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
是故鄉的山水滋潤了人的性情,還是人的性情因河水的滋潤而變得空靈。
水靄,清漣,河樹,倒影,山水的畫,夢里的詩,小舟劃破游魚的天空,長篙點起游子的鄉愁。槳聲咿呀,行進在鄉村的三月,鄉村也在記憶的深處等你。
樹林那邊,可有雜花生樹,江南草長,流鶯聲聲?尋一葉扁舟,是否就能劃進鄉村深處?又是誰,還在畫卷的那端等你?
小船悠悠,留下圈圈漣漪,當故鄉成了鄉村泛黃的一葉,乘記憶中的小船,又能駛入哪條鄉村的小河?過去現在和未來,在物質和精神上永遠滋養我們的故鄉,又漂泊在鄉村的哪一隅?
一處鄉村一絲弦,一縷鄉愁一根刺,輕輕一撥,便是千古絕響。不論何時,總有一處地方,可以慰藉我們的疲憊的雙眼,可以安置我們風塵仆仆的行囊,那地方,就應該是我們的故鄉,或是古樸的鄉村,或是繁華的都市,而都市,也是從前的村鄉。
鄉村,見證著人類共同的成長。輕點長篙,離故鄉近了,還是遠了?
春天到,萬物生。桃紅柳綠梨花白,似曾相識燕歸來。人面桃花相映紅的那個黃昏,哪一片山谷還在等著那一天的歸人?春風吹,芳草綠,百花開。
油菜花是春天的門票,在鄉村,油菜花不開,春天就好像不來。油菜花也是春天的鄉村成為公園的標簽。油菜花開時節,整個鄉村就是金黃色的花海,田野,山谷,門前屋后,天地之間都是花的世界。
油菜花擁抱著小山村,山村偎依著油菜花地,空氣里都能擠出花蜜。遠處的油菜花,跨過小河,連著遠山。
綠油油的水稻苗,稻田里的白鶴,綠白相間,一動一靜,是鄉村初夏畫布上和諧的背景。青青草埂,層層梯田,雜樹遠山,靜靜的山水圖。
陶淵明的田園詩,又寫在哪一面農舍的白墻之上?青石,碧水,幽谷,山里的時光就這樣靜靜流淌。
乘舟不需看景,人也是景。洗滌的不僅僅是原野,還有人的性靈。梯田層層,不僅僅是大山的杰作。披蓑戴笠的農人,才最有資格站成梯田一樣的風景。木轱轆,老牛車,青瓦房,什么時候還能再見到這樣的場景?這樣的青瓦白墻不應該僅僅出現在照片和記憶中。當方塊樓房在古宅上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時候,鄉村的身影是否已經越來越遠?
山村,醉在收獲的秋林里。萬山紅遍,層林盡染,山村的秋,美得就是這樣率真,任性。那一片紅葉是陶醉的你嗎?
也許只有這樣的古屋,才能記錄鄉村的歷史。只有這樣的石橋才能記下一輩輩村民的足記。而我們,從故鄉走出的游子,又要走向哪里,回到何方?城市,只是鄉村的另一個延伸,是異化的自然。故鄉的汁液,從鄉村流進我們的血液,生生不息!
——選自《信陽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