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方圓
20世紀初,中國電影開始萌芽,并在發展中不斷形成了帶有中國特色的電影創作風格和方法,中國“戲劇電影”也在這一階段誕生。所謂“戲劇電影”就是電影導演根據戲劇電影的主體思想,以戲劇中的沖突為基礎,將帶有開端、沖突、高潮、結尾的劇本要素進行重新編排創作,讓其富有更強的生命力。戲劇電影一般都是以戲劇為基礎,充滿了戲劇性。中國傳統京劇電影《智取威虎山》便充分體現了這一特點。在故事的內容中,包含了中國傳統戲曲的元素,戲劇電影一開始“天王蓋地虎”的黑話對白、舌戰欒平經典唱段的演繹都是中國傳統戲劇的呈現。徐克版電影《智取威虎山》(3D)較大程度地使用了60年代京劇樣板戲的結構和人物設定,包括故事中的人物沖突和故事線索,作品的拍攝手法借助了西方影視藝術的拍攝技術。可以說這部作品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了我國傳統戲劇與西方影視藝術的“跨界”。不論是戲劇還是電影,要想將精彩的一幕呈現出來就需要多方的合作才能夠實現。戲劇電影在演繹某一個故事的時候,必須依靠引人入勝的片段讓受眾信服,只有這樣才能夠吸引觀眾。理論上,影視、戲劇有很深的淵源,可以視之為藝術形式的同一個分支。從表現力和藝術展現方面來說,影視藝術比戲劇藝術更豐富。從某種意義上講,戲劇和電影的藝術形式是相似的,可以塑造和交流,但區別也很明顯。但無論是戲劇的“跨界”,還是影視的“跨界”,均是為了更好地將藝術呈現給受眾。二者的共生發展才能夠拓寬藝術的深度,推動戲劇影視藝術的創新發展。
雖然戲劇和影視二者在諸多方面都具有相似性,但在語言表達上有明顯的差異。戲劇是一種在劇情和人物設定上都具有很高要求的藝術表演。戲劇舞臺直接面對觀眾,演員一旦上臺,便沒有后退的機會,這就要求演員具有很高的藝術功底,在演出之前必須做好十足的準備,在走上舞臺后將表演一氣呵成。在京劇《智取威虎山》的創作中,老一輩的戲劇家將西方戲劇元素也融入到了作品中。演員通過人物語言、動作等形式予以呈現,形象鮮明、深入人心。而電影版《智取威虎山》的創作的核心要素在于攝影,從攝影方面來凸顯視覺形象,呈現出炫酷的視覺效果,因此在這部影片中演員的表演雖然同樣重要,但是被削弱為造型藝術的組成部分。除了上面所講述的二者之間的差異之外,戲劇和戲劇電影對故事的呈現在時間表現上也具有一定的差異。眾所周知,戲劇電影在出現于公眾之前就會被拍攝完成,而戲劇則是實時的表演,因此戲劇的藝術具有現場性,保存性極其短暫,大眾只能在表演現場進行觀看,這也體現出戲劇有較于戲劇電影更強的現場感。當然,在觀看戲劇電影時,觀眾可以感受到戲劇表演所沒有的多角度跨時空敘事感。雖然戲劇與戲劇電影存在許多差異,但也不會對戲劇以及戲劇電影藝術的“互文性”產生影響。整體而言,戲劇和戲劇電影之間是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系,二者共同的發展必然會呈現出一種跨界現象。尤其在現代文化語境下表現得更為顯著。
從影視戲劇理論層面來看,戲劇藝術與影視藝術都屬于當代社會藝術的范疇,二者在藝術本體方面存在著一定的相通性和關聯性,在藝術表達中,二者可以相互推進、相互發展,在發展中融合,在融合中傳播。影視藝術與戲劇藝術的信息傳播與呈現主要通過演員的肢體動作和言語表達來完成。如著名京劇作品《鍘美案》與影視戲劇《包青天之鍘美案》的故事內容相同,只是在藝術表現方面有所不同。一些學者認為影視戲劇《包青天之鍘美案》是戲劇與影視的一種“跨界”呈現,作品中將戲劇文化中的跪步、舞水袖等技巧融入到影視劇的表演中,在秦香蓮狀告陳世美的影視劇片段中,讓演員用秦腔唱出了秦香蓮作為女人的凄涼悲傷的遭遇,后轉[二六板]唱調:“聽我與你說原因,二公婆餓死好慘凄,我丈夫名叫陳世美,我是他的結發妻……”秦香蓮到包公堂前去喊冤,影視劇演員用“唱做念”的方式塑造出了秦香蓮怨恨且凄涼的人物形象。在包公斷案的過程中,影視劇摒棄了傳統題材中包公忠臣加清官的固有形象,融入了執法為民的現代化氣息,讓觀眾更能感受到“公平正義”。這樣跨界的共通與轉化,更能深度打開受眾的心扉,推進藝術的“跨界”融合傳播。
從作品的拍攝方式和表現方法來看,影視戲劇藝術的表現力更為豐富。如國內著名電影導演陳凱歌,以其獨特的影視拍攝風格開創了戲劇與影視“跨界”傳播的新時代。他的影視作品都融入了較多的戲劇文化元素,可以說陳凱歌開啟了戲劇影視行業發展的先河,通過戲劇的文化視角完成了對影視故事的編排。比如,電影《梅蘭芳》就在電影中較多地注入了戲劇文化的元素,讓觀眾在觀看電影的同時能夠感受到中國戲劇的博大精深和無限魅力。另外,大型話劇《毛澤東和他的長子》,在進行舞臺表演的過程中就將電視劇進行了系統的剪輯,在舞臺表演的過程中通過大屏幕進行放映,目的是提升戲劇作品的藝術性,強調作品的戲劇之美。可以說戲劇與影視的“跨界”更有利于藝術本體的拓展和作品敘事的實現。
戲劇和影視兩種藝術跨界均為跨越時間及空間的敘事藝術,屬于社會藝術領域,這也就使得二者之間的跨越是可能的。戲劇與影視藝術之間的跨界傳播,進一步拓展了戲劇與影視藝術傳播的廣度和深度,促進了當代戲劇影視藝術的創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