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

馬婧展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我望向窗外，看沿途的風景匆匆而去，如霧靄消散于風中。風鈴般清脆的聲音在山間飄揚，仿佛散發出甘甜的氣味。我微笑著面對著這蔥綠的起伏山林，大樹攜帶著新綠攬入我心。

時間定格于眼前成片的樹林，穿梭于塵世，徘徊于心境。將寂寞之感轉化成無限的夢境，幻想著樹的成長故事，思索著人生奇特的經歷。

小時候，姥姥家的門口有一棵樹，樹干不粗，枝椏茂盛，那便是我兒時的玩伴和樂園。

盛夏，絲絲微風攜著炎熱的氣息撲面襲來。我輕車熟路地抓著一根根樹枝爬到樹上，坐在上面。拉過一支枝條，把自己掩蓋在濃密的綠葉中。

這時，姥姥端著剛切好的冰鎮西瓜走出來，叫著我的名字，找尋我。而我不答應，躲在樹上，捂著嘴嘻嘻地笑著。笑聲和風吹樹葉的聲音混在一起，沙沙地響。姥姥早就知道我躲在樹上，便端著西瓜坐在樹下，故意把西瓜放在旁邊的石桌上，拿個蒲扇慢悠悠地扇著。西瓜的冰涼夾在風里吹來，涼絲絲的，甜蜜蜜的。我不禁吸溜著口水，偷偷摸摸地從樹上下來，躲到樹后，一只手悄悄地伸向西瓜。

眼看著就要拿到手了。突然，蒲扇啪的一下打在我的手上。“這是誰的小爪子啊？”我趕忙把手縮回去，從樹后出來，“姥姥，我想吃西瓜。西瓜看著好甜啊。”我把手背在后面，眼睛直直地盯著西瓜。“先洗手去，看你那小臟手，洗完手再吃。”我小跑回去，把手洗干凈，又小跑回來，把手伸給姥姥看。姥姥笑著拿蒲扇輕輕拍了拍我的手，挑了塊瓜給我，“這塊甜，吃這塊。”我拿著西瓜，坐在石凳上，背靠著樹，啃了起來。姥姥笑瞇瞇地看著我，一邊用蒲扇給我扇著風，一邊說：“慢點吃，沒人和你搶，不夠再切。”

就這樣，盛夏過去了。樹葉漸漸黃了，落了。再后來，我長大了，離開了。樹葉再也遮不住我了，爬樹再也不能滿足我的快樂了。

朦朧的綠影搖曳在風中，如澄清的溪水淌入眼簾。那棵樹，依然在那里，樹下的石桌、石凳，還有那盤西瓜，那把蒲扇，仿佛就在眼前。

【河南科技大學附屬高級中學，指導老師：黃聽松】

點評

作者由在汽車上看著窗外快速后退消失的樹木，回憶起小時候姥姥家門前的一棵樹，著重記述了“我”藏在樹后偷吃西瓜的一件小事，寫出了對慈愛的姥姥的懷念，也寫出了對逝去的兒時快樂時光的懷念，甚至還有一種成長的惆悵。文筆樸素而自然，表面寫樹，實則寫人，事雖小而情真，意疏淺而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