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河流里仍有愛的芬芳

文｜吳正毅

在少年兒童的成長過程中，親情占據極為重要的位置，良好的親子關系會給孩子帶來溫暖一生的心靈力量。兒童文學作家徐玲一直致力于創作“親情小說”，她用細膩的筆觸書寫親情的無私與大愛，積極探索親子關系中那些沖突和隔閡的成因，提倡用積極溝通、換位思考的方式來實現父母與子女之間雙向理解的愛。徐玲今年推出的新作、長篇兒童小說《樓頂上的外婆》，就延續了她的親情小說中“愛與成長”的主題。作品中，浪漫神奇的幻想與真實可感的現實交替出現，小主人公莊魏延從思念外婆到讀懂外婆，從誤解媽媽到理解和心疼媽媽，完成了感悟親情、完善自我的心靈歷程。

《樓頂上的外婆》的魅力，在于作品充沛的想象力。男孩莊魏延的外婆已經去世一年了，然而，莊魏延卻在他居住的財富大廈100 層的樓頂又見到了外婆。這是一個充滿魔幻色彩的設定，“樓頂”似乎象征著生與死、幻想與現實之間的界限。樓頂的小花園是一個頗有內涵的意象，我們可以把它看作是穿越時光的一個隧道。那是一個只有莊魏延可以看到的世界，里面有老藤椅、秋千、石桌石椅、葡萄架和各種花草，和莊魏延記憶中度過快樂童年的小花園一模一樣。每當莊魏延和媽媽激烈爭吵之后，這個小花園就會突然出現——花園的寧靜和諧與家中的緊張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莊魏延在小花園里聆聽外婆生前沒能講出的那些故事，完成了他對親情的理解和愛的啟蒙。

這部小說的魅力，也在于它對現實生活真實的描摹。小學畢業生莊魏延正處于叛逆的年紀，他不滿于媽媽對他全方位的“監視”，覺得自己完全不被信任；他喜歡吃“垃圾食品”，喜歡看仙俠劇，追求短暫的快樂和刺激；但他也渴望被愛，在外婆的鼓勵下一次次笨拙地嘗試著與媽媽和解。莊魏延就是讀者生活中隨處可見的那些活潑的男孩兒，他和朋友談笑的那些對話，他與媽媽爭執的那些場景，也在我們的生活中經常上演著。文學家、教育家葉圣陶先生在《文藝談》中曾經提出，創作給兒童的文學作品要“對準兒童內發的感情而為之響應，使益豐富而純美”。《樓頂上的外婆》就是充分呼應了少年兒童的內在情感需要。真實與想象的部分在作品中有機交融，渾然一體，使得作品有很強的可讀性。

在小說中，外婆、媽媽和莊魏延代表了三代人，他們之中，恰好有兩個媽媽，兩個孩子。兩個媽媽都覺得自己為孩子付出了全部的愛，兩個孩子卻都沒有感覺到幸福，而是希望“換個媽媽”。為什么媽媽和孩子之間的誤解和隔膜會一再出現呢？當讀者隨著徐玲的敘述，從外婆、媽媽和莊魏延這幾個人物的不同視角去解讀故事時，會發現其實他們都是從愛的初心出發的，但是，常常因為忽略了對方的感受和需求，反而形成了劍拔弩張的親子關系。媽媽根據自己的童年的感受，一廂情愿地認為替孩子做好決定才會讓他快樂，結果卻讓渴望獨立的莊魏延十分反感。樓頂上的外婆用一句話點明了事情的癥結所在：“如果我們都能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心平氣和地去溝通，也許就理解對方了，事情也就簡單得多了。”這也正是這部作品給大讀者和小讀者們帶來的重要啟示。

《樓頂上的外婆》的故事結構緊湊、充滿懸念，使得作品符合孩子的閱讀口味，好看、好讀；同時，作品也兼顧了文學性，徐玲的語言清新優美，有一種強烈的抒情意味始終流淌在字里行間。在樓頂上，外婆認真地對莊魏延說“對我女兒好點兒”，這是小說中非常精彩的情節。這句話讓莊魏延震撼和成長，讓他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媽媽；而這個情節也讓讀者感受到生命代代延續、親情不斷傳遞的感動，拓展了作品的深度和廣度。

故事在莊魏延和外婆告別的擁抱中定格，時光的河流不斷流淌，也許會帶走生命、帶走思念，但愛的芬芳，永遠會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徐玲 著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2021年4月定價：3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