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曉 艷
(東北師范大學 國際漢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4)
廣義的語言習得不僅包括對第一語言即母語的習得,而且涉及第二語言的習得。語言習得關系人類語言發展的進程,第一語言習得是兒童時期培養其語言能力的重要過程,第二語言習得與成人語言發展水平密切相關。在全球化大背景下,第二語言習得受到了更為廣泛的關注,語言技能尤其是多語技能成為個人和國家更好地生存和發展的必備技能。漢語作為世界上最具獨特性和復雜性的語言,作為世界上使用人數最多的語言,其習得研究更具有現實意義和研究意義。
本文以CNKI數據庫為文獻數據來源。首先,為了得到高查全率,將檢索條件設定為——篇名=“漢語習得”,時間跨度為“1984年至2019年”,在此基礎上得到2 735篇相關文獻。其次,為了提高查準率,剔除了結果中的會議論文、出處不明等文獻,降低檢索噪聲,共得2 355篇有效文獻。最后,運用Excel表格工具,將該研究領域的發文規律、文獻增長態勢、研究機構規模等以量化形式直觀呈現出來,再結合CiteSpace軟件,形成關鍵詞共現、作者合作網絡圖等,探究其中的相關性與隱性熱點趨勢,從而為該專業領域研究前沿提供科學的數據支撐。
本節統計并分析了漢語習得研究相關論文的文獻數量,以及其來源期刊、發文機構的分布情況。
科研論文數量是衡量各個學術領域發展程度的重要元素之一。《2019年度中國科技論文統計結果》顯示,2019年,我國發表了59 867篇高質量國際論文,占世界份額的31.4%,位居世界第二,可見我國的學術與創新水平的提高。在漢語習得研究領域,隨著時間變化,其論文發表數量也隨之起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該領域的歷史背景和發展快慢。下面我們結合現實情況預測其發展趨勢。
經過對所獲得樣本的計量統計,我們發現,從1984年到2019年,漢語習得領域的發文量整體呈現先持續穩步上升后平緩回落的趨勢。1984—2003年屬于漢語習得研究的萌芽起步期,這一階段的發文量整體偏少,均為個位數;2003—2013年為漢語習得研究的發展壯大期,這一時期該領域的文章數量不僅較前一階段整體明顯增多,而且增長速度快,可以反映出這一時期關注漢語習得的學者開始增多、研究不斷發展并漸趨成熟;2013—2019年為漢語習得研究的穩定期,這一時期除2019年外,各年的文獻數量均超過200篇,從圖1所呈現的統計曲線上看,這一時期該領域的研究狀態趨于平穩成熟。結合近年來“一帶一路”建設、漢語熱、疫情時期線上教學模式增多以及對外漢語領域的實際情況,我們預測今后幾年的發文數量會緩慢增加。
“文獻累積數”和“文獻累積率”是判斷該專業領域處于哪個發展階段的兩個重要參照指標。“文獻累積數”是指每一年與前面所有年份的文獻數量的簡單加和統計,反映研究規模的大小;“文獻累積率”是當年發文量占上一年度文獻累積數的比重,可以反映某一年度發文量是否出現爆發式增長狀態,可依此推斷該領域中是否形成了研究熱點(1)陳新忠、張亮:《我國研究生教育質量研究的軌跡、現狀及熱點——基于1986—2016年CNKI期刊的文獻計量與內容分析》,《現代教育管理》2018年第6期。。表1是1984—2019年我國漢語習得研究文獻累積數和文獻累積率的統計數量:
由表1可知,在文獻累積數逐漸增長但增幅不同的必然變化中,增幅多少反映當年該領域的文獻數量的增長多少,而文獻累積率或增或減的變化值則將文獻增長程度進一步量化。表1是對圖1更為詳細的補充說明。漢語習得領域的文獻數量發展情況整體趨勢如上所述,而更為詳細的變化則從表2可見一斑。總的來說,漢語習得研究在1984年至2019年經歷了從長期萌芽到快速發展的過程。
表2是有關漢語習得領域研究發文量位居前10的發文期刊。由表2可知,《云南師范大學學報》是目前漢語習得領域發文數量最多的期刊,發文量共44篇,《語言與翻譯》和《華文教學與研究》的發文量則不足20篇。表2所示期刊多為國內語言研究中影響因子較高的期刊,雖然學界對于漢語習得研究領域的關注度和重視度較高,但高價值性和顯著創新性的文獻和成果還是較少。
文獻來源機構能反映部分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在該研究領域中的學術水平,以及充當主力的現實情況,從而為漢語習得研究提供新動力、新標桿、新思想、新視角。為了保障文獻數據的準確性,避免文獻的重復被計算,在本節中采取“不回置抽樣“,即只將第一作者所屬單位作為數據樣本,然后統計發表文獻數量前20位作者的所屬單位。如表3所示,高等院校是該專業領域研究的排頭兵,其中包括6所師范類大學、8所綜合類大學,還有5所語言、民族類大學。結合上述期刊統計結果可知,高校是漢語習得研究的重要發文單位。師范類大學在其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可見漢語習得與教育教學具有強相關性。因此,需要加強高等院校科研水平與配套設施,鞏固漢語習得的科研重地與教學力量,同時提高對師范院校漢語習得教學的關注度。

表3 我國漢語習得研究發文量機構前20位統計
首先,進入CiteSpace 5.5.R2版本軟件中進行數據格式轉換。然后,新建項目進行參數設置:“時間切片”為研究起始點1984年至2019年,“每片年數”值為1,“節點類型”選擇“作者”一項,其他參數保持默認設置。接下來,點擊運行進入數據可視化界面,如圖2所示。最終共得到66個關鍵點、12組合作作者。根據圖譜可知,漢語習得領域的研究學者數量多,但合作交流較少。分散研究在一定程度上顯示出該領域的研究雖涉及較廣但深度可能不夠,因此,高校之間應該有意識地加強合作,以更好地推動漢語習得研究向更深、更廣的方向發展。

圖2
表4是漢語習得領域發文量排名前20位的作者姓名及其發文量統計(僅計第一作者姓名)。可以看到,王紅斌是該專業領域研究的核心作者,共發表了11篇相關文獻。

表4 發文量排名前20位的作者及其發文量統計
普賴斯定律指出,論文發表數為m篇以上的作者為核心作者,m=0.749 (ηmax) 1/2(2)韓笑:《改革開放四十年我國合作學習研究的進展及趨勢——基于CiteSpace工具的文獻計量學分析》,《當代教育科學》2018年第4期。。樣本中ηmax(作者產出最大發文量)為11(第一作者),計算可得m=2.48≈3,因此,產出文獻量不少于3篇的作者為漢語習得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經過統計我們發現,樣本數據中的作者發文量在3篇及以上的共有50位,他們構成了目前漢語習得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群。限于篇幅,我們在此處并不能將他們的名字全部列出,除表6所列排名前20位的作者外,發文量為4篇的作者還有辛亞寧、徐婷婷、楊德峰、楊娟、楊陽、張敏和趙楊。從核心作者群的構成有50人可以看出,目前從事漢語習得研究領域的人員數量較多,已初具研究規模;但正如前述圖譜所示,這些作者之間的聯合研究較少,需要加強合作研究。
接下來,按照漢語習得領域文獻的被引頻次對該領域內的高貢獻作者進行排序,同時輔以總發文量作為參照,選取了前20位的核心作者進行分析,探究在已有漢語習得研究中較有影響力的核心作者,結果呈現為表5。

表5 文章被引用次數居前20位的作者統計
表5中的20位學者所發表文獻被引次數較高,他們的文章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學術性,在學界的關注度和認可度較高。其中,施家煒所發表的3篇文獻總被引用量以945次的高數值遠超其他作者,20人中僅有齊春紅、溫曉虹、周小兵和洪煒4人的總被引頻次略少于100次,可見表5中的這些作者及其文章在學界都有一定的可信度。表5顯示,總被引頻次較高的20人中,施家煒、楊德峰、陳晨、丁雪歡、周國光、李遐、齊春紅、溫曉虹和洪煒9人是核心作者群成員;而其他的11人中,崔希亮、錢旭菁、孫德金等5人,均以單篇高被引的現實被列入表5。因此,我們需要對高被引文獻進一步進行統計分析,以求更好地掌握漢語習得領域已有文獻的各類情況。
被引是指文獻發表后被其他作者引用作為參考文獻,被引量的多少可以判斷文獻質量高低和引起專業領域反響的程度(3)李寶貴、尚笑可:《我國漢語國際教育研究現狀分析(2008—2018)——基于文獻計量學視角》,《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3期。。表6是按照被引頻次的多少列出的高被引文獻的分析。如表6所示,施家煒的3篇、楊德峰的3篇、孫德坤的2篇,都在高被引文獻的前20篇中,由此可見這3人的文章的可信度較高,他們也均是核心作者群成員。施家煒的《外國留學生22類現代漢語句式的習得順序研究》被引次數高達623次,且遠高于其他作者;20篇文章中,僅有《近三十年漢語作為二語的語音習得研究述評》《主題突出與漢語存在句的習得》和《漢語作為第二語言存現句習得研究》三篇的被引次數低于100次。崔希亮的《歐美學生漢語介詞習得的特點及偏誤分析》被引次數302次,結合表5可知,在我們的研究樣本中,崔希亮僅有一篇文章,這一文章的專業度和可信度又是極高,可見發文量與總被引頻次之間的關系復雜。因此,從各角度進行分析才能更好地掌握漢語習得領域的情況。

表6 1984—2019年我國漢語習得研究被引頻次前20位的文章信息統計

續表6
表6顯示,這些高被引文獻中,有7篇發表在《世界漢語教學》上,4篇發表在《漢語學習》上,3篇發表在《語言教學與研究》上,這些期刊是我們要重點關注的。
在本節中,將節點類型改變設置為“關鍵詞”,運行軟件后如圖3所示。一方面,節點的大小與關鍵詞出現的頻數成正比,圖譜中最大節點為“偏誤分析”,說明“偏誤分析”是漢語習得過程中的研究重點;另一方面,現有漢語習得領域關涉頗多,目前的漢語習得研究多是具體問題的研究,涉及語音、詞匯、語法等各個方面的各類具體問題,從細小而具體的現象中發現問題并解決問題,能夠使漢語習得的研究和發展進入更好的層面。漢語習得關涉到兒童語言習得、對外漢語教育以及少數民族學習漢語等許多不同的主體,漢語龐大而復雜的語言體系決定了漢語習得不僅有語言習得的共性,還有許多獨有的個性特征,從具體問題入手有利于以小見大,見微知著,更好地解決漢語習得的問題(4)王希竹、金曉艷:《韓國留學生口語產出非流利停頓現象研究》,《東疆學刊》2021年第3期。。

圖3
對所得樣本進行關鍵詞詞頻統計后發現:第一,研究的主題圍繞偏誤分析、二語習得、對外漢語教學、教學策略與建議、留學生等這幾個方面。第二,中心性大于0.1的節點按照其大小依次是對外漢語、韓國學生、對比分析、習得、偏誤分析、漢語習得、泰國學生,其中中心性在0.1以上的關鍵詞是需要在研究中重點關注的主題,詳情見表7。

表7 1984—2019年我國漢語習得論文高頻關鍵詞詞頻統計
在CNKI數據庫中選取了有關漢語習得專業領域的2355篇有效文獻,并以此作為樣本數據進行數據處理與統計,經分析得出如下結論:
第一,從文獻歷年變化趨勢來看,漢語習得研究萌發于1984年,經歷了漫長的初始萌芽期,直到2003年才開始進入蓬勃發展期,但漢語習得研究的發展勢頭仍不穩定,并且近年來發文量呈下降趨勢,可見漢語習得研究仍任重道遠。
第二,從文獻來源期刊分布來看,《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對外漢語教學與研究版)、《海外華文教育》、《語言教學與研究》和《世界漢語教學》是我國發表漢語習得研究、傳播新研究思想理論的主要載體。
第三,從發文機構數量來看,高等院校是漢語習得研究的主要陣地,尤其是師范類高等院校。所以,應該著力完善高等院校的學科專業設置,保障學科資源分配的平衡性。
第四,從文獻作者及其合作情況看,漢語習得的研究者數量并不算少,但其合作情況不甚樂觀,有待繼續加強。
第五,從作者共被引情況來看,王紅斌、陳晨等為發文量較高的作者,而施家煒、楊德峰等文章的被引率較高。在人才培養方面更應該提升師資力量,使漢語習得方向擁有高水平的高素養學者,使學術產出與教學輸入資源相匹配。
第六,從研究熱點角度出發,偏誤分析在整個研究領域內的熱度最高,偏誤、習得、對外漢語教學、教學策略、教學建議等是領域內的研究熱點。
以上是本文基于文獻計量學角度對一定階段內漢語習得的文獻研究成果做出的理據性總結,由于作者本人的主觀因素,文獻選取的合理性無法計量,統計結果可能會存在一些問題,但應該不會對本文文獻分析結果的合理性有太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