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背景下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研究

王 碩，王紅平

（福建農林大學金山學院，福州 350002）

一、引言

2018年6月15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置中美雙方已經形成的共識于不顧，批準對約500億美元的中國商品征收關稅，并由此引發了中美之間互相征加關稅的反制與被反制行為，中美貿易戰從此爆發。2018年6月—2020年1月，由中美貿易戰引發的人民幣匯率持續走低，及中美之間的關稅壁壘使得我國進出口受到了很大影響。然而跨境電商貿易與傳統的貨物貿易不同，卻呈現出逆勢而上的態勢，持續保持著較高的增長率和較強的增長態勢。中國2018年跨境電商進口總額達19 000億元，同比增長26.7%；使用跨境網購的用戶人數達8 850萬人，同比增長34%。跨境電商與傳統外貿不同，其具有特有的優勢——空間上的無邊界性質和物質媒介的數字化交易方式，有效解決了營銷渠道問題，打破了地理空間對貿易的約束。這些技術有效降低了企業成本，增進了經營效率。在生產環節上，跨境電商提高了資源分配效率，減少了中間成本，開拓的新興市場成為傳統貿易市場的有益補充。

與此同時，在當前的國際貿易研究領域，電商成為學者研究的熱點和重點問題之一。電商對于國際和國內貿易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跨境電商不僅是電商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形式，更是國際貿易未來發展的新趨勢。學界對于跨境電商對中國經濟形勢和戰略影響開展了大量研究，包括對跨境電商的現狀與困境研究、跨境電商的影響因素及對策研究、跨境電商交易流程研究，還有跨境電商對轉型升級和實施“走出去”的傳統外貿企業、零售企業以及中小外貿企業等帶來的影響研究。研究普遍認為：中國跨境電商快速發展，不僅有力地促進中國外貿增長，也為世界經濟的繁榮和健康發展注入了新動力，提供了新動能。

國內對電商的研究存在以下問題：第一是對中國跨境電商政策環境的綜合分析深度不夠，缺乏實證分析研究成果。特別是對于完善當前跨境電商的深層次發展問題思考不多，對跨境電商的系統邏輯還有所欠缺。關于現狀、問題和展望的研究居多，問題大多集中在監管政策是否合理、地方發展跨境電商應集中解決的物流、人才、金融等具體問題，以及傳統外貿如何轉型升級的解決方案的思考問題等，按照實證研究的要求去開展計量分析的論文非常稀缺。第二是對政企協同研究的文獻不足。開展研究的專家學者大多為高校學者和在校生，也有一少部分政府部門官員。因此，很多研究觀點未能夠充分利用和結合產業發展現狀，缺乏對整個政策體系邏輯思維的全面思考與總結。第三是對國外借鑒和研究的不多。一方面是因為跨境電商本身出現的時間短，國外并沒有專門的行業和商業模式對應。另一方面，中國的模式創新與配套政策出臺過快，已經走在世界的前列。因此，盡管政府和學術界都強調要引入國外先進的經驗和做法，但事實上，大家都無法從認識上到實踐上，恰當地取得國外可供參照的有益借鑒。從理論層面上來說，西方的研究成果，大多是從機理上進行的研究，沒有完全脫離傳統商業模式另辟蹊徑，僅僅是把在線電商看成傳統商業流通體系的一種補充而已。在這一點上，中國的學者并沒有明確觀點和態度，也沒有主動借鑒國外的商品流通理論和現代商業理論去分析跨境電商的本質問題。

二、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特征

在中美貿易戰的背景下，福州對外貿易總體受到了較大程度的影響，福州對外貿易總額呈現出遞減的趨勢，人民幣匯率下跌。然而跨境電商貿易卻持續保持逆勢而上的發展態勢，以新興的、動態化的數字貿易形式維持著較高的增長率和較強的發展態勢，這就為解決福州當期中小微企業、零售行業進口貿易窘境，破除區域進出口貿易壁壘，加強區域進出口貿易依存度，拉動福州經濟增長提供了新的發展動能。

2019年1—11月福州跨境電商累計進口總票數為528.93萬票，同比增長80.34%；進口銷售總額為79 115.63萬元，同比增長55.91%。

在2018年6月—2020年1月“雙十一”期間及綜試區業務模式全覆蓋之后，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均出現了較快增長，其中2018年12月—2019年3月期間則由于政策監管服務層面原因導致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出現小幅回落。跨境電商進口不僅降低了福州對外貿易的門檻，為廣大中小企業拓寬國際市場提供了機會，更大大提高了國際貿易的效率（詳見表1）。

表1 2018年6月-2020年1月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情況

（一）福州跨境電商進口模式

在2018年6月—2020年1月期間，福州跨境電商進口模式主要有9610（海外直購模式）和1210（網購保稅備貨）兩種。9610海外直購模式主要有CC和BC兩種模式，CC指的是個人物品的直接郵遞，無需報關，但是物品需要抽檢到中國交通銀行郵稅；BC則指的是報關清關入境程序，需要海關三單核驗程序進行報關。1210網購保稅備貨是指保稅進口模式，需要海關三單核驗。

（二）福州跨境電商進口來源國

2019年福州跨境電商進口產品主要國家為：澳大利亞25.9%、韓國12.6%、美國12.3%、新西蘭8.6%、日本5.6%、泰國4.7%、法國3.6%、其他26.7%。從主要國家分布來看，澳大利亞、韓國、美國等發達國家依然是福州跨境電商進口的主要來源地，其原因是占福州進口比重較高的化妝品、營養品、保健品等產品大部分來自這些國家（詳見圖1）。

圖1 2019年福州跨境電商進口來源國

福州商務局數據顯示，2019年福州跨境電商進口產品類別主要集中在化妝品、營養品和保健品這三大類上，占總值的50%以上，其中化妝品占比41.80%，營養品占比5.60%，保健品占比5.30%，其他占比47.30%。

三、中美貿易戰對人民幣匯率變動的影響

由于中美之間貿易雙邊依存度較高，2018年6月—2020年1月期間中美貿易戰導致我國外貿產品相對滯銷，進而促使人民幣匯率持續走低，2019年8月5日美元兌人民幣匯率達到7.0之后仍然在較高位點徘徊（詳見圖2）。

這一現象的直接動因來源于持續已久的中美雙邊貿易摩擦及愈演愈烈的中美貿易戰。由于我國對外貿易主要以美元進行結算，匯率的變動對我國外貿進口帶來重大影響，間接增加了我國外貿進口成本，增加了國際結算不確定性風險。中美之間的關稅壁壘所帶來的一系列經濟效應使得我國進口貿易總體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影響。

四、實證研究

實證部分主要分為三部分：首先，在前面研究的基礎上，建立完善的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評價體系，借此分析福州與七個主要跨境電商進口國（澳大利亞25.9%、韓國12.6%、美國12.3%、新西蘭8.6%、日本5.6%、泰國4.7%、法國3.6%）在2018年6月—2020年1月期間雙邊貿易評價指標影響情況。

通過評價指標的篩選，構建系統化的跨境電商引力模型，利用計量經濟學軟件Eviews9.0回歸結果，得出以人民幣匯率變化等評價指標對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的影響情況。其中，由于獲取數據的過程當中常常存在數據的缺失情況，故采用二次指數平滑法建模對缺失數據進行填補。

（一）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評價體系

以跨境電商進口交易額為被解釋變量，以人民幣匯率、福州生產總值、福州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福州跨境電商交易規模、跨境電商雙邊貿易地區距離五個變量作為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建立匯率、經濟總量發展、FDI、電商規模、地理距離五個特征向量對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量的系統評價體系。

（二）福州跨境電商進口數據

本文主要研究中美貿易戰背景下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變化情況，因此福州跨境電商進口交易額作為被解釋變量，用來對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發展水平進行衡量。但是，由于缺失福州對各國的跨境電商出口交易的具體數據，因此，在查閱了相關文獻與國內外相關網站之后，采用公式估算法得出福州與7個主要跨境電商進口國的進口交易額。其公式如下：

公式中所涉及的相關數據均出自UN Comtrade數據庫、中國電商研究中心數據庫、國內外相關文獻數據。

（三）二次指數平滑法建模對缺失數據的填補

在對上述解釋變量數據進行歸納整理的過程當中，發現有幾組數據出現缺失，因為二次指數平滑法是基于時間序列數據進行科學預測的較優方法，且符合本文所描述的動態化、多維化變量影響情境，故本文利用該方法對缺失的數據進行有效填補。

二次指數平滑的基礎模型如下：其中m為預期超前期數，由以下遞推公式決定：

利用2018年6月—2020年1月期間前九個月的數據平均值作為M與M的初值，根據自相關系數確定加權系數。相關變量數據的自相關系數均控制在0.8左右，故取c=0.8，利用C語言編程得出a和b的值。在對原始數據進行填補時，需要先把原有序列順序進行調換，以填補缺失數據。

（四）跨境電商進口貿易引力模型

選取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FBEM）作為被解釋變量，以人民幣匯率（RMB）、福州生產總值（GFP）、福州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FFDI）、福州跨境電商交易規模（FBD）、跨境電商雙邊貿易地區距離（DISTij）5個解釋變量構建貿易引力模型。

貿易引力模型的基本形式為：

上式中，Ln（FBEM）、Ln（RMB）、Ln（GFP）、Ln（FFDI）、Ln（FBD）和Ln（DISTij）分 別 是IM、Y、Y、DIST的自然對數形式，是相應變量的回歸系數。其中β為常數，β、β、β、β、β分別為人民幣匯率、福州生產總值、福州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福州跨境電商交易規模、跨境電商雙邊貿易地區距離對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的影響程度；DIST表示各出口地區與福州之間的物理距離，反映跨境電商運輸成本的高低，屬于貿易“阻抗因子”，其系數的預期符號為負值。

（五）模型實證結果分析

采用計量經濟學軟件Eviews9.0，回歸結果顯示，福州生產總值（GFP）、跨境電商雙邊貿易地區距離（DISTij）兩個解釋變量不能通過t檢驗，將這兩個變量剔除后得到新的回歸結果，該結果顯示，人民幣匯率（RMB）、福州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FFDI）、福州跨境電商交易規模（FBD）三個解釋變量都在1%的水平上通過了t檢驗，方程擬合度較好，R結果為0.9633，DW值為1.4895，殘差項存在自相關的可能性比較小（模型具體回歸結果詳見表2）。

表2 引力模型回歸結果

解釋方程為：Ln（FBEM）=-1.2895Ln（RMB）+0.5264Ln（FFDI）+0.4175Ln（FBD）+16.9876

由表2可知：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FBEM）與人民幣匯率（RMB）呈負相關，人民幣匯率每上升1個百分點，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FBEM）下降1.29個百分點；福州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FFDI）、福州跨境電商交易規模（FBD）與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FBEM）成正相關，當其每增加或擴大一個百分點，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FBEM）分別上升0.53和0.42個百分點。

五、實證結論與建議

（一）實證結論

2018年6月—2020年1月由于中美貿易戰的影響，人民幣匯率大幅下跌不僅沒有使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受挫，反而帶來新的增長，且增長幅度較大，這與實際貿易結果相吻合——福州利用跨境電商貿易的便利性進一步擴寬國際貿易市場；通過國家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建設，進一步提升跨境電商服務監管效率與能力，帶來福州跨境電商整體產業水平的提高。這一現象，從短期看，是緩解中美貿易戰所給福州進口企業和進口零售商所帶來的利益損失；從長期看，可以進一步加速福州產業技術升級，發揮數字貿易的獨特優勢，吸引更高質量的進口貿易產品。

另外，福州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福州跨境電商交易規模均與福州跨境電商進口貿易總額呈現出較強的相關性，這與定性分析結果也相吻合——福州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福州跨境電商交易規模反映福州跨境電商進口水平與進口交易規模。

（二）相關對策建議

1.推進福州跨境電商綜試區建設，形成跨境電商產業集聚

2019年12月底，福州成功獲批國家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中國（福州）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實施方案》于2020年3月正式印發；4月，福州綜試區相繼走通9610（海外直購模式）、1210（網購保稅備貨進口模式），實現跨境電商業務模式全覆蓋，福州長樂區跨境電商貨運包機亦同步實現首航。2019年福州三百多家跨境電商企業齊聚金山橘園洲片區，其中億級以上（年營業額）十家。

福州應該抓住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建設機遇，加快深化跨境電商綜合試點改革，推動以數字貿易為手段的跨境電商服務模式便捷化發展。在跨境電商服務模式創新過程當中，要提高跨境電商的服務質量和服務效率，滿足國內外消費者需求；加快完善公共服務體系建設，發揮企業與政府部門的協調優勢，利用數字平臺建設、物聯網工程等手段實現物流、支付和訂單信息時時共享，不斷提升跨境電商綜合服務效率與水平。

在積極構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背景下，福州進口貿易應以“高水平引進來”作為發展主線，同時搭建良好的國內外合作交流平臺，積極對接海外大型企業與商戶，提升福州本地企業的國際市場綜合競爭力，發揮公共服務體系的積極作用。

2.創新跨境電商物流模式，提高跨境電商物流效率

為了保證跨境電商的服務水平，福州應做好物流模式創新，在現有物流模式的基礎上建立獨特的電商保稅區，建設綜合倉儲服務中心，提高物流效率，實現貨物的有效配送。以創新跨境電商物流模式作為跨境電商發展的基本點和落腳點，以新零售的新興業態發展模式深化電商物流模式創新發展，打造個性化需求，帶動電商貿易由低成本、低附加值轉向高附加值、高針對性的對點貿易。

福州還應利用好海峽兩岸航運優勢，建立無縫高效的海峽兩岸航運通道，打造“海鐵互通+海空聯運+國內配送”等多式聯運模式相結合的立體快遞物流樞紐；利用好線上線下積極拓展電商服務功能，實現線上線下交易互動，建立完善的跨境電商售后服務中心。

3.提升監督服務水平，維護跨境電商市場穩定

為提高跨境電商監管服務水平，做好跨境電商模式創新，福州政府部門應創新監管服務模式。如完善“跨境電商進口貨物檢驗檢疫監管標準”，逐步形成“一次申報、批量核銷、口岸集中驗放”的監管模式，以更大力度實現企業的誠信經營。在構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背景下，福州還可以利用“海西跨境電商中心城市”建設契機，實現差異化監管，努力簡化管理程序，幫助企業構建信用體系，形成更優化的公共信息服務平臺。

4.培養跨境電商專業人才，增強跨境電商服務創新能力

福州政府在加強跨境電商產業建設的同時，更應該注重加強跨境電商專業人才的培養力度，加強人才的層次化培育和人才的梯隊化建設。注重對不同類型人才的培養，以定期舉辦跨境電商人才交流會等形式，促進跨境電商的產業化發展。加強對專業人才的培養和培訓力度，加快專業人才梯隊化建設，以專業人才培育作為“十四五職業教育發展規劃”的一項重點任務，進一步提高職業化教育質量和水平，緩解我國就業結構矛盾，降低結構性失業人口。

與此同時，福州應抓住“數字中國”峰會契機，加快培養造就一批高水平研究型人才，以“互聯網+外貿”作為新型研究型人才建設內容，以更好借助大數據服務經貿發展作為研究課題，推動福州服務貿易發展，促進外貿整體服務便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