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中國青年發展理論的創新成果

張良馴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北京 100089)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用一整段話專門闡述青年和青年工作，再次強調指出“青年強，則國家強”，要求“全黨要把青年工作作為戰略性工作來抓”，希望廣大青年“立志做有理想、敢擔當、能吃苦、肯奮斗的新時代好青年”，這充分體現了黨中央對青年和青年工作的高度重視和殷切期望，必將推動中國青年發展事業不斷取得新的偉大成就。2022年4月21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新時代的中國青年》白皮書。這是中國政府首次專門針對青年群體發布白皮書。該白皮書充分展現了新時代中國青年的奮斗風貌和中國青年發展事業的偉大成就，也強烈昭示著促進青年發展、培養時代新人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征程中的重大舉措和戰略部署。青年發展的壯闊實踐孕育和產生著青年發展的嶄新理論。該白皮書表明，新時代十年以來，黨和政府高度重視青年發展工作，以發布和實施國家《中長期青年發展規劃(2016—2025年)》(以下簡稱“《青年發展規劃》”)為標志，采取了支持和幫助青年發展的一系列重大政策措施，開展了青年發展型城市建設等促進青年發展的豐富實踐活動。這些政策措施和實踐活動反映出新時代青年發展工作的有力加強和大幅提升，形成了具有鮮明中國風格的新時代青年發展理論創新成果。本文基于新時代中國青年發展的實踐，鮮明提出了“青年發展理論創新”這個命題，從青年發展原則、青年發展理念、青年發展領域、青年發展育人目標、青年發展工作機制五個方面，總結和提煉出新時代中國青年發展的理論創新成果，并對每一種創新理論的基本含義、核心要義和實踐要求做出了理論闡釋。

一、黨管青年：青年發展原則上的理論創新

(一)黨管青年揭示了黨與青年的密切關系

中國共產黨一經誕生，就把關注的目光投向青年，把革命的希望寄予青年。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代表廣大青年、贏得廣大青年、依靠廣大青年，是我們黨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的重要保證。”[1]在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各個歷史時期，中國共產黨始終把青年與自身肩負的歷史使命聯系在一起，高度重視青年工作，積極爭取廣大青年的擁護和支持。一代代中國青年在中國共產黨的旗幟下，“把青春奮斗融入黨和人民事業，成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先鋒力量”[2]。正如《新時代的中國青年》所指出的那樣：“矢志不渝跟黨走是中國青年百年奮斗的最寶貴經驗，深深融入血脈的紅色基因是中國青年百年奮斗的最寶貴財富”[3]。

從距離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越近就越要動員廣大青年為之奮斗的時空方位出發，黨的事業離不開青年，青年的成長更離不開黨，因此，中共中央在研究制定《青年發展規劃》時，創造性地提出了黨管青年原則。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2016 年11月3日審議《青年發展規劃》文本時，首次提出“黨管青年”的思想。中共中央、國務院2017年4月3日印發的《青年發展規劃》，明確提出要堅持“黨管青年原則?！盵4]黨管青年是繼黨管干部、黨管人才之后，關于黨管特定群體的又一個提法，具有重大的理論和實踐價值。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黨管什么群體就表明黨對這個群體的特別關注和優先支持，因此，黨管青年的提出，充分說明了黨對青年優質發展的高度重視和殷切期望。

對黨管青年含義的理解，關鍵在于準確把握“管”的含義。黨管青年中的“管”，不只是通常說的“管理”的含義，更多的是包含了領導、教育、服務的含義。因此，黨管青年的基本含義是黨“關心青年、教育青年、管理青年和服務青年”[5]，通過政治倡導、政策引導、制度規定、機制建設等途徑對青年事務和青年工作進行領導，以維護青年發展權利、促進青年實現高質量發展。黨管青年，就要求各級黨組織從黨的事業后繼有人的戰略高度看待青年，著眼于把青年培養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者和接班人，對青年事務和青年工作實施領導，支持和推動青年的發展。

(二)黨管青年有利于青年發展的資源供給

黨作為執政黨，直接管什么公共事務，不僅表明這項公共事務更加重要，而且使得這項公共事務可以得到更多的資源支持。從普遍性看，各級黨委在人的發展資源分配上擁有最終的決定權；從特殊性看，青年發展資源集中在黨政部門手中，主要是由黨政部門提供的。而且，青年發展的社會資源也受到黨政部門制定的公共政策的直接影響?？梢哉f，青年發展工作最大的資源是黨政資源。從資源供給的角度看，黨管青年使得青年發展事務得到黨政部門的更加關注、更多支持，這會推動青年發展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優化青年發展資源的提供和調配，從而保證青年發展工作擁有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

青年發展事務是涉及青年學習成長、職業發展和生活服務的公共事務，最典型的是青年教育、就業、健康、婚育方面的相關事務。這些青年發展事務，不僅是青年的個人事務，也不僅是一般的公共事務，因為這些事務關系著黨的事業建設者和接班人的培養，因而是一種政治性事務。黨管青年的提出，突顯了青年發展事務的政治屬性，把青年發展事務納入黨的工作范疇，由黨直接對青年發展事務進行整合和調整，這有利于從黨的事業角度看待和實施青年發展事務。從根本上說，黨管青年是黨要掌握對青年發展事務的領導權，通過培養和服務兩個路徑，把各類青年群體和廣大青年凝聚在黨的周圍，為黨的事業發展奠定堅實的青年群眾基礎。

(三)黨管青年強化了黨對青年工作的領導

黨管青年是通過加強和改進黨的青年群眾工作的路徑而實現的，這就是要把青年工作納入黨治國理政的基礎性工作。青年作為一個年齡共同體，包括從14-35周歲的青年人口，是社會中數量龐大的基本群眾。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2020年全國青年人口有4億人，占全國總人口的28.4%。青年不僅人數眾多，而且具有獨特的社會作用，是經濟社會發展中充滿生機和活力的現實力量，還是具有較大成長空間的未來力量。因此，致力于爭取青年、贏得青年的青年工作，就成為黨的群眾工作的重要內容，是黨得到青年群眾的有力支持、鞏固和擴大執政的群眾基礎的重要載體。

黨管青年，從普遍性看是黨管一切在青年工作中的具體體現，從特殊性看是青年工作的復雜性和專業性的客觀要求。青年工作是做人的工作、影響人的思想觀念的工作、爭取人心的工作，受到復雜社會現象和多元社會思潮的廣泛影響，也受到青年多樣化需求的深刻影響，因而具有較強的專業性，需要依靠專業的知識和專門的技能。只有加強黨的領導，青年工作才能把握方向、行穩致遠，沿著中國青年運動的正確方向前進，也才能不斷提升專業能力和專業水準，成為科學化、專業性的群眾工作。

黨管青年，進一步增強了青年工作的政治屬性，強化了青年工作服務黨的事業的功能。這就要求各級黨組織貫徹習近平總書記在建團百年慶祝大會重要講話中提出的把青年工作作為黨的工作中一項戰略性工作，傾注極大熱忱研究青年成長規律和時代特點，拿出極大精力抓青年工作，落實黨建帶團建制度機制，經常研究解決共青團工作中的重大問題，支持共青團按照群團工作特點和規律創造性地開展工作。[6]這就要求共青團當好黨的助手和后備軍，明確青年工作的職責使命，抓住青年工作的三個根本性問題，能夠成為引領中國青年思想進步的政治學校，成為組織中國青年永久奮斗的先鋒力量，成為黨聯系青年最為牢固的橋梁紐帶，成為緊跟黨走在時代前列的先進組織。[7]

二、青年優先發展：青年發展理念上的理論創新

(一)青年優先發展成為國家公共政策

青年發展“優先”的提法，在中國經歷了一個從學術觀點到工作實踐的過程。21世紀初，有學者提出，青年優先是文明發展和社會進步的一個標志，青年工作要致力于在社會公共事務領域，確立“青年優先原則”；還有學者認為，國家要從大時段、大視野認識青年發展的戰略意義，從制度建設層面把青年發展擺在未來社會“優先發展”的位置，確立“青年優先發展”理念，以實現青年發展與社會發展的雙重目標。[8]這些學界觀點對青年工作實踐產生了一定的積極影響?！肚嗄臧l展規劃》把青年作為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生力軍和中堅力量，鮮明提出：“黨和國家事業要發展，青年首先要發展”。[9]并對青年發展做出了多方面的戰略部署。這標志著青年優先發展實現了從學術觀點向公共政策的重大跨越。

對“青年優先發展”含義的理解，關鍵在于如何理解“優先”兩字。我國公共治理中存在多種優先發展，如教育優先發展、人才優先發展。這說明，青年優先發展不能局限于青年自身去看待，而要從公共治理中存在的優先發展政策的普遍性視域去進行考察和分析。優先的本意是指把某種公共事務放在其他公共事務的前邊，在資源分配和待遇上占先。這就是說，青年優先發展不僅包括青年發展先于社會發展而超前發展的含義，而且包括在同一時期內青年群體要優于其他年齡人群而獲得先行發展。青年優先發展的本質含義是運用政策工具支持和幫助青年發展，使青年發展的速度和水平能夠適當地超前于人的發展和社會發展的速度和水平。[10]在經濟社會發展中，各級黨委和政府只有對青年發展做出領先的工作安排，青年才能實現真正的優先發展。

(二)青年優先發展體現了青年發展的戰略價值

青年是經濟社會發展中重要的現實性力量，更是獨特的未來性力量。青年如何發展，不僅具有青年意義，直接決定著青年個體的人生歷程，而且具有社會意義，關系到社會的進步和國家的強盛。這使得青年發展成為黨和國家事業發展中的“優先”事項。青年優先，才能促使青年爭先。這就是說，青年優先發展政策能夠促進青年爭當先鋒，在經濟社會發展中更好地發揮生力軍和突擊隊作用。青年優先發展不僅是一種青年發展理念，更重要的是一種國家發展戰略，因為青年如何發展關系著國家發展的活力源泉，成為國家核心競爭力的重要因素。可見，優先發展表明了青年發展的國家意義和戰略性特征。從實現黨和國家事業的戰略高度看，促進青年發展、培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是事關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重大戰略任務。因此，《青年發展規劃》把促進青年更好成長、更快發展作為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工程。

青年優先發展的提出，具有特定的時間節點意義。《新時代的中國青年》指出：“新時代中國青年生逢中華民族發展的最好時期，擁有更優越的發展環境、更廣闊的成長空間，面臨著建功立業的難得人生際遇?！盵11]從中國青年運動發展的歷史軌跡看，青年優先發展理念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應運而生，適應了中國從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轉折，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曙光就在眼前所昭示的。中國在實現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之后，目前正在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在距離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們更加要加倍努力，更加要動員廣大青年為之奮斗。這就必須更加有力地幫助和支持青年發展，進一步激發和凝聚青年奮進新時代的青春智慧和力量。

(三)優先發展著力于對青年發展問題的現實解決

青年政策是針對問題導向的，正是因為青年發展面臨現實問題，所以才有實行青年優先發展政策的合理性和必然性。從國際上看，在一個國家走向現代化的進程中，總會伴隨著不斷出現的青年發展問題。從唯物辯證法看，青年發展是一個不斷演化和進步的過程，沒有最好，只有更好。誠然，我國青年發展事業取得了很大成就，但是，這不等于說各方面的青年發展狀況都已經盡善盡美了，更不是說青年發展工作可以停滯不前、一勞永逸了。我國青年發展在現階段仍然存在諸多矛盾，面臨多方不足，這是《青年發展規劃》能夠進入公共政策議程、得以制定和實施的基本理由。《青年發展規劃》指出，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我國青年發展事業“還存在不少亟待解決的突出問題”[12]。按照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清華大學青少年德育研究中心等單位聯合課題組發布的《國際青年發展指數報告2021》，中國青年發展指數總體排名第23位，雖然顯著高于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HDI)的世界排名，但與領先國家相比還存在一定的差距?？梢哉f，我國青年發展的總體水平目前還不是很高，“青年發展的空間還很大”[13]。

青年發展不足是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在青年發展領域的具體體現。我國仍然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社會主要矛盾體現在青年發展領域，就是青年在學習、就業和生活上存在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在畢業求職、創新創業、社會融入、婚戀交友、老人贍養、子女教育等方面還有不少“操心事、煩心事”[14]，與青年對美好生活的需求和期待相比，某些方面還存在較大的差距。青年發展問題是特定年齡人群的發展問題，因此，青年發展不足在本質上屬于人的發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和人民群眾的急難愁盼問題。針對青年發展的不足，我們要正確理解青年優先發展，不能只是把它看成一種思想理念，而要進一步看到它的戰略性，并把它轉化為現實的公共政策。青年優先發展不能僅僅停留在思想理念的層面，而應該走向具體化、政策化、項目化，轉化為一個個具有可操作性、能為人所感知的具體政策措施和工作項目。這就要求各級黨委和政府在促進青年發展的人員配備上優先考慮、要素配置上優先滿足、資金投入上優先保障、公共服務上優先安排。惟其如此，青年優先發展才能落地生根，開花結果。

三、青年發展十個領域：青年發展內涵上的理論創新

(一)青年發展十個領域框定了青年發展的范圍和界限

青年發展是一個綜合性概念，涉及青年學習、工作和生活相關的多個社會領域。聯合國青年政策提出過青年發展“優先領域”概念，并列出了具體的“優先領域”。《青年發展規劃》第一次提出“青年發展領域”這個概念，把青年發展領域劃分為青年思想道德、青年教育、青年健康、青年婚戀、青年就業創業、青年文化、青年社會融入與社會參與、維護青少年合法權益、預防青少年違法犯罪、青年社會保障十個領域。這是中國青年發展實踐的新跨越，也是青年發展內涵的新界定。

《青年發展規劃》把青年發展劃分為不同的領域，使得青年發展范圍具體化、青年發展界限清晰化。《青年發展規劃》的主體內容是從發展目標、發展措施兩個方面對這十個青年發展領域做出的闡述。青年發展領域沒有區分優先與否，因而不同于聯合國青年政策所指的優先領域，而是具有明顯的全面發展的整全性和統合性。另外，青年發展領域把思想道德發展作為青年發展的第一個領域，突出了青年發展的政治性和道德性。

(二)青年發展十個領域體現出青年發展含義的兩個視角

對于青年發展的含義，不同的學科具有各自的視角和理解。有代表性的是教育學把青年發展理解為人的素質的發展，而哲學把青年發展理解為人的本質的發展?！肚嗄臧l展規劃》提出的發展領域超越了人的素質范疇，也不完全等同于人的本質的含義，而是從人的素質和人的本質兩個方面對青年發展做出了界定。其中，人的本質的發展包括人的實踐活動、人的社會關系、人的需要的發展[15]。大致說來，青年思想道德、青年教育、青年健康、青年文化四者是側重于從人的素質上對青年發展做出的界定，青年婚戀、青年就業創業、青年社會融入與社會參與、維護青少年合法權益、預防青少年違法犯罪、青年社會保障六者則是側重于從人的本質上對青年發展做出的界定?？梢哉f，青年發展的含義是一種跨學科的含義，包括教育學、心理學、社會學、政治學、哲學上的人的發展的綜合理解，正在興起的青年學上的人的發展含義。

對于青年發展含義存在兩個視角：一是青年自身的愿望；二是黨和政府對青年的希望。青年發展既反映了青年需求，即“青年要做什么”，又反映了青年責任，即“要青年做什么”。從哲學角度看，青年發展包含三個方面的含義，即從人的發展價值上看是指青年的優質發展，從人的發展要素上看是指青年的全面發展，從人的發展環境上看是指青年的自由發展。青年發展是青年優質、全面和自由發展的內在統一。[16]因此，我們不能僅僅把青年發展作為學習成長和素質提升，而是要從青年素質發展走向青年就業發展、婚育發展、職業發展、生活保障發展。青年發展是青年學習、工作、生活的發展，是一種綜合性發展、全方位發展、整全性發展。

基于以上分析，青年發展的含義有宏觀和微觀之分，微觀是從青年自身看待，把青年素質的提高作為青年發展的含義，而宏觀是不僅如此，還要從國家視角看待，超越人的素質的范圍，把青年學習、生活、工作的改善和優化作為青年發展的含義。需要指出的是，我們在把《青年發展規劃》與有的國家類似的青年發展規劃進行比較時，只有區分青年發展含義的宏觀和微觀，才能形成關于《青年發展規劃》實施工作的正確看法和觀點。

(三)青年發展十個領域明確了青年發展工作的路徑

青年發展領域的提出與界定，把青年發展這個綜合性概念具體化、操作化、數量化，有利于人們分門別類，條分縷析，更方便、更準確地把握青年發展工作的要求和標準，找到其切實可行的實施路徑。

在實施《青年發展規劃》過程中，合適的路徑是分領域推進。這是因為青年發展不同領域的發展目標和發展措施是不一樣的。例如，青年健康發展與青年就業發展，在發展目標和發展措施上都有不同的實施要求和實施路徑。我們可以根據青年發展領域的具體內容，分領域制定具體的政策措施，開展具體的實施工作，進行具體的實施評估。另外，設立青年發展指數是描述、評價和預測青年發展狀況以及改進青年發展工作的有力工具。例如，我國2021年發布的“國際青年發展指數報告”確定了健康與生活、教育與文化、就業與創業、家庭與社會、公共參與5個一級指標和17個二級指標，這樣就實現了“青年發展”的可操作化，方便開展客觀地評估比較，是推動青年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方式。

四、培養時代新人：青年發展育人目標上的理論創新

(一)時代新人成為新時代青年發展的育人目標

中國共產黨著眼于黨的事業后繼有人，在各個歷史時期都提出了黨的事業接班人培養的目標和路徑。《青年發展規劃》著眼于促進青年發展，闡述了培養新時代青年的目標和路徑。《青年發展規劃》提出，要牢牢把握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而奮斗的時代主題，引導青年“更好成長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合格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17]這雖然沒有提及“時代新人”這個概念，但提到的把握時代主題、引導青年成長的要求，實質上預示了青年發展的目標是培養青年成為時代新人。

“時代新人”概念是習近平總書記2017年10月18日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全稱是“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18]。這個概念表明，時代新人的核心要義是能夠擔當民族復興大任、成為新時代的新青年。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揭示了中國夢與青年一代的關系，指出：“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領、有擔當，國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盵19]“有理想、有本領、有擔當”可以理解為時代新人含義的一種表述。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既提出了“時代新人”的概念，又指出了“時代新人”的含義。黨的二十大報告把“育新人”作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重要內容，并提出要“著力培養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皶r代新人”的提出，把青年發展工作聚焦到了為黨育人、為國育才上。

“時代新人”的特色是緊扣新時代青年的特點，突出青年發展的政治性和思想性。2018年8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指出：“培養時代新人，重中之重是要以堅定的理想信念筑牢精神之基。”[20]“理想信念動搖，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就會全面蛻變，本事再大也擔當不起民族復興大任。”[21]這就是說，時代新人的核心是理想信念，包括對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堅定信念，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理論、制度、文化的堅定自信。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必須是在思想水平、政治覺悟、道德品質、文化素養、精神狀態等方面同新時代要求相符合的?！盵22]這是從思想道德等方面，對時代新人的內涵做出了進一步的界定。2021年7月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深情寄語新時代青年“要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己任，增強做中國人的志氣、骨氣、底氣”。這句話把“做中國人的志氣、骨氣、底氣”作為時代新人的重要內涵。2022年4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人民大學師生座談會上說：“中國青年的奮斗目標和前行方向歸結到一點，就是堅定不移聽黨話、跟黨走，努力成為堪當民族復興重任的時代新人。”[23]這句話把“聽黨話、跟黨走”作為時代新人的重要內涵。可見，思想政治的要求是時代新人的本質內涵。

(二)時代新人的目標表明了青年發展的國家導向

青年是經濟社會發展的未來希望，也是現實力量。2017年5月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中國政法大學時指出：“青年一代的理想信念、精神狀態、綜合素質，是一個國家發展活力的重要體現，也是一個國家核心競爭力的重要因素。”[24]這是對青年社會地位和作用做出的一種新界定。既然青年精神素養和綜合素質構成了國家核心競爭力，那么青年發展就不只是青年個人的小事情，而是事關國家發展的大事情。把青年發展的目標確定為培養時代新人，這既是對我們黨一貫強調的培養又紅又專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培養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新人的積極傳承，更是順應了中國走向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新征程中培養新時代好青年的時代呼喚。任何偉大的事業都是人們辛勤勞動、積極付出的結果，都需要青年一代的接力奮斗、發揚光大。一代青年有一代青年的社會責任，當代青年的社會責任就是與人民一起奮斗，把中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青年發展工作必須致力于培養能夠實現強國夢想的新時代好青年。

時代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是青年大有可為，也必將大有作為的新時代。青年的發展服從服務于國家的發展，應與國家的發展同向而行。從個體發展的視角看，衡量一名青年是否先進、有多么先進，關鍵要看其個人的追求和奮斗，能否與國家的前途、民族的命運緊密相連，能否與服務人民、報效國家緊密相連。這就是習近平總書記講的“得其大者可以兼其小”[25]。當代青年只有把自己的人生理想融入國家強盛、民族振興的偉大事業中，才能擁有發揮聰明才智的寬廣舞臺，才能具有成就一番事業的廣闊空間。

(三)時代新人的提出要求加強和改進青年發展工作

青年的發展不是一個自發的過程，而是一個自覺自為的過程。這就要對青年進行組織化的培養，有針對性地做好支持和幫助青年發展的各項工作。把青年發展目標確立為培養時代新人，體現了我們黨對青年發展工作的重視和加強。時代新人的培養，必須創新工作思路，采取新的政策措施。制定和實施《青年發展規劃》正是培養時代新人的新的重大舉措。

《青年發展規劃》在思想道德領域中專門提出要“加強青年理想信念教育”[26]，這就要求青年工作者用黨的科學理論武裝廣大青年，從政治思想上著眼幫助青年樹立正確的理想信念，從內心深處厚植對黨的信賴、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信心、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要立足于黨的事業后繼有人這一根本大計，牢牢把握培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這個根本任務，引導廣大青年在思想洗禮和實踐鍛造中不斷增強做中國人的志氣、骨氣、底氣，讓革命薪火代代相傳。

青年生活在復雜多樣的社會環境中，面臨多元價值觀念的影響。因此，青年發展工作做起來不會是輕而易舉的。青年工作者要把握時代特點和青年成長規律，既要看到當代青年能力素質更加全面、具備擔負強國使命的有利條件，也要看到許多青年現實壓力加大、奮斗精神有所減退的問題隱患，從而有針對性地開展青年發展工作。青年人思維活躍，知識面寬，接受新事物快。青年工作者只有提升自己的知識和見識，比身邊的青年人懂得多，才能在青年發展工作中得到青年人的信任，取得更大的工作成效。青年工作者要適應青年身心發展的特點，創新性地做好黨的理論的青年化闡釋。只有善于用青年人易于接受的語言和方式進行闡釋，善于把線上互動和線下溝通結合起來，善于把思想政治工作同解決實際問題結合起來，才能提高黨的理論對青年的引導力、說服力、親和力。

五、青年發展協同治理：青年發展工作機制上的理論創新

(一)青年工作聯席會議把青年發展工作納入黨政工作范疇

青年發展工作如何展開，這有賴于構建有效的工作機制?！肚嗄臧l展規劃》在提出青年發展措施和項目的基礎上，構建了實施該規劃的工作機制，做出了建立“聯席會議”的制度性安排?！肚嗄臧l展規劃》包括了專門的組織實施部分，明確提出要加強對該規劃實施工作的組織領導，“在黨中央統一領導下，設立推動規劃落實的部際聯席會議機制，共青團中央具體承擔協調、督促職責”；“縣級以上黨委和政府建立青年工作聯席會議機制，負責推動本規劃在本地區的落實，協調解決規劃落實中的問題，縣級以上團委具體承擔協調、督促職責”。[27]這就是說，國家和地方層面都要建立本級聯席會議，作為實施《青年發展規劃》的工作機制。

青年工作聯席會議的含義是在黨委的領導下，在共青團的具體協調下，與青年發展事務相關的黨政部門共同參與《青年發展規劃》實施工作。聯席會議組成部門及其組成人員，都得經過同級黨委批準同意。在省、市、縣三級，青年工作聯席會議召集人普遍是同級黨委分管共青團的負責人，聯席會議辦公室主任為同級團委第一負責人。從青年工作聯席會議的含義可以看出，青年發展工作不是單純的共青團工作，而是一項黨的青年工作。《青年發展規劃》實施工作的基本格局是黨委領導、政府部門主要負責、共青團具體協調。這樣，青年發展工作就進入黨政工作領域，成為黨政部門的青年工作內容。

(二)青年工作聯席會議建構了青年發展事務共治模式

各國公共治理的實踐表明，對于多元政策主體參與的公共政策實施，最有效的治理方式是協同治理。從中國國家治理的角度看，青年工作聯席會議適應了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新形勢和新要求，形成了對《青年發展規劃》實施工作的協同治理局面。這是一種在黨委領導下，相關黨政部門在《青年發展規劃》實施中進行“跨部門、跨層級合作共治的新型治理模式”[28]。這種制度化、日常性的跨界合作，能夠有效地解決復雜而棘手的青年發展問題，增進青年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促進社會公共利益的實現。

《青年發展規劃》實施工作的協同性，源于青年發展問題的跨界性和青年發展事務的跨部門性。青年發展事務包括教育、健康、就業等眾多領域，因而不是單一的，而是復合的?！肚嗄臧l展規劃》提出的青年發展事務超越了單個部門的職責范圍，需要多個部門共管共治，因而具有客觀存在的跨界性。青年發展事務的跨界性決定了《青年發展規劃》實施的跨部門性。《青年發展規劃》提出的青年發展領域與黨政部門不是一一對應的關系，而是跨越單一部門所具有的工作邊界，存在于多種部門邊界的交叉地帶。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通過青年工作聯席會議進行協同治理，組織和協調相關部門共同參與，發揮參與部門各自的職能優勢，才能實現青年發展事務的有效治理。對于具有多領域目標的《青年發展規劃》，如果不是進行跨部門協同治理，在實施工作中就可能會出現部門本位、相互分割的“孤島現象”。只有進行跨部門協同治理，才能推動相關部門行動起來，形成工作合力，把相關部門的力量匯聚到實現《青年發展規劃》的目標和任務上來，使得各種實施要素成為一個作用互補、相得益彰的有機整體。

(三)青年工作聯席會議賦予了共青團協調青年發展事務的重要職能

在我國，青年工作屬于黨的群團工作范疇。因此，在政府序列中沒有設立專門的青年工作部門，這導致各種青年發展事務分散在眾多黨政部門之中。各相關黨政部門在進行公共管理和公共服務時，通常是一體看待管理和服務對象，不會區分不同年齡人群，這意味著對于青年發展事務不會單獨拿出來區別對待。同時，各相關黨政部門對于各類青年發展問題的關注，是從本部門自身職能出發的，自然而然地存在本部門的視角，因而不可能完整地對于青年發展問題進行全面的考量。共青團是黨的群團組織，長期以來與政府部門缺乏橫向聯系，對諸多的青年發展事務難以參與，更沒有制度性的規定和制度化的渠道。從以上兩個方面的分析看，青年工作聯席會議賦予了共青團協調黨政部門參與青年發展事務的新職能。

應該說，聯席會議工作機制存在于許多黨政工作的跨部門合作之中，但之前在青年工作領域很少見，即使有“全國創建青年文明號活動組織委員會”這種工作機制，也是共青團中央工作人員去一個一個部門動員和爭取過來的，具有明顯的隨機性和偶然性。與此根本不同的是，《青年發展規劃》實施工作聯席會議是黨中央、國務院做出的關于青年發展工作的一項制度性安排，相關黨政部門不是可以而是必須也必定會參加的?？梢?，青年工作聯席會議為共青團組織提供了聯系相關政府部門的正常機制，開拓了共青團組織協調青年發展工作的新路徑。

綜上所述，青年發展理論來源于青年發展實踐，又指導青年發展實踐。進入新時代以來，在總結青年發展生動實踐的基礎上，青年發展理論得到了新的發展，形成了寶貴的理論創新成果。這些理論創新成果，不僅促進了青年發展工作的深入實施，也作為中國特色的青年工作理論，推動著中國青年工作整體水平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