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體時代信息過速傳播根源及對策
——以“網潮”現象為例

孫夢瑤 陳克鋒

（作者單位：1.華南師范大學；2.《中國公路》雜志社）

隨著新媒體的高速發展，信息的傳播似乎越來越不受時間、地域、設備的限制，社會無形中增添了無數個加速器。信息傳播的高速化甚至可以使得人們在很短時間內收到成千上萬條信息，隨后又迅速被新的信息覆蓋。與以往傳統的信息傳播路徑和空間相比，這種高速化的信息傳播無疑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不可比擬的便利條件。然而，本文所提出的信息過度高速化傳播中的“過度”并不以時間為單位，強調傳播速度的某個極限值，而是指當今媒介環境下缺少更為科學合理的把關機制，導致在信息爆炸的影響下破壞網絡環境等種種怪象。筆者對這種怪象存在的弊端進行深入分析后認為，有針對性地設立更為獨立的媒介監管機構勢在必行，同時要進一步優化對信息把關的“過濾篩”機制。

1 新媒體時代信息過度高速化傳播的弊端

1.1 人們被“信息潮”裹挾，不由自主

新媒體時代，各種各樣的“潮流”應運而生，人們被“信息潮”裹挾著，很多時候都只能被動應對。筆者經過長期生活觀察以及對一部分大學生進行問卷調查后發現，絕大多數人是在一種未知的狀態下就已經處于潮流之中。各類社交軟件、信息發布平臺的信息鋪天蓋地，幾乎所有網絡媒介使用者都深陷其中。從網絡到現實，人們的話題逐漸轉變，甚至直接影響了社會風氣。不可否認的是，“信息潮”現象可以匯集群眾的力量，如近幾年流行的“瑜伽潮”也使得久坐辦公室的人們開始運動，追求健康生活。但是，“信息潮”引發的負面影響也不可小覷，必須重視起來。例如，“容貌焦慮”是當今熱點詞之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引起強烈的討論。尤其隨著醫學美容行業的飛速發展，網絡紅人叢生，網絡無數“美”的典型使一些人深陷對自我容貌的倍感焦慮之中。新媒體背景下，互聯網的回聲室效應疊加，當今社會愈加明顯的“群體無意識”現象使“容貌焦慮”在潛移默化中侵蝕著人們的思想，長此以往必然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如自我懷疑、自我焦慮，甚至一些完全沒必要焦慮但立場不堅定的人開始整容。再如，EDG奪冠事件引發熱議，原本這為國爭光的時刻，確實應高聲吶喊、刷遍網絡以表興奮之情，卻給了一些別有用心、蹭熱度者可乘之機。趁著全民兌現誓言之潮，有人裸奔于街頭，有人在公共場所小便，甚至有的人自殘，少數心智不成熟的人爭相效仿，做出很多讓人目瞪口呆的舉動，而大眾也被這種狂潮裹挾著。

大眾是無辜的，但在信息過度高速化傳播的情況下，在沒有經過篩選的“網潮”文化環境中，一時難辨真偽，一些人就會盲從，從而導致了社會不良風氣的形成。

1.2 “新聞”來勢洶洶，去也匆匆

新媒體的快速發展，使媒體行業的準入門檻大大降低，自媒體傳播來勢洶洶。無關真相，也無關事件大小，用戶只要手里有一部可以聯網的智能設備，就可以成為“新聞”的發布者。盡管人們獲取信息的主要渠道在不斷拓寬，但在“主動關注”與“被動推薦”的過程中，人們獲取信息的多樣性在弱化，人們很容易陷進主觀認知陷阱中。世界隨時隨地都在發生大大小小的事情，多重信息的交織可以使一件事迅速出現在人們的視線里，并引起轟動。當然，曾經的“爆炸新聞”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迅速淡出人們的視野，直至無人問津。這一現象導致人們不得不進入一個愈演愈烈的后真相時代。

后真相的“后”是指事件的真實與否已經降低到了次要位置，不同的人群只選擇相信符合他們各自偏好的信息。在后真相時代，訴諸情感和個人信念比客觀事實更為重要，受眾極易被自己的情緒裹挾，傾向于在他們的立場上看見自己相信的事情，有時即便知道傳播的信息很有可能是虛假或不實的，但人們仍然可能基于自身情感去選擇相信進而傳播。由此可見，極端化的情緒比事件的真相更能吸引受眾關注，于是出現了眾多媒體在不探究事件真相的前提下，運用偏激的敘述和勁爆的標題來制造熱點和輿論的現象[1]。在真假之間，在表象和真相之間，在道德和法律之間，人們很容易被輿論反轉所迷惑或誘導，主動或被動地陷入漩渦之中。尤其是主流媒體，如果發聲不妥，公信力自然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而且，后真相容易導致一些人只關注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忽視事情的真相，對于人們分辨真假、媒體引導輿論構成了巨大挑戰。信息更迭速度過快造成新聞“去也匆匆”，人們的關注點會隨著此起彼伏的新聞熱點而不斷轉移。例如，有的藝人因為不良言行產生過嚴重的負面影響，卻在沉寂多年后復出，登上新聞熱搜榜，仍有一定的影響力。雖然人們主張媒體有寬容性和包容心，但是這種缺乏深刻思考的報道行為往往會對受眾產生誤導作用。

1.3 人們過度信任意見領袖

新媒體的高速發展，使得社會輿論環境發生了較大變化，每個人都有機會接觸各類新聞，可以隨時隨地在網上發表自己的看法和觀點。然而，普通用戶的信息鑒別力較弱，公眾的著眼點容易受到主觀情緒影響，人們往往不過多探索事情的真相，而是出于“趕潮流”的心態，不斷順應發布者的意志妄加評論，這使媒體的權威性受到重大沖擊。其實，網友在內心潛意識里早已將意見領袖視為“我們”的一部分，更信任意見領袖的言論與觀點，意見領袖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網民溝通，對社會情緒的疏解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意見領袖必須在尊重事實的前提下，予以正確的輿論引導[2]，否則將會帶領廣大網民將錯誤言論擴大化，甚至危害社會。

當代社會一個典型的意見領袖代表就是網紅，網紅一直是一個頗有爭議的群體。隨著新媒體與短視頻平臺的發展，成為網紅的門檻越來越低，而且這個群體的社會階層極為復雜，有美妝博主、大學教授、電競選手、社會閑散人員等，其素質與內涵也都參差不齊。調查顯示，全部A股公司有六成以上盈利能力不及一名網紅，不斷刷新的數據強有力地證明網紅具有強大的流量轉換、變現能力，于是基于網紅的經濟效益，各行各業、各個階層的人紛紛投身于網紅事業。然而，網紅作為新時代的公眾人物，本身對社會風氣營造和人民群眾價值導向會產生一定的影響，因而此類意見領袖必然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部分網紅可以起到良好的帶頭作用，一個典型代表就是網紅公益行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暴發以來，許多網紅積極投身公益，帶頭捐款、捐物資，他們已然成為關鍵意見領袖，在經濟價值外，展現出了更大的公益社會價值。另一方面，由于網紅素質良莠不齊，必然會存在一些思想不正確、以嘩眾取寵的低俗方式爭取流量的網紅誤導人們。短視頻平臺上有的直播間和視頻內容不雅，主播以故意丑化自己來嘩眾取寵，靠賣慘戲碼博取網友同情，靠網絡言語攻擊別人吸引粉絲，靠蹭熱度和置身爭議事件贏得社會的關注。這種不健康的審美傾向對當代年輕人的價值觀容易產生不良影響，對清朗網絡空間的建設不利。

人們過分信賴意見領袖，過分依賴群體，必然導致自我理性思考能力下降。人們的情感都有朝著極端方向推進的趨勢，如果不加以有效引導和控制，很容易滋生出嚴重的網絡暴力，敗壞社會風氣。網絡暴力是大規模有指向性的言論失真所帶來的嚴重后果，社會暴力行為通過網絡得以延伸。專家認為，對人心理上的攻擊往往比肉體傷害更為嚴重，一些無辜者會因此患上心理疾病甚至自殺。而且，這也容易滋生出一批身處黑暗的“鍵盤俠”，他們或因自身壓力過大，或出于對社會不滿，依仗著網絡的匿名性特征，就惡意引導網絡言論，導致網絡空間烏煙瘴氣。

2 新媒體時代“勒住”信息傳播高速化的“韁繩”

如何有效管控信息過度高速化傳播是當前社會急需解決的重要社會問題之一，問題的關鍵就是設立一個合格有效的把關人和對應的“過濾篩”機制。

首先，急需國家立法，從上層建筑方面予以有效指導。法律的權威與強制性是把關機制長期平穩運行的基礎和保障。2016年11月7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發布《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這是我國第一部全面規范網絡空間安全管理的基礎性法律，對增強我國網絡法律法規的系統性和完整性具有指導性意義[3]。目前，國務院相關部門已開始研究起草網絡數據安全管理文件，并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與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辦公室也高度重視網絡安全工作，發布文件，以規范應用程序（Application，App）個人信息處理活動。但法律條文難以十分細化，無法有針對性地對網絡信息過度高速化引起的網絡亂象進行深度整改。筆者建議，我國應在廣泛征求群眾意見的基礎上，在當前立法大框架的背景下逐步細分針對公眾、自媒體、主流媒體等各個社會階層的治理之策，加大懲罰力度，提高整治效果。

其次，媒體從業者應自覺遵守媒體行為準則，堅決維護新聞真實性，不傳播虛假新聞。尤其是主流媒體，更應起到帶頭示范作用，成為創造良好和諧媒體傳播環境的“領頭羊”。受眾在哪里，宣傳思想工作的著力點和落腳點就要放在哪里。在新媒體快速發展的當下，主流媒體話語權有所降低，但是作為黨和人民的喉舌，主流媒體必須堅定政治立場，切實關注人民利益，以人民為中心，在多元思想的大環境下做好輿論引導工作[4]。一方面，傳播符合主流價值觀的信息，有利于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另一方面，主流媒體做好輿論引導工作，有利于提升公眾的謠言辨識能力，提高公眾的媒介素養，從源頭上遏制虛假信息的傳播，構建主流思想網絡格局。

再次，新媒體用戶要提高警惕，面對洶涌而來的信息潮，要學會理性思考，辨別是非，不能人云亦云。無論是從法律層面還是道德層面來說，新媒體不是零碎信息肆意傳播的工具，新媒體用戶有義務對傳播的信息進行篩選，并謹慎評論。網絡信息的多元化，使得新媒體可以潛移默化地引導人們形成正確的思想價值觀念，新媒體用戶應當嚴格堅守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提出的“七條底線”，尊重事實真相，遵從主流價值觀，從大眾層面肅清網絡亂象，共同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

最后，在職責劃分不太明確與立場無法協調的情況下，我國應進一步建立獨立監管機構。目前，雖然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對網絡謠言的打擊力度非常大，但其管理職能仍過于籠統，還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專事專辦，建設具有針對化職能并明確劃分職責內容的獨立機構勢在必行。網絡是一個虛擬社會，所以加強對網絡的管理，保障網絡空間的信息傳播制度化、規范化、科學化十分重要。而且，有關機構應負責管控新媒體平臺上的信息，起到一個“過濾篩”的作用，從源頭和傳播路徑上堅決制止虛假新聞和惡意言論的傳播，并及時、同步清理垃圾信息，設定相關處罰機制，第一時間回應大眾質疑，及時澄清事件真相。但是，如果控制力度過大，又容易造成輿論傳播的不順暢、不透明；如果控制不當，就會削弱政府的公信力，不利于建立良好的社會關系，無法滿足大眾對信息的訴求，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5]。

新媒體時代，新聞媒體應及時轉變傳統思路，從實際出發，走在時代的前沿，結合互聯網信息傳播快速的優勢，向公眾有效傳播真實信息。與此同時，新聞媒體應與其他有關機構達成合作，引導媒體行業規范發展，共同推進健康網絡環境的建設。

3 結語

隨著科技逐漸發展，媒介的更迭已成必然之勢，信息高速化勢頭只會愈加劇烈。無論是為現在還是為未來考慮，我國都應設立完善的“過濾篩”機制，重新整治網絡空間，促進良好社會風氣的形成，而這一切都需要長久的沉淀與統籌，尋找有效措施，打贏這場網絡“肅清戰”。