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校園正向設計路徑及其應用研究

周鳳華 王真龍 黃獻明 鄔金洋

綠色校園正向設計路徑及其應用研究

周鳳華 王真龍 黃獻明 鄔金洋

[青島市市政公用工程建設發展中心；教育部學校規劃建設發展中心；清華大學建筑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中國新高教集團有限公司]

“綠色校園”是國家綠色發展戰略對新時代校園規劃提出的具體要求。本文遵循問題導向思路，通過系統調研重新梳理綠色校園規劃的痛點與難點，探討擺脫以評價為導向的正向設計模式的可能性，結合康復大學具體規劃實踐，探討了將綠色校園要求與具體校園空間規劃設計生成的相互關系，系統闡述綠色校園的目標、要求與校園規劃建設具體實踐相結合的路徑與策略。

綠色校園；正向設計；路徑；策略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推進綠色發展，開展創建節約型機關、綠色家庭、綠色學校、綠色社區和綠色出行等行動。我國學校總建筑面積約占全國總公共機構建筑面積的三分之一，全面推進綠色校園規劃建設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對于全社會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具有重要的引領作用。

一、綠色校園的定義、建設重點與實施難點

（一）綠色校園的定義與理解

在2019年10月正式實施的《綠色校園評價標準》GB/T51356-2019中，將“綠色校園”定義為：為師生提供安全、健康、適用和高效的學習及使用空間，最大限度地節約資源、保護環境、減少污染，并對學生具有教育意義的和諧校園。[1]這一定義說明：“綠色校園”的主要使用對象是“師生”，核心訴求是“節約資源、保護環境、減少污染”，關鍵目標是空間的“安全、健康、適用和高效”，特別是要突顯“教育意義”。

（二）綠色校園正向設計的必要性[2]

《綠色校園評價標準》依據“規劃與生態” “能源與資源”“環境與健康”“運行與管理” “教育與推廣”等五個板塊，對參評校園的具體實施狀況進行分別評價，它是一種結果評價——對于綠色校園規劃建設的階段性成果與綠色校園目標的符合性，展開比對，具有以下特征：

1.“目標”要求的靜態性——針對校園或建筑全壽命期某一特定階段（如規劃設計階段、運行維護階段）的性能評價；

2.“性能”參數和“措施”要求的分散性——評價參數的構建往往基于“結果”的組織邏輯而非其建設邏輯。

這些特征決定了它很難直接用于指導綠色校園“從無到有”的生成各階段，因為那需要一個動態的“過程”控制工具，需要根據建設的特點對各個結果評價要素進行必要的重組，以滿足建設邏輯的要求。

為彌補基于結果引導的評價標準反向引導模式的不足，我們提出是否可以借鑒ISO質量管理體系的建構思路，嘗試從過程控制——梳理并明確綠色規劃建設流程入手、技術引導——理清各關鍵節點的技術控制原則與目標要求、以及效能評估（對不同團隊提交的實施方案進行目標和有效性的判讀）等三方面提出綠色校園規劃建設正向設計的引導和要求（圖1）。

圖1 基于過程引導的綠色校園正向設計控制原理

基于以上原理，結合綠色校園規劃原則、校園規劃基本要求等因素，我們提出了綠色校園的正向設計流程要求并形成了相應的規劃設計技術引導成果（圖2）。

圖2 綠色校園正向設計的流程與內容

二、正向設計方法在康復大學設計實踐中的應用

正在建設中的康復大學項目是我們將以上綠色校園正向設計思考，落實于具體實踐的一次嘗試。

（一）項目概述

項目位于青島市紅島高新區，交通便捷。基地東側跨河與高新區CBD緊鄰，南側為海洋濕地保護區，北側和西側為高新區主城區。康復大學定位為以康復醫學為主，相關學科交叉融合的國家級醫學類大學。按照學校事業發展規劃，新校區容納在校生總體規模10000人，總用地約1360畝，總建筑面積約55萬平方米。（圖3）

圖3 校園鳥瞰圖

（二）規劃設計策略

1. 適應自然生態

目標：與自然和諧共生

綠色切入點：融入自然、增強韌性、節約用地

關鍵特征：生態與融合

策略1：構建景觀核心

校園選址呈靴子狀，按照常規的處理方式，很容易形成東西和南北兩條校園軸線。為了提高校園空間的整體性，實施方案以一條貫穿場地的連續景觀帶作為校園空間的主軸，從而最大限度實現校園景觀的連續性，避免由于朝向變化帶來的空間認知破碎感，同時自然形成線性校園生長軸線，從核心往外，在末端形成集中完整的預留發展用地，提高場地的空間利用效率。

策略2：融入海綿要求

場地原地貌為濱海淺灘，標高在2.24-3.53米之間。水位標高2.04-3.02米，地下水年變幅約1～2米。結合這種自然地下水位高的用地，我們構建了由就地回滲+雨水儲存+景觀回用相結合的海綿校園設計策略：

(1) 在不同組團間的“綠廊”設置了雨水花園，并透過不同組團的“綠廊”將中央景觀帶與周邊的自然生態系統，以自然的樹枝形態，有機串聯成一個整體校園景觀架構（圖4）。

(2) 在雨水花園下設分布式雨水儲存池，其中中央水池景觀處雨水儲存池較大，主要儲存屋頂及周邊四個楔形“綠廊”收集的雨水，凈化后用于景觀用水補水；其他儲存池雨水用于日常景觀澆灌。

圖4 景觀一體化海綿校園系統

2. 呼應創新需求

目標：節約土地資源、提高空間產出

綠色切入點：創新空間、開放共享、智慧運維

關鍵特征：復合與開放

策略1：打造創新核心

因應多元性、集聚性、社會性等三大創新空間的特征，我們構建一個復合化的“創新核”綜合體，作為整個校園的功能核心，從而改變傳統以圖書館和公共教學樓組團為核心的校園功能組織范式。結合校園場地形態的三角形特征，“創新核”由綜合共享中心、公共教學實訓中心和創新驅動中心等三個建筑組成，每個建筑自身也是一個復合化的功能體。

作為新校園功能核心的“創新核”不僅功能高度復合化，而且首次將社會協作平臺置于校園空間的中心位置，目的在于通過構建一個多元化、高密度、外向型的學習綜合體空間，形成校園創新活動的中心，同時由于其位于整個校園的主入口，也成為校園與社會進行信息交流的樞紐性建筑。

策略2：探索開放校園

21世紀的大學必然趨向更高的開放度，它不僅體現在信息技術支持下的知識共享性與流動性增強，也應在校園物理空間上有更明確的展現。本項目中，我們在兼顧校園安全與管理需求的前提下，結合校園選址三角形的特征，在其三個角部分別設置了體育中心、創新中心和對外交流中心等三組對外開放度最高的功能組團，其中在作為校園幾何中心的中部向東南方向布置了“創新核”綜合體，并延伸形成校園入口開放空間，以擴大化的城市開放廣場，將校園與城市鏈接在一起。“創新核”、體育中心、國際交流中心在空間布局上均與主校區相對獨立，在其實現對外較大開放度的同時，在空間上亦便于安全防范與管理。

3. 回應學科特點

目標：以人為本，減少排放，鼓勵交流

綠色切入點：人文關懷、安全健康

關鍵特征：健康與暢行

現代康復醫學是以運動功能障礙的修復為中心，以身體、心理、生活和社會功能的全面回復為目標，以提高生活質量、促進社會融入為最終目的的綜合性醫學分支。因而，項目不僅需要滿足康復醫學的教學功能，更需要將其所提倡的平等、尊重、包容、參與的積極康復理念，體現在其空間環境塑造上，使其成為康復教育的第一課堂和康復理念的傳播載體。為此，校園規劃主要在校園交通組織的“暢行度”上，進行了如下探索：

策略1：暢行空間

(1) 將機動車系統沿校園周邊布局，并按照400m步行服務半徑的要求，布置以地下停車為主、地面停車為輔的停放系統，從而實現校園中心的完全慢行化。

(2) 水平“零”高差設計。規劃設計在創新核兩側設置了連續的坡道，形成導向創新核中心廣場和屋頂平臺的雙步道系統，并形成校園最重要的視覺景觀。連續坡道不僅具有通行功能，還設置了停留和溝通空間，在適宜部位設置了樓梯與自動扶梯，師生在平臺上可以選擇由此進入坡道下的室內休閑交流、健身活動空間。豐富的療愈景觀植物配置，使得坡道同時具備了肢體和心理康復的輔助功能。水平“零高”差還體現在如下細節設計要求：所有建筑主出入口均設置為坡度不大于2%的平坡出入口；校園室外步行區域“零”高差，采用無高差樹池；所有機動車道路邊界按照無障礙要求，設置緣石坡道等。

(3) 垂直“零”距離設計。這一要求主要體現在校園電梯全部滿足無障礙要求，垂直通行樓梯在梯段、扶手、色彩等方面完全符合無障礙設計要求，以及校園標識系統的全無障礙化上。

(4) 為了方便特殊需求師生的使用，在生活區和學部樓群中，分別設置了集中式景觀一體化電動無障礙設備充電裝置。

策略2：健康環境

(1) 根據“療愈景觀”理論要求，在校園不同景觀節點設置親自然空間、靜思空間、芳香療法空間等療愈、康復相關景觀。

(2) 通過小型噴泉、風鈴裝置、不同材料觸感的景觀小品、明快色彩校園家具、芳香性無毒植物配置等多種手法，營造包括聽、觸、視、嗅等在內的多感校園空間環境，實現校園景觀的康復化。

(3) 建筑內部主要樓梯間均能實現自然采光。

(4) 主要教學建筑根據健康建筑要求設置空氣凈化裝置。

4. 響應地域人文

目標：因地制宜、節約資源

綠色切入點：氣候響應、3R材料、可再生能源利用

關鍵特征：地域性設計

青島的德式建筑傳統、場地的濱海特性是康復大學項目中塑造地域人文特色的兩個最顯著的提示。

策略1：延續地方建筑傳統

青島依山而建的德式建筑風格傳統最重要的特征是非連續性街區路徑、合院式建筑、灰色石材和紅色屋頂。因此，在新校園規劃中，沿用合院式建筑布局模式，并通過合院角部的特殊處理，彰顯建筑的時代特性。結合地形的短軸線空間組織模式，進一步繼承了青島傳統城市肌理。

策略2：環境教育景觀

通過結合親自然設計的開放空間、太陽能發電景觀庭院燈、景觀一體化雨水花園、更為友好的流線型景觀座椅等景觀節點，設置通用化校園環境教育標識體系，力圖向每一位校園環境的參與者，傳達有關康復、可再生能源、災害韌性、無障礙關懷等綠色人居環境理念。

（三）綠色規劃經驗

康復大學的規劃設計嘗試以“自然特色和人的需求”為原點，將綠色校園核心關切與規劃設計基本邏輯相結合，重構綠色校園規劃設計策略體系。通過實踐進一步印證了之前調研所顯示的：使用者對校園的綠色體驗與《綠色校園評價標準》提出的性能要求存在一定的錯位，為此需要做好以下工作：

1. 通過適應學科特色和未來校園對創新空間的要求，并為未來預留充分發展的空間格局，這樣才能營造出最少空間浪費的校園，實現真實的“節地”目標；

2. 通過融入自然生態環境，并依托海綿校園、景觀一體化新能源利用等生態化與災害韌性預防策略，這樣才能進一步豐富“節水”、“節材”的內涵；

3. 通過氣候適應性設計和引入更多的自然采光、通風，才能為低碳校園目標的實現，奠定牢固的物質空間基礎，提升校園“節能”工作效益；

4. 通過開放校園的營造，通用無障礙環境的建設，以及系統化健康普惠校園的塑造，這樣才能在心理上打造真正意義的人文校園，從而完善“環境友好”的綠色追求。

總之，積極的“綠色校園”規劃，應突破傳統的以節能為主的節約型校園和局限于環境保護的生態校園的概念范疇，發展成為包含創新引導、城市開放、地方主義、以人為本、智慧低碳等豐富內涵的全面的概念，這樣才能設計出一所更容易打動人和吸引人的新校園，從而彰顯“以人為本”在綠色校園建設中的核心地位。

圖5 “差異互補”下的空間規劃框架與綠色評價體系的相互關系分析

綠色校園規劃建設是一個動態的、包含了功能規劃、景觀空間、交通系統、建筑環境、能源資源以及運營維護等多維度內容的系統性工程，需要參與其中的多主體圍繞共同的目標協同工作。因而，需要對《綠色校園評價標準》所提供的靜態性能參數體系，依據規劃建設的邏輯進行必要的分解，形成可指導正向設計的技術指引，這樣才能為規劃建設提供可資使用的工具（圖5）。

同時由于過程性引導和結果性分析的關注點差異，決定了綠色校園規劃建設（包括設計與建造過程）需要與綠色校園評價保持一種必要的差異性，并形成互補關系。根據我們在過去三年開展的課題研究和實踐驗證的結果，簡單依據《綠色校園評價標準》對校園規劃建設進行反向指導的思路，是不科學的。由過程控制-技術引導-效能評估等三方面構成的綠色校園正向設計方法，則可以發揮更為直接的現實指導作用。

[1]綠色校園評價標準（GB/T51356-2019）[S].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9：2

[2]李濤,黃獻明.綠色校園規劃設計所面臨的挑戰[J].住區,2020（03）:24-28

（責任編輯：趙相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