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2020年國外兒童二語習得可視化研究

王維芬，鄧 宇

(四川外國語大學，重慶 400031)

兒童時期是習得第二語言的關鍵時期。自1967年Lenneberg提出關鍵期假說后，該假說受到廣泛關注。學者們從不同視角研究兒童語言習得情況，如語言輸入、語言環境、語言遷移等。本文主要通過CiteSpaceⅤ軟件對2010—2020年發表的相關文獻進行分析，進而了解兒童二語習得的研究前沿及其潛在發展趨勢，為后續相關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

一、研究設計

1.數據來源。本文文獻主要來自于Web of Science(以下簡稱WOS)核心數據庫。本文將主題詞設置為“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和“child”，時間為2010—2020年，共得出1 349篇文獻。文獻導出截至時間為2020年12月2日。CiteSpaceⅤ軟件去除重復文獻后，最終得到1 348條有效文獻。

2.研究方法及目標。本研究使用CiteSpaceⅤ軟件以及Java對所得文獻進行計量的動態可視化分析。將文獻導入CiteSpaceⅤ軟件后，以1年為時間段劃分，對每個時間段排名前50的數據進行計量分析。通過對文獻作者、文獻研究機構、關鍵詞、共被引文獻等各個信息點進行統計分析，進而了解兒童二語習得研究的相關發展及現狀。

二、兒童二語習得研究現狀

1.兒童二語習得文章發表情況?；趯OS中2010—2020年間有關兒童二語習得研究的發文量進行分析后得到圖1。從圖1可知：(1)2010—2014年文獻數量多為兩位數，處于研究低緩期；(2)2015—2019年文獻數量迅速增長，每年發文量為100篇以上，同時2018年文獻數量達到最高值，該階段處于兒童二語習得研究的高速發展階段。從這兩個特點可知，兒童二語習得研究增勢良好。2020年文獻數量降低可能是由于新冠疫情影響以及數據不全導致。

圖1 2010—2020年兒童二語習得研究的發文量

2.文獻的研究機構。分析兒童二語習得發文機構的數量及其中心性，得出發文量排名前十的研究機構，其中：加拿大有阿爾伯塔大學、麥吉爾大學和多倫多大學，荷蘭有烏得勒支大學、阿姆斯特丹大學和拉德堡德大學，中國有香港中文大學和香港大學，美國有伊利諾伊大學，英國有牛津大學。說明加拿大、荷蘭、中國、英國、美國等國對于兒童二語習得的研究較為成熟。中心性是衡量文獻重要性的一個維度，[1]在中心性排名前十的大學中，中國香港大學排名第一，表明其文獻價值較高，在該領域具有重要的影響力。

3.兒童二語習得的學科分析。對兒童二語習得研究的學科分布分析發現共有35個學科，其中：發文量最多的是語言學，發文676篇；其次是心理學，547篇；排名第三的是教育及教育研究，395篇。排名四到十的學科依次為：語言及語言學、心理學及實驗、心理學及發展、心理學及教育、康復、聽力學和言語病理學、心理學及多學科。這表明兒童二語習得的研究呈現出跨學科趨勢。

三、兒童二語習得研究的前沿

1.高共被引作者分析。對1 348篇文獻中49 566篇參考文獻進行共被引作者分析，有194位作者及509條作者間的連線，得出相應知識圖譜(見圖2)。其中：Bialystok是引用頻率最高的，引用頻率為214。其他高被引作者和引用頻率依次為：Dunn(174)、Cummins(169)、Paradis(161)、Macwhinney(153)、Tomasello(136)、Ziegler(124)、Wagner(118)、Chomsky(116)、Hoff(106)。在這些高被引作者中，有語言學家、心理語言學家，他們分別從認知、生成語言學及心理學方面研究兒童二語習得的詞匯、閱讀、語音、口語、發展模式等。

圖2 兒童二語習得共被引作者知識圖譜

2.高共被引文獻分析。對1 348篇文獻的參考文獻進行共被引文獻分析，得出1 023個共被引文獻，以及1 203條文獻中的連線。為了簡化圖譜中連線，將算法調整為MIS，得出相應的知識圖譜(見圖3)。從文章內容和引用頻率看，主要采用心理學領域的實驗方法研究兒童語言發展差異的原因，同時采取新的數據研究方法R語言分析不同因素對語言習得的影響。

圖3 共被引文獻知識圖譜

從圖3可知，Paradis發表的文獻是近年來引用頻率最高的文獻，達到35次。本篇文獻將加拿大兒童作為語言產出的實驗對象，比較語言因素(內在因素和外在因素)對二語詞匯的習得量和準確度的影響；他通過實驗結果和用法建構理論得出內在因素(如語音短時記憶、分析推理)對兒童二語詞匯習得影響更大的結論。[2]引用頻率第二的文獻來自Ziegler & Goswami，他們采用“心理語言組塊理論”用于解釋跨語言的語音發展、閱讀理解以及熟練閱讀與發展性閱讀障礙之間的關系，進一步得出結論：詞形語音的表現差別會引發詞匯表征粒度的發展差異；詞形語音的不同呈現會影響發展性閱讀策略和跨正字法閱讀障礙的表現形式。[3]而Hoff討論雙語對語言發展速度的影響，發現雙語兒童在詞匯和語法發展方面比單語兒童緩慢，其原因是單語兒童和雙語兒童的整體語言輸入情況不同，進而導致了其在語法和詞匯量的習得存在差異。[4]Bates介紹R語言中可以使用lme4函數進一步確定約束最大似然法(REML)。[5]Barr推廣R語言中線性混合模型的LMEMs的隨機效應結構，認為該效應結構有利于心理語言學對隨機因素的分析。[6]Abrahamsson分析了初始習得二語的年齡對語言習得的影響，發現若在12歲之前開始習得二語，其二語輸出則更接近本族語者，但僅有少數人呈現該特征；而成年后開始學習二語，其二語水平無法與本族語者相同。[7]

3.高中心性文獻分析(見表1)。中心性最高的文獻是Gathercile的文章，他從建構主義解釋兩個不同地區雙語兒童(西班牙語—英語)的形態句法發展情況，提出由于非語言語境重疊(背景知識等非語言的知識)以及兒童類似的認知過程促進了語言表達的相似性。同時，他認為雙語兒童的兩個形態句法系統是自治的和非同步的，其語言發展時間比單語兒童更長，其語法系統中的一些復雜結構無法完全習得。[8]

表1 中心性排名前8的文獻

兒童二語習得的初始年齡對于語言習得的影響很大。Unsworth比較了希臘兒童和荷蘭兒童的英語語法格習得情況，發現在二語習得過程中，母語之間的差別會影響兒童習得語言形態結構的程度，其語言發展路徑也存在差異。經實驗發現學習二語的初始年齡以及語言輸入都會影響第二語言的習得程度。[9]由于荷蘭語本身缺乏足夠的語法格輸入，因此荷蘭本族兒童在習得二語時比希臘本族語者更為困難。Abrahamsson也討論了初始年齡對語言習得的影響，提到12歲之前習得第二語言將更可能達到本族語者水平。[7]

從社會語言學角度研究兒童二語習得是新視角。Hoff從兒童家庭的社會經濟地位及語言的社會環境視角研究兒童語言發展軌跡，發現處于較低社會地位或母語是非英語的兒童，其英語水平低于中產階級的單語兒童，且英語口語技能的差異會直接影響學業成績，因此，他倡導英語學習不僅要關注口語技能的訓練，同時也不能忽視其他語言知識。[10]

語音和正字法影響二語習得，相關研究大多聚焦于語音和正字法對二語習得的影響程度和兩者之間的相互作用。Ziegler比較了五種語言中的語言因素(語音意識、記憶、詞匯、快速命名和非語言智力中的閱讀表現)對語言習得的影響程度，發現語音意識是主導因素，且語音意識與正字法的透明度相互影響，正字法透明度越低，其語音意識作用越大。[11]

從新的研究對象而言，Graf Estes將17個月大的嬰兒作為對象，研究其語音切分成詞匯過程與語義映射過程之間的關系。通過兩個實驗發現，在統計分詞任務中接觸單詞形式有助于后續的單詞學習。[12]

4.關鍵詞分析。中心性可以代表該領域有價值的信息，當中心性大于0.1時，代表此類信息具有典型性。[13]對關鍵詞可視化分析和統計分析得出表2。從表2知，bilingualism、children、acquisition過于寬泛，不能概括出兒童二語習得的前沿熱點，因此，排除此類關鍵詞的描述。而age頻次為104，表明年齡對兒童二語習得存在極大影響。中心性較高的phonological awareness表明在語言習得過程中語音與詞匯、閱讀等各層面密切相關。comprehension的頻率為115，說明兒童二語習得研究重在語言理解培養及發展。

表2 中心性排名前10的關鍵詞

高突變關鍵詞可以了解兒童二語習得領域的最新熱點，即熱點話題的持續情況。本文主要選取兒童二語習得前15的高突變關鍵詞進行描述(見圖4)。從語言本體視角下研究二語習得的熱點有：frequency，model，cross language transfer，grammar。

圖4 排名前15的高突變關鍵詞

除此之外，bilingual education的研究也有涉及，其中語言的具體層面習得研究(如語法、詞匯)也在不斷推進，就二語的語言種類而言，現階段多為English和French。

心理層面的研究熱點有：awareness，short term memory，ability，predictor。同時也有通過specific language impairment來研究語言習得的基礎及二語發展。

四、結語

本文結合CiteSpaceⅤ和WOS核心數據庫對2010—2020年間有關兒童二語習得文獻發文量、發文機構、學科、高共被引作者、文獻及關鍵詞等進行相關可視化研究分析。得出以下結論：(1)位于加拿大、荷蘭、中國、英國、美國等國的發文機構對兒童二語習得的研究較為成熟，研究涉及語言學、心理學、神經科學、教育、康復、病理學等多個學科，呈現出跨學科趨勢；(2)兒童的內外在因素、語音和閱讀發展、詞匯習得、短時記憶、語言輸入、跨語言遷移、初始習得年齡、雙語發展模式等是該研究關注的熱點話題；(3)較為前沿的話題涉及兒童社會身份、語音意識、詞匯語義映射、口語技能、自閉癥譜系障礙、語言障礙、語法格習得、雙語教育等，其中較為穩定的熱點研究方向為：習得年齡、語言遷移、二語英語學習者、意識、詞匯習得、口語技能等。

近幾年從心理語言學和言語病理學視角對兒童二語習得進行的研究較為顯著，同時把R語言作為新的數據分析方法運用于實驗分析。目前，第二語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英語、法語等，但也有少部分研究者關注其他語言，如：希伯來語、西班牙語、土耳其語等，表明研究涵蓋的語言范圍正在逐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