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腥草（組詩選三）

立杰

密道

在文成

去百丈漈的路上

途經有瀑布包裹的幽徑

經過的人從水洞里鉆出來

被突然洗禮，水霧中不斷傳出驚叫

回途，導游帶我們走了一條密道：

繞開它需要爬很多陡峭的臺階

還有被繩索攔住的原始塊壘

苔蘚鮮活，令人心動

一塊豎長的石頭夾在兩個巨大的巖石之間

站到旁邊看，像少字的上半部分

那條蜿蜒的密道

成了它下半部分的那一撇

旁邊叢林密布

年輕的肩頭，落滿了鳥兒

厚實的，毛茸茸的羽毛

觀魚記

雨中。魚躍三尺

眾人隔水觀魚

魚被四面船只包抄

堵截，一個結實的大網罩住了它們

然后晚上吃掉它們——

有人小聲說。

年輕的孩子在為它們的掙扎跳躍

發出驚悚的尖叫

有人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有人看到了水花

魚驚恐飛身跳躍

激起的湖水和

千米高空落下的雨水相互碰撞

有人隨著船身輕輕搖晃

雨水響亮地敲打著湖面

湖面盛住了滿山的青翠

也含住了眼里落下來的水

和層層包裹的

寒冷的心臟微弱的跳動

還有，跪在長椅上的雙膝

冰涼的雙手合十的祈禱

魚腥草

在包山底

幽靜的竹林小路上

那么多開著白花的魚腥草

散落在路的兩旁

它們不知道

自己是價值不菲的藥物

總有采藥郎駐足

小心翼翼地摘取它們

放入自己的背簍

它們的身旁，還有帶著花邊的紫蘇

唱著歌兒一樣藤蔓旖旎的落地白

一抬眼就看到了

藏在葉片中半個面孔的楊梅

它們連同那些

從山石間啃出來的地塊上

種出的茄子，豆角，洋芋

一起，養活著包山底

成為熱愛著它的

傻子們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