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天人合一”思想對中國花鳥畫的影響

◎韓娜娜

藝術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人類屬于宇宙萬物的一部分，人的生存發展依賴于宇宙萬物，我們經常腦中會有思考這種意識，除了當下生活中可以感知的事物以外，還有我們所不能感知的。藝術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有一種思考，或許它是先人類之前就產生的，又或許它是伴隨著人類的發展得以發展產生。宇宙萬物存在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世界萬物和諧統一。而我認為中國自古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中國的傳統文化、哲學、美學從古至今都貫穿著“天人合一”哲學思想，中國繪畫創作的過程中所體現的道法自然、自然而然、既是人生的哲理也是表現出藝術家“本我”與宇宙萬物的聯系與交流。盡管我現在對“天人合一”思想理解的不夠透徹，但以現在我個人的淺顯的理解來分析研究一下“天人合一”思想在中國花鳥畫中的影響和體現。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老莊思想的核心是“道”，他們認為“道”是宇宙的本源，也是統治宇宙中一切運動的法則。“天人合一”思想自古以來就對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影響較多，它在古代各個國家的繪畫中都有發展和繼承，并且中國繪畫作為時代精神的產物，受到了老莊思想深遠的影響，“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即是由老莊思想發展而來，“造化”，即大自然，“心源”即作者內心的感悟。“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也就是說藝術創作來源于對大自然的師法，但是自然的美并不能夠自動地成為藝術的美，通過自然與本我的加工改造創作出具有意境的作品。而“天人合一”思想在花鳥畫中影響眾多，在接下來的文字里，我將從花鳥畫與“天人合一”思想之間的聯系和體現來發表一下我個人的見解。

“天人合一”，為哲學思想，最早是莊子提出來的。“天”代表“道”“真理”“法則”，“天人合一”就是與先天本性相合，回歸大道，歸根復命。“天人合一”不僅僅是一種思想，而且是一種狀態。“天人合一”哲學構建了中華傳統文化的主體。宇宙自然是大天地，人則是一個小天地，人和自然在本質上是相通的，故一切人事均應順乎自然規律，達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西方哲學上也有“天人合一”的思想，西方與此相對美學思想是“主客二分”的思維模式。中國傳統哲學和西方哲學因生存環境、社會狀況、歷史背景和文化傳緝的差異，形成了兩種顯然不同的今性。中國傳統哲學以“天人合一”為主導，西方哲學以天人相分為前提。

正是由于“天人合一”思想觀念的影響，中國傳統繪畫在表現時提倡主觀和客觀的高度結合，重視表達個人的感悟和世間萬物的生命精神。我認為萬事萬物即是生命體，在繪畫創作的時候不以追求簡單的形似而是要追求自然界中的一草一木一枯榮的內在理解，這也是作為畫家心性的表達，我們常常說一個人的畫給人呈現的氣韻、感覺、格調往往是跟創作者氣息相連，或者說未見其人先見其畫。畫家更多關注表達的是物象的內在精神以及內涵。

“天人合一”思想對花鳥畫的題材、意境、審美等方面的影響。“天人合一”是中國畫審美追求的最高境界，要達到這個境界必需“心與象合”。即“心”與“象”要達到融會貫通后所呈現的“天人合一”的意象美境界。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天人合一”思想，在與自然的緊密接觸中得到心靈安慰和精神升華。以大自然為師，道法自然，使得繪畫多了一份單純，小我與自然萬物的密切聯系濃縮于一張宣紙一支毛筆和墨汁中去……“天人合一”思想也使得花鳥畫的題材上受很大影響，比如常見的梅蘭竹菊來比喻人的高風亮節，畫家通過比興手法將情感觀念寄托到畫中。如鄭板橋畫墨竹曾詩：“咬定青山不放松……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堅毅風骨，以及王冕畫梅花：“不讓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的高雅逸氣。可見“天人合一”哲學思想對中國花鳥畫的題材的影響，都是以自然環境中畫家熟悉常見的花鳥植物進行刻畫。“天人合一”思想對中國花鳥畫中的意境也產生著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們從意境的本身含義來看，它是主客體高度融合下的藝術創造，是情與景、意與境的有機統一。簡單來說就是當我們看到一幅好的作品時會除了畫家所展現出來的高超技藝以外，更多的是被這幅作品所傳達出來的意境深深折服，而意境正是需要畫家以飽滿的感情進入主觀和客觀的相交融的狀態，寄情于物、寓意于景，進行加工改造成為畫家的精神體現。在“天人合一”思想觀念的影響下，中國畫家以主客相融的狀態進行創作，把自然人化，體會自然的神韻風采，提升精神境界的作用。比如明末清初的畫家朱耷，他的花鳥畫以水墨寫意為主，形象夸張奇特，風格凝練沉毅是畫派一代宗師。他所畫的花鳥畫《荷花水鳥圖》《松石圖》等魚、蟲、鳥大多都是以白眼示人。造型簡練，作品給人以耐人尋味、高傲、自潔，憤世嫉俗的視覺沖擊力，意境深遠。我想他的作品做到了繪畫中的“天人合一”，他所畫的魚蝦已經超脫了現實生活中的形象，融入了個人的思想感情，真正做到了情景、寄情于物的高度融合。中國畫重視生命感的表現，這與“天人合一”思想中的“重生”觀念相吻合。如徐渭所創作的《墨葡萄圖》，該畫風格疏放，不法形似，正是畫家作畫時將情感瀉于筆鋒的結果。

“天人合一”對中國美學思想的深刻影響已經是學界的公認，中國畫在其形式構成、造型特點、題材分類、創作過程中和品評上都體現著“天人合一”的觀念。我們常說一幅好的作品常常是“妙在似與不似之間”，是個人與世間萬物的聯系之融合，中國畫立足于精神與生活自然的統一，其中花鳥畫的旨趣反映了文人畫家們“天人合一”的生活理想，并有很多畫家達到了“妙語自然、物我兩忘“的境界。在品評方式上有著妙品、逸品、神品、能品四個品評標準。“天人合一”思想對中國畫以及花鳥畫的影響深遠，古人在作畫做人時都會秉承著對自然的敬重之意，這思想就像是一根脈絡一樣將古代與現代串聯起來，以顯現主體內在精神為主，追求氣韻生動和意境，形成獨特的透視方式。

賈廣健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