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銅鏡的裝飾紋飾特點研究

摘要：銅鏡見證了我國朝代的興衰更替，不同朝代的銅鏡也被刻上了當時民族文化的烙印，其中，金代銅鏡無疑是典型代表，不但有效地繼承了傳統風格，還將金代的紋飾特征融入其中，并且實現了對材質、紋飾以及形制的創新。本文對金代銅鏡的紋飾特征進行深入研究，旨在全面了解金代銅鏡的歷史地位。

關鍵詞：金代；銅鏡；紋飾

銅鏡在古代又被稱為“鑒”或“照子”，最早出現在夏朝，在漢唐時期達到頂峰之后，開始呈現衰落的趨勢，但到了金代，銅鏡重新得到了廣泛的接受與認可。金代由于推行了“實內地”這一政策，完成了中原地區匠人的大面積轉移，這讓金代銅鏡制作水平有了質的飛躍。究其本質而言，金代銅鏡有著豐富多彩的紋飾主題，例如雙魚鏡、瑞獸鏡、人物故事鏡、瑞花鏡等，這些主題都是金代銅鏡的典型代表。因為金代實施禁銅政策，導致該時期的銅鏡必須經過當地官府的查驗后才能大范圍流通，所以金代銅鏡中刻有清晰的官府驗記與押記，這也是其重要特征之一。金代銅鏡風格豐富多彩，摒棄了宋朝之前圖案化構圖、神秘題材的偏好，而是將銅鏡設計和制作與日常生活形成緊密的聯系，展現生活氣息。具體而言，金代銅鏡裝飾藝術創新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類銅鏡中。

一、雙魚紋鏡

在金代銅鏡中，雙魚紋鏡的數量眾多，主要是學習與借鑒了唐代“以魚紋入鏡”這一方式。金代雙魚紋鏡呈現出較強的立體感，雙魚的身形較為瘦長，且二者之間存在首尾相連的關系，占據了鏡面的絕大部分。其中，最為典型的例子便是20世紀70年代在黑龍江阿城縣所發現的大雙魚鏡。其直徑為43 cm，重量達到了6.2 kg，可以說是我國古代的“銅鏡之王”。這一銅鏡的圖案分為內區圖案以及外區圖案。其中，內區紋飾是兩條鯉魚首尾相連，上面的鱗片細致規則，且二者之間互相追逐，呈現出一種靜中有動的境界。鏡面底部還刻有盈盈水波，整體線條顯得流暢且細密，畫面栩栩如生。

在金代銅鏡中，魚紋鏡的數量眾多，但大部分魚紋鏡體積相對較小，且在制作工藝方面較為粗糙，但這面“西京官”款雙魚鏡（圖一）制作精細，且是在當時金上京故地出土的。因此，考古人員判定其是金代官府所制作，擁有者應當是當時的皇室貴族。魚紋鏡之所以是金代銅鏡的典型代表，是因為與金代女真族祖先以漁獵為生這一特征有著緊密的聯系。雙魚銅鏡內涵深厚，例如雙鯉魚圖案既寓意多子多孫，也包含金榜題名、青云直上的美好希望。

二、龍紋鏡

在我國銅鏡文化中，龍紋這一裝飾主題最早是在戰國后期到西漢前期這一階段流行的，因此，金代匠人自然而然地創造出了數量眾多的龍紋鏡，例如盤龍鏡、摩羯龍紋鏡以及雙龍鏡等。其中，雙龍鏡名氣顯赫，僅次于雙魚紋鏡。盤龍鏡則包含了圓形、圓紐以及菱花形等多種圖形圖案，主題紋飾一般是一條盤龍或者兩條盤龍，且不同盤龍鏡的盤龍姿態也有著較大的差異。不同于唐代盤龍鏡，金代盤龍鏡中龍的造型栩栩如生，呈現出磅礴的氣勢。

“懿州驗記官”款雙龍鏡（圖二），圓形，卷云紋鈕，卷云紋鈕座，平緣，其直徑達到了12.1 cm。該雙龍鏡于20世紀90年代出土于黑龍江地區，后被黑龍江省博物館所收藏。“懿州驗記官”款雙龍鏡中的兩條龍處于首尾連接的姿態，有著較為稀疏的鱗片以及四足三爪。歷史記載，唐代與遼代分別保有兩款“懿州驗記官”款雙龍鏡，一為唐“貞觀五年，置西吉州。八年，改為懿州，處黨項也”，一為遼“圣宗女燕國長公主以上賜媵臣戶置。在顯州東北二百里，因建州城。西北至上京八百里”。

“臨潢縣”款盤龍鏡（圖三），圓形，圓鈕，圓鈕座，素寬緣，其直徑達到了19 cm。該盤龍鏡于20世紀80年代出土于黑龍江地區，后被黑龍江省博物館所收藏。“臨潢縣”款盤龍鏡的背面有一個盤曲的龍環圖案，龍身整體較為修長，目光銳利，四爪三趾尖銳鋒利，一后肢與龍尾交纏，四周祥云環繞，龍鱗刻畫均勻細致。

三、童子鏡

金代童子鏡充分展示了女真族銳意進取、朝氣蓬勃的特征。金代銅童子鏡有著豐富多彩的題材以及多元化的形式，最著名的是童子戲花鏡。其中，四個大頭童子分別持有牡丹、菊花的花枝，在一起游玩嬉鬧，呈現出一派喜慶祥和的場景。再如雙童、四童攀枝鏡，其中浮雕童子的身體呈俯臥狀，手攀蓮藤花枝，與同伴嬉戲打鬧，營造出幸福美滿、和諧共存的美好意境。

又如大定五子鏡（圖四），其被收藏于內蒙古奈曼旗文物管理所，有著獨特的圖案，其中五個童子呈俯臥狀態，一只手緊握花束，另一只手則扶著“大定通寶”，呈現出一種車輪向前滾動的感覺。大定主要指的是金代第五任皇帝完顏雍的年號，在這一時期，金代經濟繁榮昌盛，社會穩定發展，廣大人民群眾生活美好，因此“大定五子鏡”意味著國家繁榮，家庭和睦。

四、人物故事鏡

金代人物故事鏡數量眾多，人物故事鏡將人物作為鏡中主體，并輔以瑞獸祥云、花草松鶴、日月星辰、亭臺樓閣等景物。人物故事鏡構圖較為復雜，如同一幅寫生畫，具備典型的生活氣息。部分人物故事鏡和民間傳說以及歷史故事有著緊密的聯系，例如“柳毅傳書”“仙人渡海”“犀牛望月”“牛郎織女”“許由巢父”等。

金代人物故事鏡對現實生活中的出游、觀景、耕作、撫琴、漁獵、樂舞等行為進行了生動的刻畫，紋飾主題范圍廣泛，題材新穎，在我國古代銅鏡的發展歷史中，無出其右。仕女鏡是金代人物故事鏡中流傳較為廣泛的題材，主要是將侍女戲弄寵物的場景作為主要內容，一般是一名仕女手持扇面，并將扇柄指向周邊的寵物，此外，仕女戲童、仕女觀魚等內容也有著一定的數量。20世紀70年代，在金上京南城出土的仕女觀魚聽瀑鏡Ⅰ式（圖五）便是仕女鏡的典型代表，其直徑達到了9.8 cm，緣厚為0.5 cm。在該銅鏡中，一個女子倚靠桂樹樹干眼望河魚，且河中的鯉魚也與婦女對視，二者仿佛在進行親密的交流與溝通，造型生動有趣，可謂情景交融。

“仕女觀魚聽瀑鏡Ⅱ式”同樣描繪了仕女觀魚聽瀑，但不同于Ⅰ式場景，鏡中的女子所觀看的河魚數量有兩條，且倚靠著巖石。這一銅鏡有著縝密的構圖思維，其中出現了河流、動物、植物、瀑布、巖石等多種景物，呈現出和諧共通的畫面，且還有意進行了留白，給人豐富的想象空間。

金代人物故事鏡主要是將思想化以及時代社會化場景作為主要題材，風格樸實，寓意直白，充分彰顯了當時的社會風尚。縱觀我國銅鏡的發展歷史，其余朝代所制作的人物故事鏡數量相對較少，這讓金代銅鏡的歷史地位更高。此外，官府所頒布的禁銅政策也對金代銅鏡的紋飾風格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民間還出現了一定數量的私鑄鏡。當時官府為了最大化避免私鑄鏡的制作與流通，在銅鏡中特意刻畫押記，以證明官方地位。官府所刻畫的押記字體大都是篆書、隸書、行書以及楷書，久而久之，官府押記逐漸成了金代銅鏡身份地位的象征，部分押記也被加入圖案裝飾之中。金代后期，由于戰爭頻繁，當時的經濟、政治制度出現了較為嚴重的崩盤現象，押記制度也隨即被廢除。因此，金代后期的銅鏡大都未經過官府的查驗。金代銅鏡的紋飾造型充分展現了金代女真人的文化藝術風格以及具體的社會生活場景，體現了金代匠人設計造物的形式美。

五、結語

古人云：“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銅鏡在古代是不可或缺的照面飾容的生活用具，也是墓葬中常見的隨葬品。由于不同歷史時期的文化背景存在較大的差異，不同朝代的銅鏡也有著獨特的時代烙印。縱觀銅鏡發展歷程，銅鏡凝聚了我國深厚的青銅工藝，古代匠人往往會通過銘文以及紋飾賦予銅鏡一定的深刻含義，寄托美好的希望和祝福。對古代銅鏡進行深入研究，既能了解古代社會生活的真實面貌，探尋其背后的人文故事與歷史淵源，又能為當代社會提供一定的學習與借鑒，因此古代銅鏡的價值可見一斑。

作者簡介

杜若銘，1989年生，女，土家族，重慶人，館員（文博中級），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博物館學，遼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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