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坤

當“外賣小哥”成為一個固定名詞,你是否想過,還有一群“外賣姐姐”?
在城市的道路間穿梭,要爬樓,要手提肩扛,要和時間賽跑,送外賣本質上是個體力活。有人說,送外賣就是當今的“互聯網工地”,其從業者絕大多數是男性,但仍有部分女性選擇成為一名外賣女騎手。
在女性權益得到全社會高度關注的當下,在婚育代價、家庭分工、職場公平、親子分離頻頻成為網絡熱點的當下,外賣女騎手這個由互聯網經濟催生的全新群體,成了很好的觀察窗口——她們有了新的職業形態和生活體驗,而她們扛起沉重餐箱的原因,以及藏在她們內核的喜與痛,仍然具有普遍意義。
蔡麗欣是標準意義上的美女:明眸皓齒、身材纖細、長發飄飄。在短視頻平臺上,她名叫小蔡,是擁有52萬粉絲的網紅外賣女騎手。她不僅是為了掙錢,更為了騎上車能感覺到呼嘯而過的風,從而確定:我自由了。
記者見到蔡麗欣是在廣東汕尾的城中村。休息日,她身穿松松垮垮的黑灰色運動服,坐在電瓶車上,矜持地沖記者打了聲招呼,背景是密密麻麻的自建房。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說道:“我結過婚了,有孩子,3個。”
信息量有點大。身為網紅女騎手,她從沒提過婚育情況。而且,“結過婚”,她用的是過去式。她突然像一名勇士,決定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環球人物》記者:“有些事說出來,就輕松了。”
2019年,緝毒電視劇《破冰行動》曾在網上熱播。該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劇中的制毒村塔寨村原型為汕尾陸豐市甲西鎮的博社村。蔡麗欣的家就在隔壁村。2015年,她父親因涉毒在警方的“破冰行動”中被抓捕歸案,判了15年。對父親的結局,蔡麗欣早有預感:“父親走了錯的路,應該受到法律制裁。”
父親犯罪只是她亂麻般生活的組成部分。


“外賣女孩”蔡麗欣在抖音上記錄自己的生活。
15歲時,讀初一的蔡麗欣選擇輟學,去深圳打工?!皝砹擞X得好不可思議!”她第一次走在繁華的馬路上,抬頭看見高樓林立,興奮得頭暈目眩。她第一次走進大型商場,乘坐觀光電梯,擔心自己會不會掉下去。她下定決心,要在深圳生活。2013年,她17歲時遇到了丈夫,回老家先舉行婚禮,3年后再補領結婚證。
婚后兩人租住在深圳。蔡麗欣發現丈夫不光游手好閑,還喜歡打牌、賭博,以及問親戚朋友們借錢。而最讓她絕望的是丈夫的家暴。
對于這段婚姻,蔡麗欣的記憶里充斥著“被毆打的畫面”。丈夫打牌輸了,她會被毆打,因為“娶她帶來了霉運”;她身邊出現異性,會被毆打;她在抖音上“拋頭露面”,會被毆打;丈夫心情不好,她也會被毆打……“有時候他會故意找茬,在眾人面前毆打我,因為他覺得這樣能凸顯他的家庭地位,讓他有面子。”蔡麗欣說。
蔡麗欣想離開丈夫,但現實情況讓她選擇隱忍?!盎椤焙蟛痪盟筒槌鰬言校瑥?013年到2016年,她連生三胎,“那幾年不是在懷孕,就是在生孩子。”
不斷懷孕的那幾年,她幾乎每天都出去擺地攤?!耙驗樗怀鰜砉ぷ鳎业弥\生?!辈帖愋酪话阃砩铣鰯偅笾亲印⒈е⒆淤u一些小孩子的包和玩具,每晚能賺二三百元。
2016年,城市界面管理越來越嚴,蔡麗欣的地攤生涯被迫結束。她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不知道能找到什么工作。走著走著,她看到一位正在等單的外賣小哥,于是上前詢問哪里招外賣員——蔡麗欣從小喜歡騎車,送外賣正好“能賺錢又能騎車”,她決心做女騎手。
女孩送外賣,搬重物是個繞不開的難題,特別是蔡麗欣這種纖瘦的女孩。有一次,顧客點了300多塊的飲料,幾箱飲料占滿了車頭和車尾,差點壓垮她粉色的小電瓶車。到了3公里外的目的地,蔡麗欣望樓梯興嘆。她給顧客打電話,想請他下樓幫忙,顧客說自己不在家。蔡麗欣獨自將幾箱飲料分幾次搬上了樓。最后一趟,她發現原來顧客正在家看電視。蔡麗欣感到難過,但能理解顧客的行為。
女騎手遭遇的另一個難題是騷擾。彼時外賣軟件還不會屏蔽雙方號碼,她時常能接到男顧客打來的騷擾電話,還有人威脅她“不加微信就給差評”。

上圖:蔡麗欣生活照。下圖:蔡麗欣喜歡摩托車,幾年前攢錢買了一輛。
但蔡麗欣覺得,收獲的自由與快樂更多。她甚至喜歡在狂風暴雨的惡劣天氣里送外賣,因為雨天訂單多、行人少,她裹著雨衣,騎著醒目的粉紅色電動車,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送單,雨水沖刷著她,心里再沒有委屈,只覺得“涼快、自在,掙錢了開心”?!爸灰因T得足夠快,生活里的爛事就追不上我!”
2017年,短視頻興起,蔡麗欣開始在短視頻平臺上記錄自己的外賣生涯。有人質疑她利用女騎手的身份炒作,她理直氣壯地回懟:“你可以翻我賬號,我裝外賣員能裝5年嗎?”每當有人懷疑她的職業選擇,她都認真解釋:“我真的是單純喜歡騎車才送外賣的?!庇蟹劢z在她直播時夸她好看,說要介紹高富帥養她,以后就不用再辛苦了,她回答得很剛:“為什么要別人養?我打工養得起我自己?!?/p>
蔡麗欣的站點有好幾位女騎手,有單身帶孩子的母親,也有一心想賺錢的單純姑娘。她們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蔡麗欣說:“送外賣的女孩都是勇敢的。如果不是被命運逼到墻角,哪個女孩會來送外賣呢?但她們既然來送了,就代表絕不會向生活低頭?!?/p>
2019年,蔡麗欣堅持與丈夫分居,從出租屋搬出來時,覺得空氣都是甜的。2021年,她以訴訟離婚相威脅,丈夫終于同意離婚。遺憾的是,3個女兒跟著前夫。
如今,蔡麗欣的收入共由三部分組成:直播、廣告、送外賣。但是,她的生活依然拮據。她每個月的收入都要分成四份,一份是女兒們的撫養費,其中包含不工作的前夫以及前夫父母的生活費;一份是在獄中身患尿毒癥、糖尿病的父親的治療費;還有一份是孝敬母親的錢;剩下的才是自己的生活費。
前夫依然會騷擾蔡麗欣。今年過年,前夫的母親帶著前夫找到蔡麗欣與母親,想讓她復婚,“我兒子這么頹廢都是因為離婚,家暴問題只不過是夫妻打架”。復婚當然沒得談,他們便氣急敗壞地叫罵和撕打起來。
過完年,蔡麗欣離開了深圳,回到老家汕尾繼續送外賣。她住在城中村簡陋的自建房里,月租金只要600塊。但是,她把這里布置得很溫馨。她喜歡粉色,于是出租屋的每個角落都能看到粉色;她還養了一只3個月大的小奶貓,放在大籠子里悉心照料著;她買了心心念念的摩托車,成了另一層意義上的“女騎士”,在她的頭盔上有一對狐貍耳朵,又酷又可愛。
采訪中,蔡麗欣帶記者去感受騎車的“自由感”。從城中村一路往東飛馳,各種“隆江豬腳飯”“阿珍理發館”“唐龍冰室”的招牌急速后退,不一會兒就來到沿海公路。正值傍晚,左邊是金燦燦的海岸線,右邊是一排排樹木。蔡麗欣騎車飛奔向前,金色的樹影在她身上不斷明滅。忽然,她回過頭,對記者喊道:“人啊,不會一直倒霉的!”
導演李安曾說:“(悲劇就是)讓主角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再再努力一點,如果他還拿不到那個想要的結果,觀眾便會落淚?!辈帖愋啦铧c就成了悲劇的主角,憑借“敢去送外賣”的那點“勇”,她將自己拉出了泥沼。這個年輕的女騎手,或許還不知道婦女權益保障法修訂草案,不知其中關于用暴力或非暴力手段殘害婦女的修訂內容正得到廣泛關注。她掙脫的家暴鎖鏈和她追尋的自由,將分別得到法律更加嚴密的制裁和保護。
鄒小容很早就進入外賣騎手行業,比許多男人都早,時間是2015年,“互聯網+外賣”剛剛興起,她在送酸奶的途中看到一名女外賣員,于是她也決定去送外賣。
現在,她是遠近聞名的“外賣女王”。2020年她的跑單總量在重慶市江北區排名第二,月均收入過萬。
但這筆“高收入”絲毫沒有改善她的生活。原因很簡單,她是母親,掙的每分錢都只有一個目的——救兒子周佳。
2012年,周佳確診尿毒癥,開始常年的血液透析。為了給兒子治病,鄒小容送過報紙、酸奶,還擺過地攤。鄒小容的外賣生涯簡直可以用“開門黑”來形容。她的第一單是給一位姑娘送石鍋拌飯,47歲的她不會用導航APP,只能不停問路,但一直圍著某小區轉圈。顧客打電話催單,鄒小容告訴對方自己第一次送外賣,正在找路。起初,姑娘還能耐心安慰她,但整整一小時過去了,姑娘終于忍不了:“你到底能不能送到?”鄒小容不敢回嘴:“要不你把餐退了吧,我再找找路,這份餐我買單送你。”姑娘嘆口氣,問她具體在什么位置,告訴她:“你就在我們小區隔壁,穿過前面的路就到了,快點送過來吧?!?p>
鄒小容為給患尿毒癥的兒子賺醫療費,幾年來她全年無休送外賣。

鄒小容被稱為“外賣女王”。
找到門,遞上餐,鄒小容不停道歉,姑娘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也沒給差評。
鄒小容在重慶下轄的縣城長大,年近50歲來到高樓林立的市區討生活,只覺得“頭暈目?!保疑匠仟氂械摹?D地形”讓她每天“被迫翻山越嶺”。后來她學會用導航APP了,但依然會“到達導航指定的位置后,發現顧客的家在自己頭頂那個山上”。
第一個月,鄒小容每天只能跑20單,共賺4000多元。她感覺“還有進步空間”。從第二個月開始,她每天跑滿10個小時,除了過年再無休息。那時候重慶沒有幾名女騎手,有時候她會被小區的保安拉住,對方上下打量她一番,嘖嘖稱奇。也有人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問她:“女的也能送外賣?”“女的怎么不能送外賣?”她反問。有一次在電梯里遇到小男孩,小男孩怯生生喊她“叔叔”。男孩的媽媽有些遲疑地糾正:“這好像是位阿姨?!编u小容笑了:“那時候我都習慣了被認成男性?!?p>
鄒小容在送餐過程中與出租車相撞,右腿幾乎粉碎性骨折。
碰到遠單、爬樓單、重物單,其他人不愿接,鄒小容搶著接。她不斷摸索著送餐區域的地圖,漸漸知道哪個區域的單量多,哪個店家出餐慢,哪個寫字樓的電梯快,早晚高峰時如何合理地規劃路線……兩年后,她每天可以跑到50到80單,月收入超過1萬元。遇到平臺有活動,她一個月還能跑出2萬元的收入。鄒小容不喜歡“休息”兩個字,除了過年,她從來不休?!澳挠匈Y格休息?”兒子在等待換腎,一旦有合適的腎源,移植手術需要35萬元。鄒小容和丈夫必須更加努力地工作。
后來,鄒小容憑借出色的業務能力成了騎手站點的隊長。隊里有位叫阿偉(化名)的聾啞人,只能通過文字溝通,但鄒小容不厭其煩地教他,對他傾囊相授,因為看到阿偉“就會想起自己患病的兒子,情不自禁地想幫他”。
阿偉也很爭氣,月跑單量從18單提高到幾十單。第一次突破50單時,阿偉給鄒小容發來一條消息:“隊長,我今天跑了50單,我真牛?!编u小容很欣慰,給阿偉發了8.8元的紅包。“錢不多,是份鼓勵與善意?!?/p>
又過兩年,2019年,這個歷經磨難的家庭迎來轉機——合適的腎源出現了,兒子的腎移植手術順利完成。
那年婦女節,有媒體關注到鄒小容,她的生活有了變化。送餐時,“有的人會認出我,讓我‘等會兒,然后遞來一瓶水;有的人直接在APP上打賞50塊感謝費;有的人會鼓勵我‘生活加油;還有人看到騎手性別和姓氏后主動打電話問是不是我,跟我說‘你慢點來,送晚了也沒關系。”在相關部門的幫助下,周佳申請了大病特病報銷,每月抗排異反應的治療費只需1000多元。
社會以它的方式關愛著鄒小容母子,但命運對這家的考驗并未結束。2021年9月,鄒小容在送餐時與出租車相撞,右腿幾乎粉碎性骨折。如今,她一邊在家休養,一邊與公司協商工傷理賠。等腿好了,她還是要送外賣:“兒子還有可能出現并發癥和排異反應等,我們還需要攢下一筆治療費用,‘退休二字離我還很遙遠。”
但實際上,鄒小容離55歲的女職工退休年齡只差一年了。她能成為第一批從外賣騎手職業退休、領上養老金的女性嗎?鄒小容很確信,她“和大家一樣,為了孩子”進入這個職業,我們的調查和采訪也佐證了這一點,相當一部分女騎手背負著母職的重擔,需要用送外賣的收入抵抗生活的洪流,守護孩子的成長。她們就如日本輕小說《文豪野犬》描述的那樣:“命運對勇士低語,你無法抵御風暴。勇士低聲回應,我就是風暴。”她們堅毅如勇士,從不考慮退休,但這個問題需要列上社會的日程表:對從事新興職業的年長女性,如何保障她們的退休和養老。
在接受采訪的外賣女騎手中,王麗(化名)是入行時間最短的一個,剛剛一年。
王麗的家庭分崩離析后,她自我反思,認為是“經濟不獨立”葬送了婚姻。年近40歲,她決定出來工作。
王麗是河北人,婚后就成為全職主婦。但她發現,與丈夫組成的小家庭,財務權竟在丈夫姐姐手上——丈夫從小失去雙親,姐姐在他的生命中擔當母親的角色。家里需要1000塊,丈夫常常只能從姐姐那兒要來500塊。日子過得局促又尷尬。
女兒出生后,用錢的地方陡然增多,王麗與丈夫的矛盾也越來越多。2015年,兩人為女兒買了學區房,但為房產證上寫誰的名字吵得不可開交。最終,房產證上只寫了王麗的名字,但家庭氛圍變得更壓抑。2019年,一次普通的拌嘴升級為激烈的爭吵,雙方就此離婚。
雖然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但王麗仍陷入了頹廢。她苦思冥想,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終于在某個午后醍醐灌頂——經濟不獨立的女人經營不好生活?!斑B生活的錢都要伸手要,在家庭中怎么會有地位?”
王麗決定重塑自己的生活。2020年,她孤身一人來到北京,在飯店做起了服務員。
發工資是她每個月最快樂的日子。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工資給女兒買禮物時,看到女兒燦爛的笑臉,那份滿足感與成就感讓她至今念念不忘。
2021年初,王麗又談戀愛了。對方與她在相親網站相識,相談甚歡,從線上聊天發展到線下約會,最終走到一起。兩人原本計劃2021年領證,因為疫情,擱置到現在。
王麗的男朋友一直在北京送外賣。熱戀中的情侶恨不得時刻在一起,王麗也想。她干脆辭掉了服務員的工作,成了一名女騎手,跟男朋友在同一個站點工作。她很快發現,由于男女體力的差距,想和男朋友同工同酬,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時候,送外賣也會變成重體力活——顧客點了5箱礦泉水,需要爬樓梯到6樓。王麗看著5箱水愁了30秒,最終決定咬牙搬上去。她找來兩個大袋子,一個裝兩箱水,一個裝3箱水。“別人能搬,我也能搬!”

北京東直門街景。王麗每天穿梭于此。
但現實是殘酷的。王麗拎著5箱水,腰都直不起來,爬三步歇兩步。有時她先把手中的水拋到上一階樓梯上,然后腿再邁上去,循環往復,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泰山上的挑山工,她搬的似乎不是水,而是證明“他們行我也行”的倔強。
后來每次搬重物,王麗會尋求男同事或者保安的幫助。她發現,自己每天比男友“少掙100塊”。她分析,這是因為男友體力更好,騎車更快,從小區門口到顧客家中所用的步行時間也快于自己,“他每天能跑50到70單,而我只能跑40單”。
男女體力上的差距,造成數量上的差距。王麗的站點共有100名騎手,女騎手只有兩名。王麗希望“系統少給女騎手派重物單”,又糾結“這樣女騎手掙的錢又少了?!?/p>
如今,王麗每天早上8點開始送餐。她負責的地區是北京最繁華的區域之一。每日清晨,她騎著車穿過水泥森林,朝陽映在高樓大廈上,也映在她的臉龐上。
北京的生活節奏快,王麗的工作也是。早餐的高峰過后,上午10點半左右,王麗會休息半小時,以便迎接即將來臨的午餐高峰。她和男朋友偶爾會利用這個空隙坐在一起,聊聊送餐中遇到的事情和處理經驗。這種交流讓她感覺“跟男朋友的距離更近了”。上午10點半到下午1點半是用餐高峰期,也是王麗每天最緊張的時段。此時她?!氨瑔巍?,只能同時接四五個單子。遇到出餐慢的老板,王麗只能心急如焚地等待?!斑@個時候騎手與商家就特別容易產生矛盾。感覺在北京大家都很趕時間,不管送外賣的還是吃外賣的都很著急。”
現在王麗月入幾千元。薪水雖然不多,卻是一份難得的安全感,“買東西不用伸手要錢的感覺真是太踏實了!”給女兒送禮物時,她也會告訴女兒獨立有多重要:“女人到什么時候也要經濟獨立,不是說掙的多少,而是必須能養活自己?!?/p>
據《北京日報》報道,2021年,中國女性勞動參與率(15歲及以上)已經超過六成,位居世界第一。王麗說,她不知道有沒有女性和她一樣,是為了獨立來做女騎手的。但其實,王麗在經濟獨立前后的困擾,都不是某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女性面對的普遍問題。在四成沒有參與勞動的女性中,有多少人還處于王麗此前“經濟不獨立”的困境中?在六成參與勞動的女性中,又有多少人和今天的王麗一樣糾結于比男性“掙得少”?這其中隱藏的,都是婦女權益保障。
在中國,“婦女能頂半邊天”不僅是一句口號,更是一種自立自強的信念。正如毛主席在四言詩《中國婦女》中所寫:“婦女解決,突起異軍,兩萬萬眾,奮發為雄。男女并駕,如日方東,以此制敵,何敵不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