力、更新能力”[12]144。“黨務系統的組織結構特點恰恰是打破行政邊界,統領各方(如政法委、農村工作委員會等),打通官僚邊界壁壘,以供統籌安排、政治動員之需。”[12]146由此可見,基層黨組織是實現引領生活治理的核心力量,因此更需要發揮基層黨組織在鄉村治理中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能力,通過基層黨建賦能鄉村治理,對現有的“行政化治理”進行矯正、補充和超越,實現村莊公共事務與鄉村黨務的有效結合,關心村民生活需求,通過基層黨建使黨員帶領群眾成為鄉村治理的主體,積極引領村莊生活治理。
我們清楚地知道基層黨員其實就活躍在基層群眾之中,通過基層黨組織的黨建活動和教育活動,能夠將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發現群眾生活問題及時地收集村民生活需求的公共信息,反饋給基層組織,然后通過黨組織的力量撬動政府過程,從而輸出有利于村民生活的公共服務。那么問題在于為什么不是基層政府部門直接去收集這些公共需求信息呢?如前文所言由于基層政府處于科層化體制的末端,其運作方式基本是照章辦事、例行公事、層級節制,顯然是呆板機械的,缺乏應有的靈活性和機動性。“這是中國官僚體制固有的弊端,政府的封閉性和壟斷性使得許多市場性機制失靈,等級制和分工結構的規模導致信息流動困難等。”[12]137然而黨組織與政府的官僚體制不同,它具有超然的獨立地位,能夠有效克服了官僚制的弊端,并且能夠深刻反思自己的行為,比如“反四風”“兩學一做”等運動就是這一深刻反思的實踐行為。因此基層黨組織帶著初心和使命能夠深入基層、深入群眾,將中央高層的意圖通過走村串戶貫徹執行到每一個農戶家庭,能夠熱切了解群眾生活的現實需要,廣泛收集社情民意。同時根據黨領導一切的原理[13],黨組織更有能力啟動政府過程,將村民生活的公共需求轉化成滿足他們生活需要的公共服務。同時黨組織可以提議以設定滿足村莊村民對美好生活追求的需要來提供資源下鄉和公共服務。由此看來,通過基層黨組織和黨員的責任擔當能夠有效打破基層的行政化治理,改變基層治理的碎片化和被切割的狀態,能夠全方位地協調各方資源來滿足村莊群眾的生活需求,從而實現有效的“生活治理”。
由于基層黨組織在黨的性質和初心使命的責任擔當下,加上基層黨組織本身具有先天的優勢及其長期使用的群眾路線運行機制,從而使其能夠承擔起村莊生活治理的引領者、倡導者的角色。隨著現代性因素持續性地導入到鄉村社會,使得鄉村社會中的生產與生活開始走向緩慢分離的態勢,這就需要重新界定基層黨組織引領農村重要任務之一在于引領村莊的生活治理進而為滿足村民們美好生活需要提供更好更優質的公共服務。但是由于基層的“行政化治理”往往割裂了基層政府與村民們生活的必然聯系,因此更需要基層黨組織充分發揮其領導能力、糾錯能力和更新能力,通過基層黨建活動深入村民生活,了解社情民意,匯聚村民們的公共需求,進而通過政府過程來滿足村民美好生活的需求。因為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但是現實中村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往往是各種不同的,傳統的鄉村治理并不能很好地滿足村民們的這種公共需求。而基層黨組織不僅具有其本身超然的獨特地位,而且能夠通過基層黨建活動讓黨員深入基層村民的生活實踐中,收集社情民意,及時反映村民的生活需求,匯集公共偏好,及時解決村民生活中“急難愁盼”的問題,為實現基層黨建引領村莊的生活治理,從而形成滿足村民們對美好生活需要的穩定的運行機制,不僅有利于改善村民生活,提高民生福祉,而且有利于基層黨建抓實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