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茍與小呂

江蘇/張榮平

主人勞動了一天回來了，小茍總是熱情地跑過去，搖著尾巴，踮著兩條后腿跑著碎步迎接主人。看到小茍可愛的樣子，主人一天的疲勞消失了，一把抱過小茍，親熱著。小茍也順勢用那柔軟又濕潤的舌頭舔著主人的手。

小呂還在拉著磨，渾身冒著汗珠，看到主人回來后同小茍又抱又親的樣子，心里別提多難受了：我得想辦法改變我的命運。

第二天主人又去工作了，小呂對小茍說：“茍朋友，主人對你的愛太多了，你是否能勻一點給我呀！”

“愛還可以勻呀，怎么勻啊？”

“主人每天勞動回來時你就不要去迎接了，讓我去吧！”

“這怎么行呢？主人說了，我們要各司其職，誰要不聽話，就處罰誰。就在上周五的晚上，我嘗到了主人所說的處罰是什么味道了。那天晚上，我閑得無聊，當聽到幾聲老鼠調皮的叫聲后，我來精神了，立即撲過去。老鼠們見我撲過來，撒腿就跑，我索性猛追不放，結果大功告成——抓到了一只大老鼠。可就在我跑去抓老鼠的時候，一個竊賊乘虛而入，盜走了主人的名表。第二天主人醒來時發現床前躺著一只我向主人邀功的死老鼠，而他的名表卻不見時，氣不打一出來，拿起雞毛撣子就照我身上招呼過來：‘我叫你多管閑事！’我還沒來得及躲避就重重挨了幾撣子。喏，這塊剛結痂的傷疤就是那天的‘獎勵’！”

“茍朋友，別扯遠了，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面子上，就讓我一回吧！”

“那好吧！”

第二天，主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小呂幾步沖上前去，學著小茍的樣子一邊舉起兩條前腿往主人肩上搭，一邊伸出舌頭想舔主人的臉。

主人嚇死了，猛退了幾步，雙手順勢使勁一推，罵道：“瘋了，不去好好干活，到我身上來亂搭亂舔。”說完拿起鞭子狠狠抽起小呂來，“干活去，把這些面磨完，否則有你好受的！”

一片苦心，換來的是一頓臭罵和毒打，小呂回到石磨旁，悲傷地流下了眼淚，就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小茍和主人親昵，主人就歡天喜地，而我想和主人套套近乎，卻招來一頓臭罵和毒打呢？

“小呂，也許你的動作太粗魯了，主人受不了，你看我。”小茍邊說邊示范起來，“尾巴搖起來，后腿踮起來，前腿舞起來，舌頭柔起來。當主人用手來撫摸你的腦袋時才能去舔主人的手。這樣主人才會高興。主人一高興，就會獎賞你的！”

“迎接主人還有這么多竅門，看樣子，今晚我得好好練練！不要等到明天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后悔就來不及了！”

明天迎接主人時的表現如何，是改變小呂后半輩子命運的關鍵，來不得半點馬虎，小呂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點，一吃過晚飯就練了起來，邊練邊提醒自己：明天我得好好表現!

快到半夜了，小呂還在練。

“小呂，練得怎樣了？”

“馬馬虎虎。”

“我看你兩條后腿踮地，兩條前腿做歡迎的動作不到位！如果你像我一樣把雙腿往主人身上搭的話，主人非被你壓垮不可，你得把身體的重心盡量放在兩條后腿上！”

“好！”小呂興致越來越高，按照小茍的說法一板一眼地糾正起來。

“不行，不行，重心放得還不到位，同時還要跑著碎步向前迎。”小茍邊說邊做示范。

“好，我再試試！”說完，小呂照著小茍說的要領重新練了起來。

“一、一、一二一，一一、二二、三、三、四——”小茍在一旁喊口令。

“哎呀，不好！”小呂正按小茍的口令練著，后腿被繩子一絆，“撲通”一下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小呂別怕，我來幫你！”

“哎呀，疼死我了！”

“小呂，別怕別怕，我來給你檢查一下。”

“哎呀呀，疼死我了！”

“不好，你的股骨開裂了！”

“什么，股骨開裂？那怎么得了！”小呂“啊——呃——啊——呃”連叫了幾聲，便痛心地哭了起來，“這輩子我算是活到頭啦！”

“小呂，現在悲傷也沒有用啦！要不下輩子我做驢，你做狗？但要切記：下輩子不管做什么，都要踏踏實實，只有這樣才會得到主人的歡喜！”

點評：

這是一篇寫動物的寓言式小說。我曾提出：寫動物性，一定要寫出人性。這篇小說寫寵物極力迎合主人，讓我們聯想到社會上溜須拍馬、獻媚邀寵的人的可鄙，給我們以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