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通
(黑龍江科技大學,哈爾濱 150000)
在中國古代,“輿人之論”是輿論的早期理解。“輿”由“車箱”逐步演變到“人”,卻與當代的輿論、民意有著本質的區別。西方的輿論概念起源于古希臘,當時輿論的空前活躍及其民主思想奠定了現在輿論概念的基礎。人與人之間對于一個特定話題所表達的觀點、態度和信念,通過你傳我,我傳你,你傳他,周知的比例在社會中達到了相當的數量,于是從輿論到輿論環境的過程完成了,輿論環境也就形成了。而政治生態是當代社會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個地方政治生活現狀及政治發展環境的集中反映,是領導的覺悟和社會風氣的綜合體現。人類在生存發展的過程中,要想營造一個和諧的社會發展氛圍離不開良好的輿論環境,而良好的輿論環境首先要以一個好的政治生態為基礎。
在人類社會發展中,整個社會是一個大系統,由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科學、教育等要素組成,整個系統通過各要素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制約形成不斷發展變化的社會形態。社會中的各類政治主體的可持續發展環境和生存狀態綜合反映著政治生態,小到一個單位、一個地方,大到整個國家政治生活現狀及政治發展環境,都集中反映或綜合體現了執政風氣與社會風氣,反映出的現實問題就是政治生態所要克服的關鍵所在。政治生態影響著社會個體的價值理念和政治行為,又區別于社會中的自然生態,政治生態關鍵之處在于建設。政治生態既是關乎民生發展和社會穩定的大問題,也是探索正確的科學發展觀道路與和諧社會的新需求。
1.政治與政治生態
政治是一種特定的關系范疇,目的在于維護上層建筑中各種權利主體的自身利益。從政治的本質屬性層面看,政治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現象與人類歷史發展密切相關。它是人類社會中存在的一種十分重要的社會現象,不僅影響到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也是關乎國家穩定的永久議題。政治本身的內涵在社會發展進程中不斷變化,對政治生態的直接作用卻不變。以中國為例,中國在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前提下,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三者有機統一,政治生態已成為政治發展的必然趨勢和結果。可見,政治已成為對政治生態建設直接作用影響的因素之一,其本身對政治生態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政治覺悟。政治覺悟是對本階級根本利益和歷史使命等有著自己的認識和見解,在國家應用理論出現偏差的時候能夠大膽地指出來,在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遭到侵害的時候敢于去斗爭。政治的一切都是圍繞利益展開的,因此政治覺悟不是自發形成的,需要接受正確的引導和教育,通過一定的社會實踐活動將自身理論知識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從而具備較高的政治覺悟,才能夠習慣于以正當的方式用利益的觀點考慮問題,分辨是非,堅持正確的觀點。政治覺悟是政治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政治生態建設順利運行的基礎和正確支配行為的重要保證。
二是政治方針。政治方針即明確國家政策的重心和走向,不論是哪個時期和時代,國家政治方針都會有明確的方向,古今中西概莫能外。在如今的中國,要廉政就必須反腐,而反腐才能廉政。自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更加明確意識到在21世紀這樣一個經濟體制轉換、社會轉型的重要時期,也是改革的攻堅期,加大反腐力度和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已成為不可阻擋的應有之勢。黨員領導干部只有明確反腐倡廉、依法治國的方針政策,以身作則,嚴格按黨紀國法辦事,正確行使權力,人民群眾才能更好地上行下效,進而營造良好的政治生態環境,推動社會穩步發展。
2.文化與政治生態
文化發展推進政治生態建設,促進社會和諧穩定。只有在積極文化氛圍熏陶下,社會風氣正向發展,弘揚道德風尚,倡導文學藝術、教育和科學等精神文化,營造出和諧的社會環境,才能保證社會文化重心穩步由物質文明向精神文明轉移,才能深化文化的多樣性、地域性、民族性、時代性,促進文化全面優化升級。文化是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繁榮穩定也是文化發展的前提和基礎,兩者相互作用、相互滲透。不論社會、文化發展的哪一方推進政治生態建設,對政治生態都會起到雙重的推進作用。同時,政治生態建設和政治生態的提高又是同社會整體的進步聯系在一起的,政治生態不能超越社會整體的發展進程而獨立存在。
政治生態建設與社會文化中的政治文化休戚相關,政治生態的靈魂就是政治文化,政治文化作為加強政治生態建設的基礎和重要環節對政治生態起到潤物細無聲的作用。政治文化在政治社會制度的發展過程中逐步形成,并反作用于政治社會制度,推動制度的成熟和定型,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大眾的政治生活實踐。政治文化體現著政治社會中主體參與政治生活對自己所處地位及發揮作用的常規性認知,社會個體的政治觀念、政治價值取向和政治生活方式都屬于政治文化范疇。若缺失政治文化會造成社會成員政治生活方式病態,長此以往會損害政治生活的思想基礎,不利于社會群體的團結和統一,甚至會使政治生態建設已經付出的努力功虧一簣。因而,社會文化、政治生態和社會繁榮穩定三者相互統一。推動政治文化建設從統籌推進轉向深入推進發展階段,要提高政治群體的制度意識,深入學習有關準則和條例,在清心寡欲中涵養正氣,營造風清氣正的良好政治生態。
輿論作為民眾意見的表達,在政治系統中常常表現為監督權力、制約權力的功能。“在我國,輿論這一概念經常被‘輿論監督’所取代,它是對公共權力的使用及使用者的一種監督,是作為行政職能的延伸而存在的。”[1]“政治生態環境是輿論監督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良好的政治生態環境能強化輿論監督并達到良好的效果。”[2]
輿論的主要載體是媒體,輿論監督是運用新聞傳媒等媒介干預社會的政治現象,其實質是在輿論和傳媒中實現批評和自我批評,輿論是否包容和開放,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所處的生態環境,也就是說輿論監督依存于良好的政治生態環境。為政者的政治素養和執政理念,以及對于輿論監督支持與否,民眾的權利意識,法律的普及與遵守程度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著輿論監督的效果。自媒體從嶄露頭角至今將輿論監督推上了新的高度,呈現復雜、多樣和繁重之勢,作為四種基本監督形式之一的輿論監督要做好網絡輿論監督和正面宣傳的融合,直面工作問題和社會不良現象,同時對事件進行批判性報道,要遵循實事求是的原則,客觀分析所報道事件。
一個社會若具有開放包容的政治生態,那么輿論監督就會最大限度地發揮其積極作用,抨擊和揭露社會的陰暗面,讓民眾的意志自由表達,進而取得政令暢通、民心歸安的效果,掃除政治民主化過程中的絆腳石,形成良性循環。反之,若政治生態嚴苛、閉塞,媒體表達只能畏首畏腳,信息傳達浮于表面,流于形式,對于社會沉疴弊病不能觸及根本,不利于民意的通達,致使民怨沉積,社會矛盾加劇,輿論監督形同虛設,形成惡性循環。
我國社會主義性質的社會體制和黨管媒體的特殊性質自始至終就決定著輿論監督的全程,在這一特質下,政治生態環境就成為輿論監督的根本之源。從我國近現代史來看,輿論監督歷經波折,無一不與當時的社會政治生態環境息息相關。一個良好的政治生態環境,可以讓輿論監督最大限度地發揮積極作用,好的政治生態環境并不是說政府可以讓輿論監督放任自流,而是在干預尺度上拿捏到位,為媒體和公眾留下足夠的空間,讓人們充分享有言論的自由。另外,政府職能部門要加強與媒體和公眾的溝通交流與協調,做到信息透明公開,避免出現較大的誤會和矛盾,這樣也能反作用于輿論監督,凈化輿論環境。
眾所周知,當前我國正處在改革的轉型期和攻堅期,這一改革不單是在經濟領域,而是全面的、系統的。在政治生態環境方面,我國正在推進政府治理理念的轉變,高度重視民生,努力向“以民為本”的治理理念轉變。在“以民為本”的治理理念下的政府,更加強調放開對媒體的控制,以利于民眾表達民意,從而了解民情[3]。
從公眾角度來看,輿論憑借分享信息的功能,最大限度地保證了民眾的表達自由和參政權力,在社會環境和政治體系間搭建了信息溝通的橋梁,從而促進了我國政治生態建設的發展。我們知道“輿論監督”這一詞匯是中國特有的,與西方的輿論監督并不完全同義,正是由于東西方政治制度的差異,我國在建設輿論監督機制時,不能照搬照抄西方的模式,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從意識形態領域來講。我國的社會體制是社會主義,西方國家是資本主義,這就導致輿論監督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社會體制的產物。但從人類文明發展和繼承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通過研究辨別,借鑒西方資本主義輿論監督中的優秀成果。西方國家的媒體所有制形式有私營、公營和國營,建立在這種基礎上的輿論監督在政治體系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隨著互聯網絡和社會化媒體的出現,輿論監督的力量更加強大,作用更加明顯,這反映了西方新聞媒體自由表達的一面,但同時幾乎無所控制的自由表達帶來的是混亂甚至是尷尬。與之不同的是,我國的輿論監督體現的是人民的民主權利,是公民參政議政的主要方式,因此作為輿論監督載體的媒體承擔上下聯絡溝通的功能,雖然在實際操作中還存在監督力度不夠、問責機制不健全、從業人員業務素質參差不齊等不足,但在這些方面我們可以不斷完善。
二是從政治文化傳統來講。西方有著尊重輿論和民意的傳統,而我國由于長達兩千多年的封建專制統治,民主積淀不夠深厚,民眾對于民主權利的觀念還有待增強,所以從這個角度看我國的政治生態建設還有較長的路要走。因此可以說,輿論監督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我國政治生態建設。
三是從政治體制的角度來講。西方的輿論監督是建立在其政治體制下的,政府或者財團拉攏媒體制造輿論,是為了黨派利益,甚至是一己私利。而我國是社會主義體制,黨的領導是這種體制的關鍵要素,黨領導下的媒體監督是為了廣大人民的利益,因此這種輿論監督載體會使媒體具有一定的約束性,有時會影響政治生態建設的發展。
“輿論治理是指為了解民眾訴求,維護社會穩定,對輿論狀況進行有針對性的關注、匯集、分析、引導和控制等一系列行為和過程。”[4]輿論的產生和形成是由分散的、單個人的意見或觀點開始傳播和擴散,最終引起較大的社會反響的輿情態勢,其內在機制是社會現實與民眾訴求的互動,外在機制是大眾傳媒和互聯網絡的催化。戴維·伊斯頓認為,社會政治生活可以看作“一個由各種政治力量之間的互動組成的且與政治環境內外進行輸入—輸出式溝通的具有自動適應性的系統”[4]。伊斯頓的這個理論給我們研究輿論治理提供了基本的參考,從民眾的角度說,輿論就是表達要求和訴求,這也是對政治生態環境進行的“輸入”。若這種表達長期得不到重視和滿足,民眾就會產生社會壓抑感,必然會通過政治參與向政治生態環境施加壓力,易造成政治動亂和社會動蕩。
所以,從輿論治理角度看:首先,政治生態建設應保障民眾的表達,要通過立法等形式保障民眾通過輿論來影響國家權力的實施和走向,這也是執政黨輿論治理的重要內容。其次,輿論的發展有潛伏期,并始終處于變化中,要想及時準確地掌握這些變化,需要超前的意識和理念,需要建立高效的工作機制,運用多種先進的技術手段整理匯總輿論信息并加以分析,這些渠道創立、手段分析都需要執政黨在重視社情民意的基礎上研判探索,找到一個行之有效的掌握和匯集民聲的輿論管理機制。再次,從辯證角度看,輿論自身具有正負兩種社會功能,其正面的功能能夠實現政治生態各系統的良性互動,輿論自身可以充當社會情緒的“泄洪渠”和“減速帶”,這對于穩定社會情緒具有重要意義。相反,輿論負面的社會功能就是破壞穩定,威脅到公共安全和社會發展,面對這樣的情況,為政者要從輿論治理角度出發,采取適度干預等手段,消除負面影響,維護社會穩定。從這里可以看出,加強輿論治理的體制機制建設與研究也是政治生態建設的題中之義。
合理的政治體制是社會穩定的基石,輿論環境與政治生態建設有著密切的內在聯系,社會的政治生態建設是輿論能夠發揮正面作用的關鍵因素,是確保輿論環境良性發展的基礎,而輿論的監督效果反作用于政治生態建設。從多個角度來說,政治生態建設離不開輿論環境的影響,人類社會的穩定依靠的就是二者的良性互動,進而推動社會制度建設和加快民主化進程,最終促進社會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