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補充教育走向選擇教育：新時代貴州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的路徑與模式選擇*

胡云聰 李容香 夏永群

（1.遵義師范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 貴州遵義 563006；2.遵義職業技術學院 人文旅游系 貴州遵義 563006；3.遵義市團澤幼兒園 貴州遵義 563006）

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學前教育是社會矛盾的一個方面。據此，劉焱教授指出：新時代，學前教育的主要矛盾在于推進學前教育普及普惠安全優質的發展，滿足人民大眾對幼有所育的美好期盼，學前教育全面進入了新時代。

貴州省學前教育發展體現了在新時代展現新氣象，新征程上實現新作為的理想。截止到2020年，貴州省共有學前教育機構1.1萬所，在園幼兒數量大158.8萬，公辦幼兒園數量超過50%，普惠性幼兒園達到83.36%，三年毛入園率從2010年的50%躍至2020年的90.3%。這一發展已經實現了學前教育的普及化階段。學前教育機構數量能基本滿足入園需求數量，緩解了貴州省長期存在的學前教育供給緊缺的狀況。當然，貴州省學前教育也面臨一些急需解決的困境與問題。例如：普惠性資源供給結構不合理，公辦幼兒園數量占比仍然有提升空間；優質普惠性資源仍然供給不足，普惠性幼兒園教育質量存在明顯的東西差距和國際差距；家庭成本分擔仍然較重；幼兒教師數量、質量、結構、待遇等仍然不合理等現象。在這樣的背景下，貴州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也面臨著從外延發展向內涵發展轉型的重任。更重要的是，隨著公辦幼兒園數量的增加，新出生人口率的下降，給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機構帶來了更大的招生壓力。因此，加快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朝著內涵式發展至關重要。

一、補充教育和選擇教育的概念界定

補充教育指的是，現有的教育資源不能滿足人們對教育的需求，需要從另外的渠道補充教育資源，以滿足人們的需求[1]；而選擇教育則指的是，根據不同社會群體的不同需求和能力（包括教育特色、支付能力、教育質量）來挑選自己需要的教育種類和服務類型[2]。我國學前教育是國家主導型的教育模式，意味著公辦學前教育占據主導地位。當公辦學前教育資源無法滿足人民大眾需求時，要么采用大力增加財政投入，興建和改造更多的公辦學前教育，以滿足適齡兒童入園需求，要么開放市場，讓社會力量進入，從而增加學位數。

從貴州省學前教育發展的歷史來看，在2010年以前，貴州省多采用后者來實現人們對學前教育的需求。通過十年惠民生的學前教育新征程，2020年以后，貴州學前教育逐漸實現以政府為主導、公辦學前教育為主體、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為重要力量的發展模式。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就是一種補償性的教育。從數量上看，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逐漸從主角的歷史舞臺退到與公辦學前教育共舞的雙主角地位；從發展速度來看，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已出現下滑模式。公辦學前教育雖然輸在了起跑線上，卻乘著深化教育改革的東風，彎道超車，贏在了發展歷程中的持續加速度上。2010年以前，貴州省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提供的是一種大眾化教育，其意義在于作為主要力量推動貴州省學前教育事業的發展。2020年以后，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的歷史使命，不僅是提供基本適齡兒童入園需求服務，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提供普惠、安全、優質的學前教育。它表征的是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提供的是一種優質教育，是一種選擇性的教育。

二、從補充教育走向選擇教育：新時代貴州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的路徑與模式選擇

學前教育雖然具備普惠性、公益性的特征，但是并非義務教育，目前已建立了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公辦民辦并舉的辦園體制。選擇學前教育與非選擇學前教育是兩種相對應的概念。非選擇學前教育主要是由政府主導、公立部門舉辦的為了實現教育公平所提供的教育機會均等、學費低廉的教育，而選擇學前教育將會成為永恒的話題。

第一，鼓勵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機構，有利于實現學前教育多元化發展的辦學結構。社會的發展、人類的進步離不開教育，而教育的質量離不開競爭，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的存在就會引起學前教育內部競爭，激勵學前教育事業又好又快發展。試想，如果貴州省的學前教育全部實現非選擇教育，全部由公立部門舉辦，那么，學前教育將失去活力，甚至缺乏生命力。公辦學前教育雖然能夠引進國內外先進的教育理念，不斷地更新教育手段，提升教育質量，但缺乏自然經濟狀態下所展現的內在豐富性，既沒有足夠的動力提升教師專業能力，也沒有足夠的動機在幼兒園內部提供可選擇的教育。香山健一認為：“從文明史的角度看，進步基于差別，單調就是死亡，再生源于對比之中[3]。”因此，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不可不存在，且選擇教育的定位正是提供并催生這這一差別和對比，促使學前教育的進步。

第二，鼓勵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有利于民辦學前教育機構的創新與特色發展。學前教育屬于啟蒙性教育，是基礎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人作為教育的主體，因教育對象具有個體差異性，教育就要因材施教。那么，學前教育提供的種類就要多樣化，讓人們根據自己不同的需求來選擇。選擇學前教育與國家主導的公辦學前教育相比，更具有開放性。它服務意識強烈、追求獨特，并不斷開發不同的教育產品，以滿足兒童及家長甚至社會大眾的價值偏好，并試圖打破常規，打造特色明顯、高質量、高水平的學前教育。一些富裕的家庭變會把目光投向能提供高水平、高質量、一流服務的私立幼兒園，而那些既無法評估為普惠性民辦幼兒園，也無法提供選擇教育的幼兒園，則會受到市場的無情淘汰。

第三，有利于解決政府辦學壓力。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數量有限。為了大力地發展學前教育事業，廣覆蓋學前教育的普及率，而貴州省經濟實力與發達城市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國家出臺一系列政策，支持和幫扶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其中，支持社會力量辦學主要是支持認定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隨著公辦村鎮配套、小區配套幼兒園改建或修建的完善，民辦幼兒園生源競爭壓力增大、總體數量下滑，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數量也不多。此時，鼓勵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就能解決政府辦學壓力。國家主導的公辦學前教育機構即便達到了普及化的狀態，也仍然無法提供選擇教育。

三、選擇教育定位下貴州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的發展路徑與模式

1.政府政策支持：社會效益下多元供給學前教育

貴州學前事業發展由于起步晚，前期主要是民辦幼兒園解決了適齡兒童的入園問題。在2012年以后，政府才通過改建、新建等形式興辦了大量的公辦幼兒園。以某區為例，2010年以前，全區無一所公辦幼兒園，卻有40多家社會力量興辦的學前教育機構。當社會上的民間資本涌入學前教育市場，既讓民間資本獲得了一定的回報，也解決了財政辦園壓力。隨著政府的積極參與，形成供過余剩時，民間資本的回報將會縮小。在此背景下，如果一味地采用簡單、粗暴的“關停并轉”“一刀切”或者“取締”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機構辦園資質的形式，就可能導致學前教育整體質量下降，甚至激化社會矛盾。

因此，政府在制定和執行政策決策時，要充分地協調好兩種辦園性質的發展，既要充分體現政府主導的公辦園為主體，也要實施“尊重地方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機構”的決策。根據貴州省的實際情況，截止2020年，學前教育三年毛入園率為90.3%。此時，學前教育財政投入政策可以采用“農村優先”，把有限的財政投入重點傾向鄉鎮和山村幼兒園，保證農村學前教育辦園基本質量，縣域內保持公辦幼兒園與民辦幼兒園數量比例在6：4左右。但城市地區可以適當地降低對興建公辦幼兒園的投入，積極支持與鼓勵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并給予專業技術、人才培訓、課程建設等方面的支持和幫扶，既要支持普惠性民辦幼兒園解決“入園難”“入園貴”的問題，也要有一部分提供高質量、高水平的特色社會力量興辦的學前教育機構，滿足不同群眾的需求。特別是隨著經濟、社會高速發展，更高收入家庭則更注重優質服務，有特殊需要的兒童則更希望特色服務。多元化服務是大趨勢，任何單一性政策都可能會影響到供給結構的變化。

2.構建0-6托幼一體化服務體系

目前，貴州省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主要以兩種形式分別實施。一是0-3歲嬰幼兒早期教育機構；二是3-6歲民辦幼兒園機構。據課題組調查，主要以3-6歲民辦幼兒園為主，但很少有機構以0-6歲兒童為教育服務對象。根據貴州省市場狀況，城市地區可嘗試實施0-6歲完整的托幼一體化的教育體系，提供不同層次、不同特色的學前教育。《加快推進教育現代化實施方案（2018—2022年）》提出了，推進學前教育普及普惠，發展健全學前教育管理機構和專業化管理隊伍，加強幼兒園質量監管與業務指導。《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提出了，發展普惠托育服務體系，加快發展育幼服務業，推進服務業標準化，品牌化建設。隨著三孩政策的開放與社會經濟的發展，構建完善的0-6歲托幼一體化體系，既能有效銜接早期教育、托育服務、幼兒園教育之間的關系，使三種不同體制的服務形成較為完善的體系，還可以提升學前教育的社會地位，解決學前教育專業的就業壓力，提高其服務水平，擴大學前教育事業在大眾心中的影響力，這能為選擇學前教育轉型定位的實現奠定堅實的基礎。

3.開拓“互聯網+學前教育”服務新業態

當前，落細落實疫情常態化防控措施，既是全國各地的一項艱巨繁重，又需要持久堅持的工作。在“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防控措施下，對0-6歲教育增加了一定難度。采用“互聯網+學前教育”新業態能防治是將互聯網技術與教育技術深度融合，既能推動教育技術的進步、降低育人成本、提高育人效率，還能提高高質量教育服務的供給。

目前，貴州省0-6歲“互聯網+學前教育”主要用于托幼機構內的使用，且“互聯網+”的資源和產品非常少。要讓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成為選擇學前教育發展模式，勢必要讓學前教育消費產品從單一走向跨界融合消費模式，從有形產品服務模式擴寬有形與無形產品相結合模式。一是利用互聯網+教育+相關產業的新產品。根據不同需求方向、不同消費群體設計不同的教育產品，利用互聯網現代技術，將文化、旅游、養老、健康等方面深度融合，開發出新產品。例如，嬰幼兒研學產品、托幼一體化師資培訓、家庭教育指導咨詢服務等產品。二是降低互聯網教育生產者和消費者的鏈接成本。利用互聯網思維模式，開發“淘寶”學前教育、“微課”學前教育、學前教育電商超市和其他線下教育相結合，搭建更廣闊的教育消費平臺。

4.打造特色幼兒園課程文化

課程質量是學前教育質量的核心之一，貴州民辦幼兒園的課程質量不高，是制約社會力量興辦學前教育的重要因素。加強幼兒園課程文化建設，打造特色民辦幼兒園，刻不容緩。

一是提升園長的課程領導力。民辦幼兒園應該從曾經的重經濟效益傾向中跳出來，更多地注重辦園質量，同時自要形成文化自覺，提升自身的專業素養，尤其是課程領導力。只有如此，才能引領幼兒園的課程建設。二是創設豐富的學前教育課程資源。各民辦幼兒園可以結合所在地域實際情況，充分地開發課程資源，為幼兒園特色課程文化建設奠定基礎。三是借鑒優秀幼兒園的智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民辦幼兒園有必要走出貴州，到全國各地去考察特色幼兒園，學習其先進的課程建設經驗，助力自身特色課程建設。四是邀請名家坐鎮指導。幼兒園可以采取外聘榮譽園長的方式，聘請學前教育領域的知名專家、學者，或其他優秀幼兒園的園長，定期或不定期地入園指導課程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