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洋洋


2019年12月10日,菲律賓監管機構批準了一種被稱作“黃金大米”的水稻上市,成為首個批準“黃金大米”食用的亞洲國家。
這種大米的胚乳中含有β-胡蘿卜素,所以通體金黃。β-胡蘿卜素可在人體內轉化成維生素A,緩解維生素A缺乏癥。瑞士科學家Ingo Potrykus和Peter Beyer在1999年首次研發出這種黃金大米,他們使用的不是袁隆平的雜交技術,而是轉基因—在普通水稻中植入黃水仙基因,就得到了β-胡蘿卜素水平高于普通水稻的新型種子。
這種新型大米的出現備受爭議。在菲律賓批準黃金大米上市之前的2013年,當地還在對這種大米做種植試驗時,400名抗議者推倒了試驗田的圍欄,將轉基因禾苗連根拔起。
支持者看到的是能產生β-胡蘿卜素的大米將對全世界的窮人產生巨大影響。僅在東南亞地區,維生素A缺乏癥每年就導致約10萬名兒童失明。反對者則認為,黃金大米會對人體健康和環境產生不可預知的風險,結果只會讓大型農化工企業受益。
最終,全球第一個將黃金大米推向市場的公司是先正達(Syngenta)。2000年,先正達剛剛從諾華集團農化產業與阿斯利康農化產業的合并中誕生,同年就拿下了“黃金大米”的技術使用權轉讓,并通過將水仙基因替換成玉米基因,進一步提升了β-胡蘿卜素在黃金大米中的含量。

資料來源:根據先正達集團招股書及公開資料整理

數據來源:先正達招股書
黃金大米成為先正達公司種業生意的起點。在繼承諾華和阿斯利康的農化業務從而成為全球第一大農化植保公司之后,目前,它已經是全球第三大種子公司,僅次于杜邦先鋒和孟山都(后者已被拜耳收購)。
2020年,基于“兩化合并”這個大背景—中國中化集團與中國化工集團聯合重組為中國中化控股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稱“中國中化”),先正達與“兩化”各自農化板塊完成資產重組,成立“先正達集團”,下設四大業務板塊:先正達植保、安道麥、先正達種子和先正達集團中國。
2021年7月,先正達集團披露招股書,擬在A股科創板上市募資650億元,估值超過3000億元—在同行業內僅次于拜耳的540.92億美元(約合3490億元人民幣)市值,如果成功發行上市,將成為科創板迄今最大規模的IPO。
這份招股書中介紹公司主營業務基本情況的開場白是:“先正達集團2019年注冊于上海,主要由瑞士先正達、安道麥及中化集團農業業務組成,基于超過250年的傳承。”
毫無疑問,這段描述中的每個詞都兌現了很高的資本市場估值。投資者對于這家農業公司的巨大期待,很大程度上是針對轉基因作物蘊含的價值潛力。盡管與此技術相關性最大的種子業務,目前在這家公司每年1500億元的收入盤子中,占比不足兩成。

數據來源:中華糧網
高新技術轉變了種子在投資者眼中的形象,不少人以“農業的芯片”稱呼它。先正達的競爭對手孟山都一度還被稱作“農業的微軟”。黃金大米面臨的爭議,差不多就是全球轉基因作物命運的縮影。如今,雖然身后站著實力強大的中國中化,先正達想要大舉進入中國、繼而順利挺進廣闊的亞洲農業市場,它面前的道路還遠未鋪平。
從代際看,如果拋開農民的自留種式育苗,種子公司育種技術的較大迭代迄今已有3輪。
第一代是1960年代出現的雜交技術。以雜交水稻為例,它將兩株具有不同優良性狀的水稻雜交,以獲得同時具有多種優良性狀的雜交種。這種技術產生的優良基因仍來自于原物種,但優化效率緩慢。
1980年代以來,種業迎來轉基因時代,研究人員將有用基因—抗蟲、抗草、抗腐壞或可以提升某種營養物質表達水平的基因植入農作物。
除了黃金大米,以細菌攜帶和基因槍為代表的轉基因技術產出了一系列其他轉基因作物。
第三輪是基因編輯技術,它在2000年以后被引入農業,因為能直接編輯作物的某個特定基因,位置更加精準,因此更安全。這種精準性賦予了科學家同時編輯多組基因的能力,全方位地提升種子性能—甚至讓創造出“超級種子”成為可能。
自然界的基因改變可能需要數十年或者更久,通過基因編輯技術則大概只需要幾個月。經由轉基因或基因編輯的種子通常都被賦予了明確的“進化方向”:抗蟲害、抗草、更健康、提高營養,或者幫助作物抵御氣候變化。

數據來源:Kynetec

數據來源:AgbioInvestor、中國農藥工業協會、灼識咨詢
這些有目的的進化,提升了種子在市場上的競爭優勢—從產量到成本。中國目前是全球最大的大豆進口國,2020年進口規模首次突破1億噸。來自巴西、美國和阿根廷的大豆占進口量90%以上,而這些美洲大豆又有9成以上是轉基因大豆。它們從美洲的農場漂洋過海運抵中國,加上關稅后,到岸價仍比國產大豆便宜10 %到15%。原因是,中國的大豆(非轉基因)平均畝產只有美國大豆(轉基因)的60%。由于缺乏抗蟲基因,中國每畝耕地的農藥用量卻反而是全球平均水平的2到3倍。
擁有轉基因或基因編輯技術的種子公司已逐步取得了超過一半的種子市場。在中國成為大豆凈進口國的1996年,全球第一例轉基因大豆開始商業化種植。到2018年,轉基因種子在全球市場規模中的占比就已超半數,達到54.3%。
美國作為轉基因作物全球第一種植和消費大國,種植轉基因玉米、大豆和油菜的比例均超過90%。單就大豆而言,2017年,美國、巴西和阿根廷位列全球轉基因大豆種植量前三名,占全球總種植面積91.23%。中國最主要進口大豆的原產地也是這三個國家。
盡管當下持有先正達集團100%股權的是中國最大的農化企業—中國中化,但這并不意味著先正達可以順利地將它的轉基因種子賣入中 國。
全球種子市場還有一半—以中國和歐盟為代表,對“超級種子”保持著高度謹慎的態度,尚未對轉基因作物打開種植大門。迄今還沒有任何一家育種企業的轉基因種子產品,獲得由中國國務院農業行政主管部門頒發的“種子生產許可證”。
中國目前只開放了部分轉基因作物的進口,但只允許用于原料加工及飼用。種植方面,中國只開放了棉花和木瓜兩個非主糧類別的轉基因作物種植,其中棉花是1990年代為了應對大面積暴發的棉鈴蟲災害不得已為之。

數據來源:美國農業部USDA
先正達集團的招股書,對于“轉基因”這個字眼的使用非常謹慎—僅出現了22次,提及頻率還不如“除草劑”—并且是集中于兩個實在無法規避的段落。
第一處出現在針對“發行人的境外重大訴訟或仲裁”的披露,事關2014年發生在美國、至今尚未徹底了結的集體訴訟—矛頭指向先正達旗下公司在未獲得中國相關產品進口批準的情況下,就在美國商業化推廣及銷售一種轉基因玉米種子,“導致美國國內農戶采購了該等種子并種植的玉米產品無法及時銷往中國,進而導致了短期內相關產品在美國國內成本上升及價格下跌,造成了較大經濟損失。”玉米種子出口商Cargill向法院訴稱,因從美國運往中國的玉米被遲延、拒運和改運,公司遭受了超過9000萬美元以及額外的利潤損失。
招股書另一處對于轉基因說法的位置,是關于2018年先正達曾獲得由中國農業農村部簽發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被允許在國內對一種抗蟲耐除草劑的轉基因玉米進行試驗性種植。這項審批只是涉及兩個試驗地點,且規模僅僅為“每個試驗點每個生長季轉基因玉米2畝、對照2畝,共計轉基因玉米4畝、對照4畝”的微小嘗試,有效期至2021年4月,此后未曾延續。
不同國家市場對于轉基因作物的不同態度,作用到先正達,是冰火兩重天的體驗。依據全球農業市場調研公司Kynetec的統計,作為全球第三大種子公司,先正達的市場占有率高達7%,然而被放在中國種業市場觀察時,它排在隆平高科之后,市場份額僅為3%。
中國以外,歐洲是另一個對轉基因作物持保守態度的地區。2018年,歐洲法院裁決,將基因編輯作物及其食品也納入轉基因監管框架,哪怕它們僅僅是敲掉了特定基因,并沒有跨物種引入基因。
與其他許多決策一樣,是否種植、食用轉基因或基因編輯作物并不取決于絕對安全,更可能務實地取決于成本效益分析。相較于歐洲,中國更接近于這種類型的市場。
2017年中國化工的收購交易宣告完成時,在蘇黎世證券交易市場上,先正達的股價當天早盤一度上漲了11%,市場似乎迅速遺忘了這家瑞士農業巨頭正在遭受農產品價格下調形成的沖擊,轉而樂觀預期先正達已成功拿到了打開中國市場的鑰匙。
的確,先正達業務實力最強的兩種農作物—大豆和玉米,正是中國每年依賴進口來補足國內市場需求的兩大農產品。
若列舉自1996年中國開放大豆進口后的規模增長數字,會得到一條完美的指數增長曲線。玉米是中國的三大主糧之一,并且中國已是目前全球第二大玉米生產國,但據海關總署數據,2021年1月至10月中國玉米進口量2623萬噸,同比增長236.4%。由此不難發現,中國在獲得更多糧食上一直存在壓力。

數據來源:專利分析公司IPStudies
農業農村部科技教育司轉基因生物安全管理與知識產權處前處長寇建平在2015年接受美國《科學世界》雜志采訪時曾表示,是否進口大豆,是由中國18億畝的耕地紅線決定的。按中國13.74億人口計算,平均每個人的耕地面積不到1.3畝,即每個人一年需求的食物總量就來自這不到1.5畝的土地,只有美國的1/6和俄羅斯的1/9。而按照作物產量排名,玉米畝產平均1000公斤,大豆畝產平均120公斤,僅為玉米畝產能的1/8。若要種出1億噸大豆(2020年中國進口大豆1.039億噸,約占全球大豆貿易量的60%),需要大約8億畝耕地,接近可用耕地的一半。
由于人們的食物結構由滿足基本溫飽的主糧為主,轉向種類更加豐富的肉、奶、蛋等高品質結構,整個中國對糧食的需求總量還將繼續增長。以牛肉為例,牛的食物轉化率僅為10%,意味著10斤飼料才能轉化為1斤牛肉。這也是大豆和玉米等作物進口量每年攀升的原因之一。
為了喂飽14億人,中國的主糧自足是建立在連續多年對土地的超負荷開發種植的基礎上的。

數據來源:歐盟委員會
2015年,農業農村部的前身—農業部在針對“化肥農藥減量提效”制定行動方案時,曾披露中國農作物畝均化肥用量21.9公斤,遠高于每畝8公斤的全球平均水平。
除了是全球第三大種子公司,先正達還是全球最大的農業化學品生產商。作為歷史上中資企業最大的一筆海外并購,中國化工集團收購先正達的這一舉動換來的正是農藥和種子—先正達的這兩項核心業務對于提升中國現代化農業水平、保障糧食穩產增產能發揮示范作用。
那么,先正達究竟能與中國市場形成多大的互補關系,從而實現國家與公司利益的雙贏呢?
作為總部在瑞士的中資企業,先正達集團中國的總部設在上海,有1.4萬名員工,覆蓋玉米、水稻、小麥、蔬菜四大作物品類。集團旗下四大業務單元中,先正達集團中國的角色被描述為“負責立足中國市場,同時開展植保、種子、作物營養以及現代農業服務業務”。
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加強農業轉基因技術研發和監管,在確保安全的基礎上慎重推廣”,并表示,要通過轉基因農業“占領制高點”從而“保證中國糧食安全”。當生物技術被視為用有限資源養活14億人口的戰略武器,收購先正達自然被外界認為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若能拿下中國市場,先正達在全球種子市場的排名可能超越杜邦先鋒和拜耳,但套句俗話:挑戰與機遇共存。
先正達在產品研發方面已有多年積累。除了黃金大米,它還有被稱為“能量玉米”的玉米品種,因為更容易消化,食用它的奶牛能以更少的飼料長出更多肉;2021年的種業創新年度展示會上展出的還有一系列轉基因蔬菜,其中包括“抗銹病”青豆、零食荷蘭豆和專門培育的“漢堡”生菜,這種生菜夾在熱漢堡和三明治面包之間仍能保持新鮮脆嫩。
主糧方面,先正達最可能率先進入中國市場的,正是前述被中國允許試驗性種植的抗蟲耐除草劑玉米品種。該品種在中國的生物安全中間試驗環節已告一段落,目前正等待進一步的生產性試驗環節。按產量計算,2012年起,玉米就是中國第一大糧食作物品種。一旦政策開放,先正達將取得先機。
中國的研發資源有助于縮小先正達與其他種子巨頭的差距。根據總部設在瑞士的專利分析公司IPStudies-Centredoc的數據,2012年利用基因編輯技術培育的作物共有21個專利族(在不同國家為一項發明申請的專利集合)。到2021年,這一數字已達到2000個,其中大多數相關專利來自美國和中國。中國科技部轉基因專項實施管理辦公室2016年發布的《轉基因生物新品種培育科技重大專項交流材料》支持這一點,這份材料提供的數據顯示,中國科研團隊已克隆了3000多個功能基因,獲得了1000多項專利。
先正達在北京設有一家創新中心。該中心負責人、總裁張蓓在接受《中信農業》采訪時介紹,目前在先正達全球七大創新中心中,北京創新中心是唯一的基因編輯技術中心,這里研發出的產品“可能還要通過5至10年的時間才能夠上市”。
先正達擁有技術,但它身邊的同業競爭者—拜耳、巴斯夫、杜邦先鋒,每一個都不容輕視。如同生物制藥、人工智能等其他技術領域,一旦中國公司同樣掌握技術,借助資本的力量它們就能在中國頑強地生存下來,并從像先正達這樣的大公司手中奪下市場。
轉基因棉花之戰就是這樣的例子。1996年,孟山都把抗蟲棉種子帶入中國市場,靠著技術迅速壟斷了90%的市場份額。但5年后,這家公司的抗蟲棉種子就賣不動了,因為中國種子公司通過敲除RNA的基因編輯技術,也開發出了抗蟲棉。到2021年,中國抗蟲棉品種數達到197個。
相較于大北農等新生代的中國種子公司,先正達優勢和經驗還是中國市場以外的全球市場。一方面,原本保守的歐洲對基因編輯技術的態度正在發生變化。2021年4月發表的一份報告中,歐盟委員會建議更新立法,以反映基因組技術的進步。2021年12月,瑞士議會聯邦院已投票決定不將基因組編輯納入轉基因生物禁令管轄范圍。在美洲市場已經飽和且有拜耳等其他種子公司盤踞的情況下,開放出來的歐洲市場更適合先正達拓展。
被中國化工收購前,先正達已在中國開展業務多年,擁有5家獨資企業、1家合資企業、1家合作企業和多家辦事處。其中合資企業與三北種業“聯姻”,雙方合作開發玉米種子,培育出過幾個“先達號”玉米品種,由于市場推廣并不成功,該合資企業于2015年退出三北種業。到2017年被中國化工集團收購之前,先正達在中國的銷售額不到其整體銷售的5%。其中,種子在中國市場的份額不到1%,作物化學品方面的份額也只有7%。
加入中國化工為先正達疏通了進入中國的管道,目前發揮價值最大的產品類型正是植保農化。
以化肥為例,雖然種子被認為是先正達被收購的關鍵,先正達業務占比中份額最大的仍然是農藥和化肥。成為中國化工的子公司后,先正達得以通過與中國化工關聯的中化化肥向農戶提供化肥。中化化肥是中國最大的化肥生產商和經銷商,其3萬家零售店覆蓋了全國95%的農田。
同時,先正達也開始改變它在中國的銷售模式,建立被稱作MAP的現代農業技術服務平臺,由產品公司轉變為服務公司。先正達用這種模式免費幫農戶提供管理建議,從何時使用殺蟲劑到如何施肥,作為回報,農戶會購買其產品—從種子到農藥和化肥。截至2021年年中,先正達已在中國各地開辦了365個培訓中心和約900個示范農場,為農戶提供幫助。
這種模式適用于不斷增長的專業種植者。據路透社數據,截至2021年年中,中國已有3700萬公頃土地被愿意專業從事現代農業種植的新一代農民承包,該面積約占中國可用耕地的30%。2021年,這種MAP模式貢獻了集團營收的4%,高于前一年同期的1%。
雖然種子業務尚未開張,上述兩項新動作已將先正達在中國的業績推向一個新高度。招股書顯示,先正達集團中國2021年第一季度的營收,占到公司總營收的24.6%。2021年10月,公司發布的三季報顯示,中國區的營收貢獻達到59億元,同比增長49%,遠超其他業務增速,僅用了半年時間在公司總營收的占比就提升至28.09%。
不過,如果先正達只是一家農藥和化肥公司,它的市場估值注定會大打折扣。實際上,在中國化工收購先正達的2017年前后,全球都在清洗農藥產品。2015年1月,歐盟委員會宣布逐步淘汰含77種農藥有效成分的《替代產品名錄》,要求成員國于2015年8月開始,針對名錄中的產品尋找更加安全的替代產品。這份名錄涵蓋了先正達的多個主銷農藥品種。2014年,先正達的銷售收入還有151億美元,利潤為69.6億美元。2015年,其利潤急劇下降,凈盈利僅13億美元,較上年降低17%。先正達為此關停了在歐洲和美國的農藥公司,然后于2017年接受了中國化工的收購要約。
同時期,陶氏和杜邦在2015年年底宣布合并農化板塊,整合為一家名為科迪華的新公司。2016年,拜耳也以近660億美元收購了美國種子公司孟山都。完成這些出于自救目的的并購之后,農化業的噩夢并沒有就此結束。將孟山都收入囊中后,因一款除草劑產品涉嫌致癌,拜耳收到了來自美國消費者無止境的訴訟。
急于推向市場的產品,很容易將一家大象般的公司推倒在地。農藥如此,種子也是如此。在添加或改變了越來越多基因后,種子已經很難僅僅被認定為是食物而不是藥物了。
回到先正達集團本身,它當下最大的挑戰,還在于要想辦法順利消化掉2017年收購交易對于公司賬面的影響。當年中國化工集團利用多種金融工具手段獲得融資才得以完成巨額收購。招股書顯示,截至報告期末,先正達集團合并報告層面累計未彌補虧損金額為82.65億元,這是因為中國化工為并購所做的關聯方借款和永續債的利息、優先股股利,在公司賬面上以較大數目的財務費用和少數股東權益體現,直接對公司的凈利潤造成減計影響。
但是,先正達集團并不會停下收購腳步。它在招股書中披露IPO募資的1/3(超過200億元)將用于新的全球并購計劃。而這些收購能否如愿實現,將要看先正達集團能否在科創板成功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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