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改革視角下職業教育課堂改革：創新、實踐與啟示
——以湖南商務職業技術學院送培到校“聯合課堂”實踐為例

■曾鳴

課堂是職業教育教學的主渠道，是職業院校育人的主陣地。課堂教學改革已成為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關鍵環節。2020年9月，教育部等九部門印發了《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明確提出“實施職業教育‘三教’改革攻堅行動，推動職業學校‘課堂革命’，將課程教學改革推向縱深”[1]。教師、教材、教法三個方面的變革最終效果都將體現到課堂教學上，課堂改革自然便成了職業教育“三教”改革的“突破口”和“聚焦點”[2]。為精準提升偏遠地區和貧困縣職業院校教師的教育教學能力，特別是提升課堂質量，湖南省教育廳從2017年開始，在職業院校教師提高計劃國家級培訓中創新設立了“精準扶貧、送培到校”項目[3]，組織高職院校骨干教學團隊為偏遠地區和貧困縣送培到校，促進中等職業教育課堂改革。湖南商務職業技術學院作為項目承擔基地，依據自身專業特色和合作企業資源，牽頭與受培學校、兄弟院校、合作企業共同建立電子商務等專業“聯合課堂”，為職業教育課堂教學改革提供了思路借鑒。

一、緣起：職業教育課堂改革是時代發展的需要

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經之路是深入推進課堂教學改革。課堂教學是職業學校教育教學中普遍使用的一種手段，是教師給學生傳授知識和技能的主要過程。針對我國職業教育課堂教學的現狀，職業院校應遵循“以學生發展為中心”的育人原則，實施課堂教學改革，同時積極引入時代發展的新技術、新模式、新方法，為學生提供實踐導向、高質量的職業技術教育，為職業教育的“十四五”發展筑牢堅實基礎。

（一）彰顯職業教育類型特征

2019年頒布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為職業教育明確了發展定位：“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是兩種不同的教育類型，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改革總體要求與目標是“經過5~10年左右時間，職業教育基本完成由追求規模擴張向提高質量轉變，由參照普通教育辦學模式向企業社會參與、專業特色鮮明的類型教育轉變”[4]。因此，進行職業教育課堂改革，形成職業教育課堂教學的類型化特征是當前重要工作任務。從職業教育的類型特征出發，探索職業與技術教育教學的課堂教學規律，提升教師隊伍專業技能和教學能力，重構課堂教學的內容、環境、方法、效果評價等關鍵要素，形成職業教育的課堂教學模式，是深化“三教”改革、開展“課堂革命”、彰顯職業教育類型特征的時代之需。

（二）支持區域社會經濟發展

職業教育發展的目標是“為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和提高國家競爭力提供優質人才資源支撐”[5]。國內外學者的研究表明，人力資本投資與經濟增長正相關[6]，職業教育質量可以促進經濟增長[7]。在國家智能制造與數字經濟發展戰略背景下，區域社會經濟發展需要大批高素質職業技術人才。但目前職業教育培養的畢業生，無論是從職業素養方面，還是專業技能方面，都與行業企業的需求普遍存在差距。提高職業院校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是優化專業人才培養體系，歸根結底又落腳在職業教育的課堂教學上。因此，為促進區域經濟社會發展，提升區域競爭力，職業院校急需積極開展課堂教學改革，提升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和創新創業人才培養質量，為產業經濟轉型升級提供智力支持和人才支撐[8]。

（三）形成職業教育課堂教學范式

我國職業教育課程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學問化傾向[9]。職業院校課堂教學普遍存在問題：一是重理論、輕實踐，不能有效地培養學生的能力；二是重視知識的系統性，而不是傳授工作任務需要的知識；三是理論課程與實踐課程內容上相對獨立，學習邊界過于清晰，不利于學生學習掌握。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需要解決目前課堂教學存在的問題，建設更高質量、更高效率的課堂。構建與普通教育課堂不同的教學理念，深入開展校企合作，提升教師專業技術能力和教學水平，搭建專業技術操作虛擬與現實環境，采用信息化和數字化的手段提升課堂趣味性、可讀性，有利于解決目前職業教育課堂存在的問題，形成職業教育課堂教學獨特的課堂教學方式和方法，構建職業教育課堂自身的教學范式。

二、創新：實踐導向理念下的“聯合課堂”構建

職業教育課堂教學改革的關鍵是“三教”改革，其直接影響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通過不同層次的職業院校教師、企業技術人員聯合開發、聯合設計、聯合授課的“聯合課堂”，是一種職業院校與企業的校校聯合、校企聯合的新型教學模式，呈現出課堂教學要素多層面聯合、教學效益有效提升的特點。

（一）賦能教師，夯實課堂改革人力資源基礎

職業教育教師隊伍是職業教育的中堅力量，建設高素質“雙師型”教師隊伍是加快推進職業教育現代化的基礎性工作[10]。校企合作打通專兼教師的培養渠道，為“雙師”素質提升提供更高平臺是教師隊伍改革的方向。“聯合課堂”一方面通過產教融合組建聯合團隊，分析課堂教學需求，針對性地提出解決方案，構建問題導向、開放式、動態化的螺旋式上升課程開發機制。由來自不同行業領域、省內不同區域的學校教師、企業導師在課堂教學診斷、改進、提升中積極參與、相互碰撞，教學相長，形成教師教學協作共同體，實現教師團隊整體教學能力提升，職業院校課堂教學質量持續性改進。另一方面，“聯合課堂”堅持以促進教師個體發展為導向，關注教師個體專業技術能力、教學能力的提升。通過課堂教學改革的組織、設計、實施、管理等活動，將集體的經驗和智慧賦能給教師個體。來自不同層次職業院校教師和行業協會的企業導師通過課堂改革的學中做、做中學，實現教師個體與教師團隊“雙師型”教學能力的共同提升，為職業院校課堂教學改革提供人才資源保障。

（二）研制新形態教材，促進課堂改革資源建設

職業教育是一種教育類型，具有鮮明的實踐性、職業性與技術性，其特點集中體現在教與學的內容中。傳統的職業教育教材多以知識傳授為主，而企業培訓內容又需要經過改造才能適合學生學習。“聯合課堂”一方面以數字化教材和教學資源研制點為出發點，關注教學內容操作技能與理論知識的耦合，體現職業教育內容的實踐性、技術性。教材資源研制通過校企合作的聯合教師團隊開發，共同選取符合行業企業應用和發展需求的內容，開發相應的微課、在線課程。學生通過項目和任務學習反復操作、理解、提升，不斷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并逐步養成主動獲取知識和技術的習慣和能力。另一方面，“聯合課堂”通過區域教研機構、不同層次院校教學骨干、企業高級技術人員的協同，充分發揮各自開展職業教育的資源優勢，運用混合教學模式進行平臺化授課，不斷完善教材等相關教學資源，實現“聯合課堂”教學內容的與時俱進。

（三）采用聯合教學方法，建設高效課堂

教法是職業院校“三教”改革最重要的一點，也是非常關鍵的一點。優質的教學內容，需要有恰當的方法才能讓學生習得和掌握。“聯合課堂”的教法改革最主要的做法是開展聯合教學：一是為解決傳統課堂教學中單個教師難以勝任復雜性、綜合性技能教學任務的問題，立足校校之間、校企之間的深度協作協同，通過同校、跨校專業教師、企業導師共同組成教學團隊，采用“主輔教學”“協同教學”等聯合教學模式，使課堂更加具有趣味性、實踐性和可學性，教與學的效率更高。二是結合企業生產實際，構建了學校理實一體、學校虛擬仿真實訓、企業車間在線融合課堂等，聯合教學團隊結合新的教學場景，采用混合教學法、翻轉課堂等教學方法，將課堂教學主體、教學內容、教學環境等課堂要素進行系統重構，廣泛利用數字化技術，構建立體化實驗實訓教學場景，實現“雙師聯合教學”甚至“多師聯合教學”。

三、實踐：跨地域跨學校的“聯合課堂”教學

為響應國家鄉村振興號召，積極開展職業教育助力鄉村地區發展工作，湖南商務職業技術學院積極主動承擔湖南省教育廳“精準扶貧、送培到校”項目。以“上好一堂課”和“建好一門課”為目標，學院于2019年、2020年分別為邵陽市計算機學校、平江縣職業技術學校開展教師教學能力提升培訓。項目實施主要以電子商務等新商科專業課堂改革為重點，實現學校專業師資、企業高級技術人員聯動，逐步探索出建立高職、企業、中職“聯合課堂”改革和建設模式，并取得了較好的效果。“聯合課堂”進一步在學院與平江縣職業技術學校共同舉辦的電子商務“3+2”五年制大專班開展教學實踐。

（一）跨界協作，構建“聯合教學”的課堂教學新格局

為突破傳統封閉式、單一化教師專業教學能力提升困局，由送培到校項目承擔基地牽頭組建送培到校師資團隊，高職學校、中職學校、合作企業多育人主體跨界協作，來自不同專業（行業）、不同領域、不同地域的教師（學校教師、企業導師），通過互培互助、教學相長的培訓和教學活動，打造“聯合課堂”，共同打造跨專業、跨領域、跨區域的教師教學共同體，促進了教師個體和教師團隊教育教學能力的提升。湖南商務職業技術學院在項目實施中建立送培到校團隊，以省會長沙多所高職院校、電子商務企業的骨干技術力量為依托，以電子商務等新商科專業為主體，協作開展課堂教學培訓與改革，在教學實施中每堂課都安排兩位以上教師采取不同模式共同授課，使職業院校“雙師型”教師從過去“單打獨斗”“孤軍奮戰”的課堂教學實施者轉變為緊密聯系、協同并進的課堂教學共同體，建立起一堂課多位老師“聯合教學”的教學新模式。

（二）以技能實踐能力培養為目標，打造“一題多解”的教學內容

盡管一直以來倡導職業院校的教學內容要源自于企業實踐，但實際進行時企業實際業務內容要轉換、設計成適合課程教學的內容需要較大的投入，操作性不強。“聯合課堂”通過聯合校校、校企師資團隊力量，依據學生職業素質養成和技術技能提升規律，依照企業崗位任務和實際項目步驟確定教學內容，增強課堂教學的實踐性、技術性、操作性，形成對某一個問解有多種解決方法的教學內容，提高了學生學習的積極性。例如，平江縣職業技術學校在“電商網店直播”課堂教學中，結合水羊集團、愛森電商等企業實踐經驗，針對電商主播、助播、場控、中控等崗位的技能點對教材內容進行項目化重構，重新厘定教學內容和重構教學步驟，按照電商直播前、中、后不同階段面臨的問題展開教學，提升學生電商直播綜合營銷技術技能，達到良好的教學效果。

（三）理、虛、實多教學場景層層遞進，創設立體化學習空間

在實際教學中，不少學校因為實訓場所與設備的缺乏影響教學效果。“聯合課堂”重新構建了課堂教學環境，將傳統單一的教室育人環境轉變為理實一體化教室、虛擬仿真實訓室、企業生產車間等立體育人環境，課堂學習情境從教室、模擬生產、真實生產層層遞進，為學生技能提升營造了良好的環境。在實施項目教學過程中，聯合課堂又融入企業文化、崗位需求、工作標準，增強了課堂的豐富性、真實性、趣味性，取得了教師樂于教、學生樂于學的良好效果。同時，理、虛、實立體化的學習場景配套數字化教學資源，激發了學生動手操作與創造的積極性，在解決實際問題的過程中不斷提高崗位勝任能力，激發了學生自學、互學的積極性，形成學習共同體。

四、啟示：職業院校課堂改革的對策與建議

根據“三教”改革的要求，結合湖南商務職業技術學院近三年的項目實踐，職業院校課堂改革可以從建設路徑、要素重構、資源開發等方面得到啟示。

（一）自下而上，構建職業院校課堂主動改革路徑

傳統課堂教學的變革路徑多是自上而下的政策驅動式變革，即專家們被召集起來提出基于研究和經驗的教學變革建議，而后這些建議被寫入諸如專業教學標準、課程標準、人才培養方案等文件，并獲得廣泛傳播、進入一線教師的課堂[11]。“聯合課堂”的教學改革以湖南省教育行政部門的項目建設為契機，構建起了高、中職和合作企業的教學共同體，針對受培職業學校教師在實際教學過程中的真實問題，充分發揮聯合教師團隊的力量，形成了職業教育課堂改革“自下而上”的路徑，推動了課堂改革實踐。在培訓后的教學實踐中，相關學校進一步形成了“聯合課堂”教學模式，其改革路徑是變被動為主動，變單一主體的自我變革為群體協作變革，具有借鑒意義。

（二）聯合教學，打造實踐導向的職教類型課堂模式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職業教育發展的方針。構建實踐導向而不是學術導向的課堂教學模式是職業教育發展的時代之需。因此，“聯合課堂”從教師團隊構建、課程開發、數字化教學資源、教學環境、教學情景、教學效果等方面實現課程要素的重構，將校企深度融合落到職業教育課堂改革實處。課堂教學作為體現職業教育類型特征的核心環節，只有以實踐為導向，結合企業實際情況和現代數字技術，采取院校教師和企業導師聯合教學的方式，通過對教學主體、教學內容、教學場景、教學評價等課堂教學要素的系統重構與深度變革，才能及時糾正院校教師的不足，打造具有實踐性、技術性、操作性的高效課堂。

（三）協同開發，構建多方合作共建課程資源的機制

課堂教學資源的校企聯合開發運用將成為職業教育課堂的特點之一。因此，將職業院校學生培育需求與行業企業、協會員工培訓需要結合，形成多方協同共建、互利共贏的課程資源開發機制，有助于推動建設符合職業教育需要的課程資源。職業教育課堂資源建設需要通過整合多方需求，如學校、企業、協會、教師、學生等，完善課堂資源開發的多方聯合協同機制，為參與開發的主體提供利益保障，從而確保職業教育教學資源的先進性、實用性和科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