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月彩 李潔
衰弱是指老年人生理儲備減少和維持體內外平衡的能力下降而對外部壓力以及應激事件的脆弱性增加的一種非特異性狀態,可導致認知能力下降、失能、跌倒、易感染以及死亡的風險明顯增加,嚴重影響老年人的健康和生活質量[1-2]。衰弱的發病機制尚未完全闡明,可能涉及生物和心理等多個方面。早期識別衰弱存在一定困難,也缺乏客觀評估工具[3]。既往研究表明,老年人心血管疾病和衰弱之間存在聯系,心血管疾病風險可能是衰弱發生的預測因素[4]。通過超聲測量的頸動脈內膜中層厚度(carotid intima-media thickness,cIMT)增加被認為是預測老年人動脈粥樣硬化和心血管疾病風險的良好指標,也是預測老年人認知功能下降的無創且簡單適用的標記物[5],但其與老年人衰弱之間的關聯目前鮮見報道。因此,本研究旨在通過探討老年人衰弱與cIMT的相關性,為老年人衰弱的臨床防治提供理論依據。
1.1 研究對象 采用目的抽樣法,選取2020年6~12月在海南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進行體檢的457例 ≥65歲的社區老年人為調查對象。納入標準:(1)年齡≥65歲;(2)能獨立或使用輔助設備行走;(3)有自我行為意識和溝通能力,并同意參與研究。排除標準:(1)合并精神疾病、嚴重認知功能障礙、語言表達及交流障礙者;(2)合并急慢性感染或處于其他疾病活動期者;(3)伴有血液病或慢性器官衰竭或惡性腫瘤終末期者;(4)不能配合進行問卷調查者。本研究符合醫學倫理學標準,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資料收集:采用自行設計的一般資料調查表收集受試者的一般資料,包括年齡、性別、身高、體質量、腰圍、受教育程度、吸煙、飲酒、居住方式、合并癥以及血壓等情況。其中,吸煙定義為平均每天吸煙≥5 支,且持續半年以上;飲酒定義為平均每天飲用白酒≥50 mL或紅酒≥150 mL或啤酒≥400 mL,且持續半年以上[6]。計算BMI和查爾森并發癥指數(CCI)。
1.2.2 實驗室檢查:所有受試者空腹8~10 h晨起抽取靜脈血5 mL,3000 r/min離心10 min(離心半徑8 cm),分離血清、血漿后保存于-70 ℃待測。采用羅氏日立7600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測定FPG、TC、TG、LDL-C、HDL-C、UA、白蛋白(ALB)和肌酐,并采用腎臟病膳食改良簡化公式計算估算腎小球濾過率(eGFR)。
1.2.3 cIMT測量:應用LOGIQ9型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美國GE公司)測量cIMT,由超聲診斷科高年資醫師專人操作。探頭頻率7~14 MHz,受試者取平臥位,探頭置于頸前部氣管外側,在雙側頸總動脈段距離左右頸動脈分叉2.0、2.5、3.0 cm 處測量,以頸動脈腔內膜表面到外膜上層回聲線前緣之間的垂直距離作為cIMT,取雙側cIMT平均值為最終測量結果。
1.2.4 衰弱狀態評估:采用FRAIL衰弱量表評估受試者衰弱狀態,該量表包括體質量下降、自述疲憊感、自由活動能力下降、抗阻力活動能力下降、多種合并癥(≥5種)共5個條目,各條目采用“是”“否”回答形式,分別賦值1分或0分,總分范圍為0~5 分,≥3分即為衰弱[7]。

2.1 老年人衰弱發生現狀 本研究共納入≥65歲老年人457例,其中男233例(50.98%),女224例(49.02%);年齡65~87歲,平均(70.98±5.20)歲;321例老年人(70.24%)FRAIL評分<3分,為非衰弱組,136例老年人(29.76%)FRAIL評分≥3分,為衰弱組。
2.2 2組老年人一般資料、cIMT及生化指標比較 2組老年人年齡、BMI、SBP、CCI評分、cIMT和eGFR水平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2組老年人一般資料、cIMT及生化指標比較
2.3 FRAIL評分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以FRAIL評分為因變量,納入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CCI評分、cIMT和eGFR是老年人FRAIL評分的獨立影響因素。見表2。

表2 老年人FRAIL評分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2.4 年齡、CCI評分、cIMT和eGFR對老年人衰弱的預測價值 ROC 曲線分析結果顯示,cIMT預測老年人衰弱的AUC明顯大于年齡、CCI評分和eGFR;當cIMT截點為1.089 mm時,其預測老年人衰弱的靈敏度為69.12%,特異度為87.85%,約登指數為0.570。見表3。

表3 年齡、CCI評分、cIMT和eGFR對老年人衰弱的預測價值
3.1 老年人一般情況及衰弱現狀 流行病學調查顯示,衰弱在老年人群中的發生率為4.0%~27.8%,80歲以上人群高達20.0%~45.1%[2-3]。在本研究中,衰弱發生率為29.76%。老年人衰弱發生率報道不一可能與不同研究中研究對象的異質性和所用衰弱評估量表不同等有關。本研究中,2組老年人年齡、CCI評分和eGFR水平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且均為衰弱評分的獨立影響因素(P<0.01),這與既往研究結果基本一致[8-10]。老年人年齡越高,衰弱的發生風險越高,這可能與隨著年齡增長機體各器官功能逐漸出現不可逆轉的衰退,導致機體易損性增加有關[8]。此外,隨著eGFR的下降,體內多種有害物質特別是氮類物質排泄減少,在血液中的濃度逐漸升高,導致肌肉細胞凋亡,最終導致老年人肌肉力量減少、步速降低[9]。另一方面,老年人常合并多種慢性合并癥,每增加一種疾病,平均衰弱狀態程度就增加3.2%[10]。因此,目前老年人衰弱狀況不容忽視,尤其對高齡、伴有多種合并癥和腎功能減退的老年人的衰弱篩查顯得非常重要。
3.2 老年人cIMT水平與衰弱的相關性 本研究結果顯示,老年人cIMT水平與衰弱的發生密切相關。衰弱的發生發展被認為是一個復雜的病理生理過程,涉及多個系統,包括動脈粥樣硬化、炎癥和內分泌功能失調等[3],其中動脈粥樣硬化相關疾病明顯增加老年人衰弱發生風險[11]。因此,早期動脈血管病變的篩查對老年人衰弱的防治具有重要的意義。本研究結果表明,與其他指標相比,cIMT對老年人衰弱具有較高的預測效能,也是篩查衰弱的良好工具。cIMT與老年人衰弱之間關聯的機制可能有以下幾方面:首先,動脈粥樣硬化可能會影響下肢神經和肌肉的血流,從而加劇了肌肉減少癥,并影響步行速度,后者是衰弱診斷的主要依據之一[12];其次,cIMT增加與AD的發生密切相關,導致老年人步行速度明顯下降,并與衰弱的發生發展有關[13];此外,炎癥是動脈粥樣硬化和衰弱發生的共同機制,這可能也是cIMT與老年人衰弱之間關聯的潛在機制[14]。然而,cIMT與老年人衰弱之間關聯的明確機制仍需通過進一步的研究來證實。
3.3 研究的局限性 本研究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為橫斷面觀察研究,很難明確時間關系和因果關系;其次,本研究采用目的抽樣法納入受試者,剔除了部分不符合納入標準的個體,不能排除選擇偏倚;最后,雖然本研究中已經調整了多個協變量,但不能排除殘留混雜的可能性。因此,需要進一步擴大樣本,縱向研究來驗證潛在的因果關系。
綜上所述,老年人衰弱的發生率較高,早期對其進行衰弱篩查與干預至關重要;年齡、CCI評分、eGFR和cIMT與老年人衰弱獨立相關,cIMT對衰弱具有較高預測價值,可將cIMT應用于老年人衰弱的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